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六章肥料
一直笑,一直笑下去,花草不能停歇的笑着。吴惠先前还能忍受,后来被这笑声烦到。
“我说你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花草还在笑,声音好似变得大了一些。
“你还笑?你再笑我走了啊?”
没有用,那花草笑得更加的厉害。花草抖动,随风摇摆一样。
“你就不想知道一些外面的事?一些有关那个韩想容,她在外面都做过什么样的事,你真心的不想知道?”
花草的笑声还在,但是花草开始渐渐枯萎。吴惠还在输入灵元,花草仍旧枯萎,看来是不想再和吴惠有任何的交流。
吴惠想不到要说什么来引起花草的注意,见她一直枯萎下去,心头着急,便脱口而出。
“韩想容现在和他儿子在一切。”
一声大叫,乖戾的脸庞惊兀的出现在花草之上。枯萎的花草还是枯萎着,但是那张人脸……
吴惠连着后退,不停脚的走出七八步。
花草还在发出笑声,那张人脸越发得痛苦,她的叫声被花草的笑声掩盖住,渐渐的只有叫喊的动作而没有任何的声音出现。
如此诡异的画面吴惠惊呆了。
“花草是花草?韩想容是韩想容?”吴惠暗想,便开口问道:“你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人脸有说话的动作和表情,发出声音的是花草。
“你还当我是人吗?”
“你不过是没有肉、身而已,又不是怪物,怎么不是人?”
“你还当我是人!”
“有什么话可以和我说,我会安静的听着。”
“哈哈哈……你不过是来拿取宝贝,装作什么好人!你滚!你滚!你滚!!!”
“宝贝?”吴惠心中画了个问号。“复兴号角在这里,难不成还有什么源器也在这里?”
吴惠将复兴号角取出来,放到花草的跟前。一股吸力突然出现,随即消失,那花草的声音为之一变,异常的温柔。
“你回来了,我好高兴好高兴。”
人脸也开始出现变化。原先是惊恐和愤怒交织,还有怨毒等等不甘之色,这是一张陌生的脸。现在呢,已经转变成了韩想容的脸。
吴惠吃惊发呆,被这突然出现的变化震撼到了。萧黄衣对这韩想容到底使用了什么手段?竟然会让韩想容的神魂事事依附与他,在复兴号角这样特定之物出现后。吴惠想,看来是这萧黄衣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手。想要韩想容对他事事依顺,便用下了手段。
这不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吗?
本来就对韩想容抱有极大的同情,在得到了金光圣人的记忆后,知晓了韩想容与萧黄衣之间发生的事,她那悲惨的遭遇是让吴惠来见一见他的缘由。
既然好处的笑声没有了,乖戾的表情也不见了,吴惠不管这个韩想容把自己当做是谁,一些想要对韩想容说的话,一股脑子的说出来……
足足有一时三刻,吴惠一口气没有缓,把他认为对韩想容重要的事,一件接一件的都说给了韩想容听,确切的说是给这株花草听。
花草静静的听着吴惠讲话,或许是真的把吴惠当做了萧黄衣,对吴惠说出的任何话都没有反驳,表达不满之意。
说了半天,吴惠一时间想不到还有什么要说的,停了下来。花草静静的等待着,吴惠想到了接下来说什么,但是花草的样子让他想要看看,这些消息会让花草起到什么样的变化。
枯萎的花草还是枯萎的模样,吴惠试探着将灵元输入……
花草开花了,很鲜艳,还是那么的不好看……
“啊……你不是他!你不是他!!你是谁,你是谁!!!”
韩想容的脸登时扭曲,但还保持着韩想容的容貌。厉声的吼叫是花草发出来的。韩想容的脸在极力的保持克制,这是吴惠能够看到的。
吴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韩想容的魂念海被移入到了这棵花草之内,但是现在的情况看,花草之内明显有着另外一个神魂存在,就像是金光圣人的魂念海中曾经有着他与萧黄衣一样。”
情况很诡异,吴惠闹不清楚,试探着放出神魂靠近花草。花草的表面立时布满了针刺一样的东西。在吴惠的魂念靠近之时,顿感有刺痛。
放弃了神魂探查,吴惠当下没有了什么好办法。死马当作活马医,吴惠的神魂联系去了幻儿。别看幻儿是个小女孩子的模样,她可是修炼多年的老家伙了。不过是幻瞳梅鹿一族的成员寿元绵长,按着幻瞳梅鹿一族的年龄划分,幻儿才不过是刚刚成年的幻瞳梅鹿。
得知了吴惠述说的情况,幻儿说道:“哥哥,这里是虚空之境,哪里会有什么土壤来让树木,花草存活?就算是从外界带来了土和水,那也得是经常的浇灌,搭理,像是萧黄衣这样的情况,可能来这里时时搭理花草吗?”
“你说的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用虚境鳞,看一看就知道了。”
幻儿的意思是,那一处空间一定布有幻境,或者是简单的障眼法,不过是吴惠没能看破罢了。
取出一片虚境鳞,吴惠将其激发。
虚境鳞脱手而出,在花草的上方旋转一周后落下,进入到了花草之中。吴惠出现眩晕之感,眼前的花草也如虚境鳞那般旋转。头悬目眩之后,吴惠看不清事物。等到眼前清亮,恢复了视力之后,吴惠看到了一位女子,被一条晶莹剔透的白玉锁链穿体而过,字琵琶骨那里。在她的额头之上贴印有一张符篆,鬼画符一样吴惠看不懂。
这张符篆正好把女子的脸遮挡。不管他,吴惠过去一把将符篆揭开……是一位少女,很漂亮,是那种小家碧玉的漂亮,不惊艳但是一定会让你过目不忘。
吴惠确定,这位少女一定不是韩想容。
符篆被揭开后,少女紧闭的双目缓慢的打开。无神的双眼看到吴惠,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再看去一旁。
此地所有的花草都已经不见,是一处空间,有着虚空的味道。这里是多宝阁构筑的六道空间。花草在这里,当然也是在六道空间里。
吴惠看去白玉锁链的尽头……仿佛是在虚空的尽头一般,看不到。
“看来也是一处幻境。呵呵,这里的幻境还够多。”
吴惠的自言自语,重新把少女的视线引过来。
“你是谁?”
茫然的表情和茫然的声音,茫然的少女在说出这三个字后,她的头顶上伸出一朵花草,有着灵性一般的看着吴惠。
正是石壁上的花草。看来那面石壁,正是这位少女的身体变幻而成。
“我是吴惠,你好,你是谁?”
“吴惠……”
少女茫然的看去其他的地方……那花草在抖动,像极了在大笑的样子。
消耗掉一片虚境鳞,换来的就是这个样子,吴惠有些心疼那片虚境鳞。
“好吧,吴惠你不知道是应该的,那么韩绯红呢?他是你儿子,你总会忘记掉了吧?”
“韩绯红……他是谁?”
少女的言语开始有些连贯,那花草大笑的样子有些减弱,对待少女的变化有些令它措手不及。
“不对不对不对,不是韩绯红,应该是萧绯红。你还记得萧绯红吗?”
“萧、绯红……”
一位对自己好像是很重要的人被提及,偏又是自己想不起来的人。承载着韩相容神魂的少女痛苦起来。她眉头渐渐拧在一起,嘴巴抿得紧紧的,眼睛瞪得有眼泪流出来,她自己并没有发觉,自己已经哭了。
她的身体不能动弹,白玉锁链消耗掉她的所有动作所产生出来的,力量波动。
她的头上的那朵花草,桀桀怪笑,显露人语。
“想要让她恢复记忆吗?你没有这个本事的。也不看看自己的能耐,有几斤几两!哈哈哈……”
“你又是谁?”吴惠问。
“我是能够让你惧怕的力量,是你望其项背,穷极一生也没有办法企及的境界。面对如此强大的存在,你还是跪下来,聆听我的训话。”
“呱噪!去你、娘的!”
吴惠凝视这朵花草,眼见是火瞬移到花草之上一样,立时将花草裹在了火团里。嘎呀一声极其怪异的叫声响起,自火团里传出来。不像是很痛苦的情况下发出的声音。
花草叫嚣道:“你只有这些本事吗?你以为这样就能伤害到我吗?哈哈哈,痴心妄想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无用的,劝你早早放弃吧!”
“这厮是不是话痨?还是受了什么刺激?也行啊,只要不是个闷葫芦就好。”吴惠说:“喂喂喂,怪东西,我们谈谈吧。”
在暗中,吴惠加大灵元输入,更加猛烈的眼见是火没能把这个花草如何。看来眼见是火是真的对它无用。即便是无用,吴惠也没有放弃使用眼见是火来烧它。
“你想谈?哈哈哈,谈你如何想我下跪?”
“放下这位少女,我可以使用宝物来和你交换。”
“宝物?你的身份会有什么宝物在身?我怎么那么不相信?”
吴惠二话不说,将自多宝阁中得到的那些材料拿出来一部分,散放在花草面前,供它挑选。说道:“这些宝物想来是你能识得,有用还是无用,你心里自然有数。”
“你先把火灭了,虽然烧不死我,看着也是心烦不是。”
“不行啊,我这神通是半吊子神通,只能放出去,不能收回来。神通广大的前辈啊,你就挺着吧,反正你也不怕。”
“行吧,反正也是这样了,还能怎么着?”
“那你想要哪个?”
“我都要。”
“这不是谈判的好态度。”吴惠说着,取出来了破军弓。想一想,再拿出来一枚震天珠,对着这个花草比划比划……吴惠摇摇头,扭头便走,不大一会儿重新回来,还带来一帮子人。
“我说蒋凭大师姐,我们先拿这个家伙练练手。演练一下合击进退之道,你看可行?”
“哟嚯?招来帮手啦?”花草摇动了两下,说道:“啧啧啧,看你的帮手个顶个的灰头土脸的,看样子连你都不如,能对付得了强大的我吗?”
蒋凭对这能说人言的花花草草有些戒备,对那位少女非常的好奇。吴惠再说:“可不能伤了那个女子,我还有话要问她。”
狠狠的剜了吴惠一眼,蒋凭抖手丢出一道灵刃直奔那花草而去。
蒋凭开了头,两仪界修者们谁都不肯落在人后,纷纷施展手段,齐齐奔着花草招呼。
花草不动不躲,任凭各种攻击落到它的身上,桀桀怪叫声不断,吴惠能够听得出来,这是花草故意装作出来的。
吴惠在开始的时候,留意的就不是花草而是花草下面的少女。少女在攻击开始之前,还在迷惑,努力的回忆萧绯红是谁。在攻击开始之后,她的迷惑之色马上转变为坦然和冷静、冷漠得不像是那个为了一段记忆而苦恼的人。
花草出现在她的头上,那么会不会和少女有关联?想一想刚才的幻境,吴惠重新拿出一片虚境鳞……不易察觉的一丝丝波动出现在少女的情绪里,更多的则是魂念上的波动。如果不是融合进了金光圣人的神魂,使得吴惠对境界的理解程度大涨,是根本不会在如此细微的细节处有所观察。
虚境鳞还是有用的。吴惠当即将一片虚境鳞丢了出去。
花草立时发出恐怖的尖叫声,少女也跟着吼叫,发出类似莺啼的声音,倒是有些好听。
变化出现,蒋凭将进攻的力度加大。各位两仪界的修者同时跟进,只有那阮肖匹,竟是向后退了退,没有做出任何提醒。
虚境鳞进入到了虚空中一样,消失得无影无形。可是在这处空间里,虚空之力发生的转变是那么的明显。在少女的身前,水波荡漾,一抹涟漪逐渐扩大,扩散向四面八方……
在花草的顶端,有一轮明月出现。皎洁的月光带着青色的光辉落下,进入到了少女的身体里。少女没有多少反应出现,那花草开始发出呀呀的低声哀嚎。
小草的顶端,那普通但是鲜艳的花,漂浮起来一些与那小草有了分离。
这就是虚境鳞的作用——破除一切幻境。刚才的那一片虚境鳞的力量不足,还不能够将所有的幻境破除。现在的这一片,足够了。
花和草的分离,少女的身体开始消散。从虚幻开始到分散成为星辉那样的状态,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太短了,短到了吴惠不知怎么办才好。是趁着现在的功夫继续攻击,还是等待到最后的结果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因为那分离开的花朵,鲜艳得不能再鲜艳的花朵变成了一个刺猬。
浑身上下都是刺的花朵伸出来胳膊还有腿,钻出来的脑袋上,头发都是竖竖向上的刺,非常密让人看着非常的不舒服。
这个刺猬一样的小人儿,它的手里牵着一条白玉锁链,冒着冰寒之气,在月光下显得异常的冷清。
悬浮在半空的小人落下来,身形快速的变大。等到它落在地面的时候,已经是高过吴惠一头的怪物。
它抖了抖手中的白玉锁链,发出哗哗的响声带着吴惠的眼睛,一直传去了很远的地方。
还是那位少女,琵琶骨被白玉锁链对穿的少女蹲在一个囚笼里。她的眼窝是两个空洞、洞的洞,低着头向下看着,不时有血水在留着。在她的双手里有一个花盆。花盆里无土,无花,有人,有家。她看的正是花盆里的家。
栩栩如生的小房子,摆放在花盆里,有炊烟升起。吴惠的神魂放送过去……那里面有一家三口人,正在餐桌上享用晚饭。一条小狗在餐桌下钻来钻去,等着小主人不时丢下来的骨头。
在吴惠的魂念里,这里的一切都被放大了,让吴惠可以清楚的看到吃饭的三个人,一个是萧黄衣,一个是韩想容,还有一个……果真就是韩绯红。
在金光圣人的记忆里,韩绯红就是萧黄衣与韩想容的亲生孩子。现在看来,果然是真的。
吴惠再去看那少女。她流下的血泪滴滴都落在了花盆里,再被这座小小的房屋吸收进去。吴惠明白了,这是少女的精血,在维持着这座小屋的存在。这位少女的神魂也被陷入到了这件房屋里,只是不知道她将自己幻想做了谁。
白玉锁链的抖动还在,并没有因为这位少女的出现而停住。吴惠跟上去,接着看到了更多的少女被这根白玉锁链栓着,每隔九尺便是一个,远远的延伸出去……吴惠不想再看了,他不想知道到底有多少个人被囚禁在了这里,当做了花盆的肥料。
她们都是换盆的肥料?这是吴惠的猜测。
“哈哈哈……这都是你!”指着吴惠,这位花朵怪物恶狠狠的吼道:“还有你们自找的,别怨自己的福运薄!”
吴惠瞅了它一眼,在它的身上立时起火。吴惠接着看这白玉锁链,一样的把锁链燃烧。
“你要做什么?!”
吴惠说:“这是邪恶的,要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