第八百一十二章 无功而返
升阳求生符的求援范围远不止这些。在以小黄熊为中心的千里之内,所有升阳宗的弟子都会发现到,自己的求援符篆在变色,变成血红色。求援符篆中的罗盘将会给出一个方位。
韩绯红今天有些累,身为魂修能够感受到累,也算是他的本领。
修者只有在受伤的时候累,也会在心血来、潮的时候累,还有一种情况下会累,那便是心累。糙心的事情多,自然会累。
升阳宗的升阳求生符出自他的手,他的身上当然也会有。小黄熊的模样出现在升阳求生符上,栩栩如生。
在他的身边是黄山河,他的前辈。
手探过去一点,让黄山河看。
“绯红啊,这是谁?”
“他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吴惠唤他小黄熊,每一次有灵元竹简回来,都会在上面提到他,问他的近况还有修为如何。这是吴惠的第二个徒弟。看他身处的地方应该是吴惠师娘所在。”
黄圣人自然懂得这张符篆为何用,听清楚了符篆之主以及事发之地,黄山河打开空间之门。
正当黄山河进入之时,韩绯红说道:“如果这件事被吴惠知道,相比他一定会尽力返回升阳山。”
“如何?”
“吴惠不能平定升阳山,自然会玉碎。朱沙君暗中接纳了一批遗族人,谁也不知,我知。吴惠安排了一位门下弟子,掌控了升阳山周围的凡间世界。大量的拥有修炼天赋的弟子被升阳宗招入到升阳山上,这一切都会因为升阳山上发生的事打乱。”
“又如何?”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该如何?”
“循天道、循世道、循人道,三道即为天道,天之道即为三道达成者之道。”
“天道即是天道,世道与人之道者,践踏之、逾越之、遵守之,无视而漠然,也为天之道者尊、崇?”
“污垢与物,非物之罪;纳凶在心,非凶之祸,仁者非仁义,仁义又是仁。前辈,岂非是境界修为之分?”
“我非天道,亦非人道,不过是世道中挣扎的苦命人。升阳山一事已有定夺,吴惠与之无关。”
“升阳求生符三种激发手段。其一由灵元激发,如常;其二血浸,是为血符;其三为垂死心机当断之际,是为命符。现在小黄熊激发的是血符。这份交代,无关乎辈分与情分,总归是两家宗门。而我身为升阳宗大长老,门下弟子守此劫难定要寻一份公道。”
“你且跟来。”
黄山河进入到空间之门,韩绯红也打开了空间之门。
用匕首一点点的向上,吴惠当做了一个蜘蛛,很辛苦的回到了入口那里。
星空门还在,只有吴惠能够寻到被虚境鳞隐藏起来的临时星空门。等着,等着‘肥料’过来,等着机会。
过了许久,终于有‘肥料’出现在入口这里。
喘口气,调整一下呼吸,吴惠让过这支‘肥料’的前头,没有犹豫的解开了封禁的灵珠,在凌云审视的注视下放出了韩想容。
韩想容的出现引发了凌云审视最高等级的主意,断刃山空间阵法对于陌生灵体的出现,总是抱有一定程度的认同感。凌云审视会在第一时间确定陌生灵体是否对阵法空间存在攻击的意图,是否拥有毁伤阵法空间的能力。若是没有,凌云审视会给予陌生灵体一定的自由,至少会在你不通过忠魂桥的前提下,不会使用审判之光对付你。只要阵法空间控制者不干涉,你是可以在入口附近安全的待着。
凌云审视的视线停留在韩想容的身体上,对于吴惠凌云审视直接调动出来审判之光,非常干脆的落了下来。
吴惠冲进了肥料队伍里,引着审判之光落下,整支队伍都被轰飞,哀嚎惨叫声很孤单,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审判之光同时也对准了韩想容。韩想容本本分分的站在那里,浑然不觉威胁即将降临。
押队的笑面玩偶出现在韩想容的身后,手起刀落直奔韩想容的脖颈。不知是什么原因笑面玩偶放弃了对吴惠的攻击。
突发的情况迫使韩想容布下了灵域。
灵域将笑面玩偶的攻击化解,凌云审视从新审定韩想容有攻击的倾向,审判之光凝聚,对准了韩想容。
披着神隐披风的吴惠立刻取出破军弓,在审判之光第二次落下之前一箭将笑面玩偶钉在了山壁上。
封禁灵珠,吴惠披着神隐披风躲在了那位唯一活下来的幸运儿。遁影连闪,钢叉与椅子男现身当场。
“是主人您?”
椅子男远不如钢叉热情,见是韩想容,他不得已的弯弯腰拱拱手,叫了一声夫人。
“看你为难的样儿,可以不用称呼我夫人,也可以当我是敌人拿了。”
椅子男很利落,张口边说:“刚才可是夫人您在阵法空间中来回穿梭?”
“当然不是我。我有这样的本事在你的面前施展?”
“夫人您言重了。”再次的拱手行礼,这一回有点奴才的样儿。
“你们一定会问,我是怎么藏身的,好!我主动和你说,省得你转弯抹角的来问。”韩想容说:“我一直躲着,用的是隐身符篆。现在现身是符篆失效了。”
椅子男冷笑几声,不屑的说道:“夫人言过了。你有何种手段我等具知,不用您来说明,我等自然知晓。不过夫人您如此作为,不知可否告知一二详情,也好让奴才解惑?”
“有什么好解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你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好感。不对,不是没好感是十分的讨厌。我讨厌你,一把欠抽椅子天天在哪儿插嘴,你没发现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椅子男没生气,意外的向韩想容行礼赔罪,为刚才在入口山洞那里的无礼承认错误。
钢叉还在为两个人会爆发的冲突担心,现在好了,不管真假反正不打起来就是好消息。
钢叉男传音给韩想容,说是那一位已经出了断刃山阵法空间,什么时候回来还不清楚。
“主人,请跟我来。”
钢叉在前领路,带着韩想容走上了忠魂桥……
三人离开了,忠魂桥头的一堆死人,肢体遍布,血液深入到了土地里,就这么样的被遗留着。
吴惠趴在一具尸身上,不敢有任何的移动。等待了一阵子,吴惠才开始加倍小心的搜寻这具身体中的东西。他不相信这些倒霉蛋儿身上没有身份令牌什么的东西。凌云审视没有那么强大的灵智,不可能是扫视修者的神魂来断定他的身份,一定有些什么信物在这些人身上。
从头发开始,吴惠一点点的摸,不能放出神魂查看,吴惠连着鼻子闻的手段都用上,不放过任何的地方。尸身的衣服被脱掉,嘴里面也看过了,吴惠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发现。
“奇了怪了,不应该啊……”吴惠自语。撑起自己的身体,吴惠把尸身翻转过来,看到他的后背上光溜溜的一样什么都没有。“难不成这凌云审视真的和一个人一样?如果真的是人的话,假如我就是凌云审视的话,使用魂念查看……不对,他不是人,没有魂念,有的只能是灵元。这些灵元是由阵法衍生出来的,那么就一定会审查特定的地方或者是东西……东西没找到,是特定的地方吗?”
吴惠重新寻找这具尸体,脚底板都没有放过。结果相同,吴惠的心凉得冰冰的。看看忠魂桥的那头儿,韩想容已经进去有一阵了,万一另一个韩想容也来了怎么办?一时间吴惠焦急万分。
不能任由这具尸身这样的摆放。吴惠薅着尸体的头发,拽着向山壁旁边去。
断刃山阵法空间里的光线非常的暗,只有很近的地方目视才能看到些,还并不是那么的真切。在这里基本上全靠着魂念。
魂念就是修者的另一只眼睛,看得更远更真切。
将尸身放到山壁根儿下,吴惠心说:“能看到的地方都看了,还有什么是没看到的?”下意思的拍拍手,上面留有许多根头发,长长的,这个家伙喜欢蓄发。
“头发?糙,挺老的一个老头儿头发咋和姑娘一样?”吴惠也没多想,伸手过去开始薅头发。惊奇的发现他的头发和女人的头发一样的丝滑,薅拽起来还有些费劲儿。
一绺一绺的薅掉,带着血的头发和头皮,照样是什么也没有,还剩下最后一小块没薅。吴惠也没了心思,手拽着这绺头发吴惠想要放手。
赌气的放手了,没想到顺滑的头发缠在了手指上,拴住了手。吴惠狠劲的一拽,这绺头发掉下来大半,吴惠看到了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图案——一把断了的剑。
细细看过,这图案不是刺入的,应该是被大力打到了头皮里。拿匕首去撬,很容易的拿到了这把断了的小剑,细细打量,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再端详那尸身的脑袋,没看到这小东西是被放置在了什么穴位之上。
应该是没问题吧?吴惠这样想,也没多做考虑,把这小剑放到自己的头上,相同的位置一掌拍下,除了疼什么都没有。
忠魂桥上走来一小队笑面玩偶。一路走来,见有尸体就会扛起来,还会检查他们的头。一个笑面玩偶会扛起三四个,然后返回生源房。
吴惠马上把自己脑袋上的小剑抠出来,心急之下带下来一块肉!疼得吴惠好悬没咬断了自己的牙。
把小剑重新放回到那具尸体的头上,吴惠悄悄的躲开。一个笑面玩偶走过来,先是检查过头顶的小剑,再扛起这具尸体走向下一个。
笑面玩偶的速度都很快,短短的一盏茶的功夫这里已经被清理干净。
吴惠躲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尸身完整的被收取,那些个尸骨无存的家伙们都被丢掉了忠魂桥,独有一个笑面玩偶站在忠魂桥上等着。在他的手里有一个酒杯,举着。
这一次时间有些长,能够有两炷香的时间这酒杯被翻转过来。其中的酒倒下,飘洒在忠魂桥下四散漂浮着,再等一会儿,有那断掉的小剑漂浮上来,被这些酒水包裹,带入到翻转过来的酒杯里。
笑面玩偶并没有马上离开,罕见的原地打坐,祭炼起这樽酒杯。
从他开始到他结束吴惠都在算计着时间。等到笑面玩偶离开了,吴惠得到了一份答案。
四炷香。
假若吴惠得到了机会,他有四炷香的时间去进入到生源房来去安排那处阵法,这还包括了他脱身的时间。吴惠不知道这点时间够不够,但是机会算是实实在在的出现了。
原路返回,再一次的回到了入口,那处关押过韩想容的山洞,干干净净的吴惠站在里面有点不知道该怎么下脚。吴惠知道自己的脚很脏,这里又非常的干净,心中有所不忍糟蹋坏这里的这份干净,吴惠蹭蹭脚,让脚底干净点儿。
既然注定要脏了,那么最好是脏的是别人。
吴惠心里头舒服了,躺在了那张韩想容睡过的钢叉的床。没什么嘛,没觉着这张床有什么好的。吴惠又没有睡过这张床,为什么要觉着好?是因为这是韩想容躺过的床吗?要知道这是钢叉的床,躺过的女人不是钢叉的,自己躺的是床,又不是曾经躺过的女人。
所有的一切和你有什么关系?
其实你喜欢过的女人,也躺过不属于她的床,也没有得到过属于她自己的床。你和她之间唯一有可能发生联系的,就是那张都不属于你们的床。
吴惠等待着那些不该死的‘肥料’,不厚道。
究竟有了多少人进入到五云海?不就是那几百人还是上千人?在吴惠的眼前出现了一些肥料,数量有些多。他们被分成了五支队伍,每队十人,前后依次出发。
吴惠选择了一支队伍跟在后面。他们排在了最后。可以给吴惠多一些时间。
最后一个人,是一个娃娃。在吴惠的眼中他就是一个娃娃。这是吴惠选择最后一支队伍的原因之一。年纪轻轻的应该更想要活着吧?
跟在他的后面,吴惠捡起来一块石子,掂量来去后丢了过去,砸到了他的后脑勺。那娃娃死人一样没反应。再丢……接着丢,我糙?换块儿大的丢过去,成功了,他有反应了。
那个娃娃被石头砸倒了,噗通一声不小,队伍还在进行没有人理会他,凌云审视都没有顾过来,任由他一个人孤零零躺着。队伍走远了一些,娃娃也有了些反应。吴惠很可怜他,还是打算亲手把他头顶上的那把断了的小剑抠出来。
这个娃娃挣扎着要站起来,吴惠从后面勒住他的脖子,把他摁在地上,让他坐着。贴近他的耳朵,吴惠轻声说:“能听明白吗?”
娃娃只顾着挣扎,他的嘴被吴惠捂着,吱吱呜呜的发出的声音很焦急,带着恐惧。
“听着听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恐惧,要害怕,但是你听我的话,你什么事都不会有。”
娃娃开始挣扎,他的灵珠还在,他还是个修者。吴惠是个凡人,只消一个挣脱就被弹开。娃娃站起来,僵尸一样的向前走。吴惠无力的躺着,孤零零的一个很无助,很可怜。
谁来可怜他?他还想着可怜可怜那个娃娃。
吴惠很想问问他,你想活还是想死。看着那个僵尸一样的背影,吴惠开始可怜自己,还有升阳山上的那些遗老遗少。
僵尸还是肥料,反正这个有着年轻生命的娃娃一步步的在走向忠魂桥,生源房,走向死亡。
临死前,他应该还有些什么愿望吧?于是他匀速的前进中缓缓的回过了头……
“喂!你想活还是想死?”
……
在其他的队伍已经踏上忠魂桥的时候,这一队距离拐角还有一小段路要走。
涠洲上郡,商家。
商家介入到天下事时,正是圣灵门最强大的时候。那时的圣灵门太上长老的修为已然达到顶峰。商家的出世,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可是商家依然低调,到了世间有很多人并不知道有这么样的一家人存在。
现在的商家里外依旧是那么的平淡,丝毫没有大事之中的波澜,所形成的紧张和压力。
江畔在这里滞留已经有五天了。他来到这儿是要面见商家的家主,一直没有得回复。
今天是第六天,没有消息传来江畔等不下去了。
商家的大门在前,江畔只需要两步就要离开这里。不甘心的看看后头,只有迎客的执事殷勤的在一旁。
江畔说:“请问……”
“江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还是算了,谢谢你。”
“江公子您客气了,请。”
迎客执事送江畔出门,行礼奉送,做足了规矩。
出来商家,江畔打开空间之门……
天空中有人在注视着他。不是别人,正是商家家主和圣灵门的太上长老。空间之门关闭后,太上长老打开空间之门就要离去。
“老祖,您这就要走了吗?”商家家主很失望的看着空间之门前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