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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尤物【快穿】高H 淫乱小镇 (快穿)插足者

五十 晋江文学城首发

      佛堂里并没有烧地龙。
    薛晏身上的衣袍已然换了一身, 干燥洁净,缀着厚重的皮毛。进宝没有伺候在侧,他独自一人, 跪在佛前的案边抄经。
    佛像前的烛火静静地燃, 照在金身佛像安详慈仁的面容上。窗外隐约传来一声一声的木鱼, 安静空灵,像是今夜宫中的闹剧,皆与此无关一般。
    一盏烛火被放在了薛晏的案头。
    薛晏抬眼, 就见桌边站着个小和尚,看起来面容年轻,最多也就十来岁。
    这小和尚, 正是千秋宴那天, 君怀琅来给自己送衣袍时, 在这儿守夜的小和尚。
    见薛晏认出了自己, 那小和尚微微一笑,冲他合十,行了个佛礼。
    “施主不必担忧,只要心诚,您所要保佑的那位施主, 定会逢凶化吉的。”他声音平静安然,伴着一声声的木鱼, 恍然如天际传来的佛偈。
    薛晏闻言, 却轻蔑地嗤了一声。
    “你以为,我在这儿抄经, 是为了祈福?”口气沉冷, 分毫不掩饰其中的不屑。
    那小和尚一愣, 道了句阿弥陀佛。
    “您难道不是为了给那位施主度厄?”他问道。“宫中而今, 确有邪祟作恶。这邪祟虽不在施主身上,却危及施主之身。难道施主抄经念佛,不是为此?”
    薛晏闻言,将笔一抛,抱着胳膊往后靠了靠,抬头看向面前的佛像,道:“这事儿,佛祖管得到吗。”
    那小和尚道:“只要施主心诚,定会有所回报的。”
    薛晏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又拿起了笔。
    “佛祖管不了。”他说。“他如果管得了,这些人早就死了。”
    他确是在这儿抄经,但绝不是真要镇自己身上的什么煞气。他这煞气与生俱来,若抄抄经就能治好,还算得什么煞星下凡?
    他只是分得清天灾和人祸罢了。
    若真是难以违抗的天命,那也只与他自己有关,伤害不到别人;而这人祸,他则有的是法子,让那些人各个都不得好死。
    只是在处理人祸的时候,需得装上几分虔诚迷信罢了。
    他抬头,看向那宝相庄严的佛像。
    “佛祖管不了,但我能管。”薛晏说。“不用求佛,我就能保佑他。佛祖诛不了的邪,我来杀。”
    他一字一顿,双眼里映出的是满目悲悯的佛,眼底藏着的,却是锋芒毕露的凶狠杀意。
    他从来没尝过今夜这般蚀骨的心痛,也从来没有今天这么强烈的,血债血偿的冲动。
    ——
    深黑色的天幕中悬起了一颗启明星。
    薛晏手边的经文摞起了薄薄的一叠,案头的灯也逐渐烧干了。他静静低头抄着经书,隐约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五殿下!”薛晏回头,就见一个太监跪在殿外,禀告道。“世子殿下已经退烧了,皇上感念您抄经有功,请您回永乐殿复命。”
    薛晏握着笔的手不着痕迹地松了松。透过他手指和笔杆的缝隙,能看见他被笔杆磨得微微泛红的指腹。
    那是握笔力道极重,才会留下的痕迹。
    薛晏却没起身。他回过头去,手下的笔重新落在了宣纸上。
    “多谢父皇好意。”他头也没回,说道。“你去回禀父皇,我今日许下承诺,要抄经百遍,如今只抄了二十三遍,不敢违背诺言。待我将百遍抄完,再去向父皇复命。”
    那太监一愣,抬起头来。
    这病都好了,事情也算过去了,五皇子还不快些回去领赏,怎么还坚持在这儿抄经呢?
    薛晏没回头,道:“你自去回话。”
    那太监领了旨意,只好应是,从佛堂中退了出去。
    薛晏低头,默不作声地继续抄经。
    此时旁侧无人,若有懂行者在侧,定然能看出,他这一页纸上,前后的字迹,都有些许区别。
    前半页锋芒毕露,笔锋之间都隐含着冷冽的杀伐之气,如阵前将领排兵布阵、数千铁骑整装待发。而后半页,笔画中却隐含了几分如释重负,杀伐气却半分不减,像是秋后悬在犯人头顶的屠刀。
    而这前后分别的那个字,正是太监来报时,他写的最后一个字。
    夜格外长。
    拂晓之前,天色愈发暗沉,天际却泛起了鱼肚白。
    远处有守夜的宫人,敲起了打更的梆子,一声一声,回荡在皇城之中。
    薛晏案头的灯也昏暗下去,眼看着要烧干了油。那小和尚惯常在佛堂里守夜点灯,此时便熟练地赶来,替他续上了灯油。
    “施主似乎在等什么。”他看薛晏仍旧在抄经,一整夜都没停,不由开口道。
    薛晏看了他一眼。
    “你倒是又猜对了。”他手下没停,说道。
    小和尚合十,又道了句阿弥陀佛。
    这倒不是他猜测,只是参禅念佛久了,也能窥见一二人心。
    “快等到了。”他听薛晏淡淡地说道。
    “只是不知,施主是在等什么?”那小和尚不由问道。“方才已经有人来报,那位施主转危为安,您还有什么期盼的呢?”
    “不是期盼什么。”薛晏淡淡说道。“而是要等一个结果。”
    小和尚看向他,就见他冲着自己,露出了一个不加掩饰的、凶狠又阴戾的笑。
    虽是在笑,却冰冷至极,藏着压抑许久的恨意。
    “该死的人,还没死呢。”他说。“我等着他们自己往我的刀上撞。”
    说话间,他那一双犬齿,在烛火下泛着幽冷的亮光。琥珀色的眼睛,本就颜色浅淡,此时毫不掩饰其中杀意时,颇像只蓄势待发的凶兽。
    小和尚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转动手里的念珠,口中喃喃道了句佛号。
    薛晏笑了一声,转开脸,收起了神色。
    他今夜步步为营地算计好,等的不只是君怀琅病愈,而是等着宜婕妤自投罗网。
    他既要让君怀琅毫发无伤,也要让那帮人血债血偿。
    钦天监、御医院、还有皇帝身边的养的狗,他们今天晚上,想做的就是一石二鸟,既要谋害君怀琅,还要借机陷害他。
    宜婕妤的人都在深宫,对宫中的关系了如指掌,便是她派人跟踪君怀琅,将他推下水。无论君怀琅身亡与否,都能印证钦天监的那句谶言,既能除掉一个君家人、离间皇帝与永宁公,又能替钦天监夺回皇帝的信任。
    如果君怀琅死了,便死无对证,成了个溺死人的悬案;如果君怀琅活着,他们就有另外的打算。
    太医先说君怀琅并无大碍,又在药中做手脚,让他高烧不退,教皇帝以为他中了邪,再由钦天监诊治。君怀琅落到钦天监手中,自然不会再有生还的可能,而钦天监,自然有千百种逃脱死罪的说法,最终将帽子扣在自己的头上。
    薛晏知道,打从那天清平帝对自己态度软化开始,宜婕妤就坐不住了。
    他抓稳了对方的把柄,做好了和她斗法的准备,却没想到,她竟然敢将主意打在君怀琅的身上。
    在此之前,薛晏是没有死穴的。这是头一次,他有这么强烈的冲动,想要弄死一个人。
    他回头看了一眼天色。佛堂正对着东面,从他这儿看去,正好能看见一片泛白的晨光,笼罩在地平线上。
    按他的计划,他先是在太医复命时吩咐懂医理的白芨,让她煎药时换掉太医给的药方,而改煎寻常的祛风寒之药,此后向清平帝请命,自到佛堂来,抄经镇煞。
    待到君怀琅退烧,那伙人计划被打破,定会着急,第一时间去报告给宜婕妤。而此事事关钦天监批文,宜婕妤也一定会第一时间去找灵台郎商议对策,好应对清平帝的质询。
    他们二人自然不知道,他们私下会面的地方,已经被薛晏知晓了。
    他让进宝守在那里,佯装给他送饭,假装不慎撞破,此二人便有在宫中私会之嫌了。
    宫中最忌讳的,除了巫蛊,就是妃嫔私会外男了。
    “……还真沉得住气。”薛晏看了看天色,低声笑着,自言自语道。
    就在这时,他看见一个太监一路拾阶而上,往佛堂这边跑来。熹微的晨光落在他身上,在他身后拉出了一条极长的影子。
    那慌乱的脚步,一看便知是有急事。
    薛晏心道,来了。
    他慢慢搁下笔,抬头看向面前的大佛。
    “我不信佛,也不信什么因果。”他淡淡说道。“但我却能造出因果来,教他们各个恶有恶报,夜不能寐,只好去求神拜佛。”
    说着,他抬起头,看向那小和尚,笑容桀骜又锋利。
    “如此的话,在你们佛家,算不算功德一件?”
    小和尚遁入空门十来年,从没见过这种混不吝的人,又狂又傲,不懂敬畏,说出的也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狂话。
    但他从对方身上,却又看不出凡世俗人的贪婪和污浊,奇怪的很。
    接着,他看薛晏抬头,又和那金身大佛对视起来。
    “如果算是功德的话,麻烦记在永宁公府的君怀琅身上。”他语气缓慢,带着两分彻夜未眠的懒散,却难得郑重。
    “……如果是杀孽的话,”薛晏看着那尊佛,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全算我的。”
    小和尚在侧,单手竖掌,另一只手拨动着念珠。
    果然果然,师父说的没错。
    凡人在世,就定然会有所挂碍,有自己信奉的东西。纵然不信神、不信佛,也一定会有什么东西,将他们拴牢在人世中。
    那挂碍,是扯住凡人魂魄的东西,让他们入不进空门、成不了佛。
    薛晏话音落下,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愈发近了。他回过头去,就见那小太监跨过门槛,跌跌撞撞地跪在了薛晏的身后。
    “五殿下,出大事了!”那小太监说道。“陛下急召,宣您速去永乐殿!”
    恰在此时,金乌升起,第一寸太阳跃上了地平线。万丈阳光骤然破空而出,将整个皇城都笼罩在了一片金红的朝阳里。
    日光透过殿门,暄暄照进了佛堂中,落在了桌上墨迹未干的度厄经上。
    天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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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更完毕!
    今天是五殿下专场,诶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