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在两点钟许,孟渟揉揉眼睛,就出来寻人了,他看到晏睢,悄悄松口气,又对着说话的其他人轻轻点头,而后自己坐到沙发上,又将平板拿过来玩。
那些人陆续退出晏睢的办公室,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晏睢走过来,孟渟就抬起脸。
“睡得可好?”
孟渟思量了一下说了实话,“没你抱我睡得好。”
从噩梦中醒来,处于完全陌生的房间,愣了许久才将事情一一想起,便是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他也急不可耐地出来寻人了。
孟渟挪了挪自己,缓缓向前靠到晏睢的怀里,声音依旧低沉,“我总是做恶梦,但你抱我,我就不怎么做梦了。”
凭晏睢的脑筋,不到片刻他就前后思量得清楚了,这才是孟渟执着想他抱他的原因,完全不是他原本以为的那个意思,孟渟太过直白,很多时候,反而是想太多的他们弄错了意思。
但仅仅是这些还好,他怕他还弄错了其他。
“什么恶梦?”晏睢轻轻拍着孟渟的后背,思量之余也不影响他心疼人。
孟渟埋首在晏睢的颈侧,许久过去,他才继续道,“不断不断死掉的恶梦,醒不过来,我不喜欢做梦,一点儿都不。”
可做梦这种事情,并不能为孟渟主观所阻止的,他上辈子的睡眠质量本来就不是太好,重生这一个多月,纯粹就是折磨了。
而他到现在也只是自己丧气,没变得暴躁易怒,已经算难得的了。
“以后我抱着你睡。”
晏睢不需要孟渟自己努力,就将他之前的决定改变了。但他也知道,这治标不治本,孟渟的情况想要彻底解决,还需要一些外力的帮助。
孟渟闻言缓缓抬起头,眸中缓缓绽放些许笑意,他贴着脸颊蹭了蹭人,“晏睢,你真好。”
第022章
孟渟的这个“真好”, 并不是什么口头禅,他从未对晏睢以外的人说过, 他是真的觉得晏睢好。
他这么笨,简直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可是晏睢知道了之后, 还是愿意和他结婚, 还将他更早地从孟家里带出来, 第一个拥抱,第一个接吻,第一次生病被人照顾……
他的思维太过僵硬,言语太过贫乏, 除了“真好”,他想不到其他话来表达他的感激之情。
晏睢轻拍孟渟脊背的手停下, 缓缓移到到了他的颈窝, 再是他的脸颊。
孟渟抬眸和晏睢对视,太过干净的眸子,让他的情绪一览无余。
晏睢缓缓靠近,先是在孟渟的唇上吻了一下, 又缓缓上移, 再吻了一下他的眉心。
“你要记住,我对你好是应该的。”
这句话只对孟渟说, 而非对着他妻子位置上的人说,这一点晏睢心中清楚无比。
对一个人好,和对一个人负责是不同的, 孟渟对他来说从最开始就是不同的,只是原本不甚明显,他现在才真正确定罢了。
孟渟眼睫轻颤,各种情绪继续在眸中发酵,他不错眼地看着晏睢,许久之后,他才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一直都被告知没有什么是应该的,可是晏睢总告诉他,他吃饱睡好是应该,他对他好也是应该。
他不知道谁对谁错,也不需要知道,他只知道他喜欢这样和他说话,这样对他的晏睢。
当然他觉得这份“应该”是相互的,日后他也会对晏睢好的,理所当然的好。
“晏睢,和你结婚真好。”
孟渟嘴角勾起,露出一个不自觉的惑人微笑,在晏睢愣神的时候,他又再次靠近,手臂将晏睢往沙发背上一带,两条腿很有技巧地制住晏睢身体本能的反应。
“别动。”
孟渟认真地和晏睢说,晏睢果然没动了。
他顺利地将人压住了,才解释起了他的行为,“我们不是打架,我是要亲你。”
见晏睢依旧没有反抗,孟渟脸上的认真收起,没再犹豫,他送上了自己的唇。
晏睢人看起来很冷,可是他的唇却不冷,温温热热,很舒服。
孟渟克制着心跳加快带来的紧张,笨拙又专注地吻着,在晏睢的唇瓣间辗转一会儿后,他舌尖轻探,尝试着更深入些的吻,他的吻和他性格有些像,直白变成了热情和坦然。
确定晏睢没有拒绝,确定彼此都喜欢这样的吻,他开始他第一次过分专注,勾勾缠缠的深吻了。
美人计来得太过突然,孟渟的反应又太过出人意料,晏睢完全升不起反抗的心,被人压在沙发上亲,晏睢是第一次,但亲他的人是孟渟,他很确定,他愿意多来几次。
被孟渟热情激起心间一阵阵轻颤,彼此拥着的手也在继续收紧,孟渟到最后完全坐在了晏睢的腿上,以这一上一下的姿势,交换了一个缠绵又热烈的吻,余韵悠长。
许久,晏睢找回呼吸之后,忍不出笑出声来,然后又轻轻地“嘶”了一声,以孟渟为主导的吻,热烈之余也有些惨烈,晏睢的唇被咬破了。
“破,破了……”孟渟瞪大眼睛瞅着晏睢唇上破开的伤口,他又凑近了些,轻轻地吹了起来,“呼,呼……疼吗?”
“我太笨了,都把你给咬了……”而且咬的当下他都没注意到,他愧疚的心情一起,羞涩就也抛到了脑后,他继续“呼呼”的给晏睢吹气。
晏睢看着孟渟,脸上的笑意依旧不能收起,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疼。”
他说着又将人抱住,许久之后他才低声道,“我很高兴。”
这种情不自禁就想要微笑的高兴。
孟渟心中的愧疚散去些许,他回顾了一下方才的吻,脸红心跳之余,他也努力掌握一些经验,他保证道,“我以后会小心一些的。”
晏睢勾了勾唇,又轻声道了声“好。”孟渟主动献吻的诱惑,晏睢无法拒绝。
一个吻散去了孟渟睡不好带来的阴霾,也让晏睢这个午后的心情愈发好了,处理起事情的效率奇高,办公室里的人来了一拨,又走了一拨,王锋送进来好些文件,又送出去好些。
而孟渟也一直在沙发上坐着,玩一会儿游戏,吃点水果蛋糕,在不影响晏睢的前提下,看看他,再摸摸他们的结婚证,这一天对于孟渟来说一样圆满。
五点未到,晏睢将电脑关好,又随手将办公桌整理了一下,就起身到孟渟待的沙发边儿来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家。”
孟渟抬眸看了晏睢一眼,将平板放到桌上,便将自己的右手放到晏睢的手心,双手交握,两个人都忍不住露出了点微笑。
“嗯,”孟渟应着,目光又忍不住在晏睢的唇的多流连了一下。
其实不仅是他忍不住在意,这一下午,不知多少人被吓到了,连带着对孟渟都惊奇无比,他敢下嘴,居然还敢留下痕迹,说不是故意的都没人相信,这是明晃晃的宣示主权啊。
晏睢在接了顾朗电话之后,就让王锋放出话去,他带来的是孟渟,是他已经领过证的妻子。
至于听到消息的众人会是什么反应,就不是晏睢需要去思虑的了,他们作何想法暂时还影响不到他和孟渟。
晏睢带着孟渟在众多忍不住好奇的目光中,离开了晏氏大厦,这是他接手晏氏以来,第一次无特殊原因下午六点前下班,这是工作狂就要变成家居男人的节奏啊。
王锋并未跟随,前座只有认真开车的赵兵,上了车之后,孟渟还未完全坐好,就被晏睢拉了过来,他摸了摸孟渟的额头,又仔细打量了他一下,“有没有觉得累了?”
孟渟轻轻摇头,“我不累,你才累呢,你要养我真是太辛苦了。”
这一天孟渟算是见识了晏睢的工作日常,见不完的人,处理不完的事情,打电话,接电话,看电脑,他这个总裁当得可真不清闲。
晏睢轻笑,就养孟渟能花多少钱去,可孟渟这么说,他心里还是慰贴得很,“不辛苦。”
孟渟轻轻摇头,看向晏睢的眸光和他语气一般的认真,“辛苦的,我都看到了。”
晏睢年纪轻轻就牢牢掌控整个晏氏,不付出些辛苦怎么可能,就是他自己也觉得这些辛苦理所应当,可孟渟这般的语气,一时间让他心头的感触难以明晰了。
孟渟这是在……心疼他吧。这种感觉很特别,也很好。
“我太不好了……我除了能帮你打架,其他都做不好,”就是他上辈子会的调香,在晏睢妻子的位置上也无用武之地,但是他还是不想放弃这个位置,不只是为嫁出去了,还为了晏睢。
现在,他就想嫁他了。不,他已经嫁给他了,这很好。
孟渟的声音放低,神色比之前又郑重些许,“不过,我会陪着你,只要你还要我,我就会永远陪着你。”
不离不弃,荣辱与共,就是孟渟许给晏睢的承诺,虽然他并不确定晏睢需不需要,但这是他所给予的全部心意了。
晏睢认真地看着孟渟,眸中带着些许的凌厉和审视,有些吓人,孟渟感觉到了,依旧与晏睢对视,而在他忍不住要开始忐忑失落的时候,晏睢托起了他的下颌,轻轻一个吻落在唇上,像是盖章一般,他应了。
“好。”
不管孟渟是不是懂自己话里的意思,他都将这话当真了,没有还转余地地当真了。
“嗯,”心意被晏睢接受,孟渟忍不住露出了点儿微笑,他坐直身体,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你靠着我吧,我也可以给你靠的。”
孟渟的身高比不上晏睢,肩膀自然也没有他的宽阔,但他一脸真诚地看着人,还真不是那么好拒绝的,晏睢还在迟疑,孟渟就伸手将他的脑袋按到他的肩上。
“你休息一会儿,到家了,我和你说。”
孟渟决定要对晏睢好,不是说说而已,而是认真学习,并且付诸实施的。
当然让晏睢有些哭笑不得的是,孟渟偶尔展露的那些霸道劲儿,可爱得不行,比如此刻,他虽然觉得别扭,可还是因为孟渟这份可爱的霸道,选择了顺从。
他靠着孟渟略有些膈人的肩头,玩着他的手指,嘴角缓缓勾起淡笑,心境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他一开始对孟渟顺眼,就是因为他不同于他人的真诚和坦然,眼下却是真的喜欢上了,比昨日,比上午都更喜欢一点的喜欢。
前座开车的赵兵用尽了十多年开车的职业素养,才没让他有些失常的车技,影响到后座的两人。
无论是孟渟,还是晏睢,他们对彼此的亲昵都太出人意料了,但不可否认一点儿,他们之间的氛围很美好,让人羡慕的美好。
车在晏宅前停下,孟渟小心地扶起晏睢,看他还闭着眼睛,他迟疑了一下,却是打算直接背人进去,而晏睢感觉到这份意图,缓缓把眼睛睁开了。
“你还困的话,我背你回去好了,我力气很大。”
那一天他被晏睢五招之内制住,有一部分原因是他那段时间没吃饱,没睡好,眼下他状态都还不错,他自觉背晏睢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他想了想又添了一句,“这是在家里,没关系的。”
在外面的场合,外人面前,他背晏睢似乎不大好看,但这是在他们家里,这有什么关系呢。
晏睢笑了笑,揽住孟渟,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算是对孟渟一片苦心的奖励。
“背我做什么?我又没有生病,不用背。”
孟渟想了又想,才缓缓点头,认同的同时也有些失落,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可以对晏睢好的地方啊。
他的失落来得快,去得也快,被晏睢牵下车之后,他的心情又恢复了明朗,他们以后每天每天都在一起,他肯定能找到其他对晏睢好的地方。
他也知道些分寸,对晏睢好的前提,是不能因为他太笨,给晏睢造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孟渟在调香方面是个绝对的天才,可除了这个和从小被迫练出的打架功夫,在其他方面平庸得不止一点儿半点儿,更甚至他的心智都有受到些影响,不至于像幼儿那般不知事儿,却也难像成人那般顾虑周全,倒是和他眼下的年龄更符合些。
他的沉郁,他的寡言都是对自己短处的保护色,正是因为对晏睢敞开了心扉,他这才毫无顾忌地暴露出来,这个过程中,晏睢若有任何一点儿恶意或者不恰当的举动,孟渟只怕都会重新缩回自己的龟壳里。
他和晏睢磨合的这个过程出乎预料地顺利,两个人携手而来,养眼之余,也如孟渟早上在车上说的,他和晏睢很配,容貌上,气场上都是相契的。
这众人一眼就能看出的东西,何婉自然不会看不出来,她站在老宅客厅大门的门口,脸上的笑意随着他们走近,一点儿一点儿散去。
准确地说,她等孟渟已经等一天了。
她早上到了孟家,这才从冯泽娇那里得知,昨儿孟渟就被晏睢接到老宅去了,她赶来老宅,又得知晏睢将人带走了,再不久她就得到消息,晏睢是将人带到公司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