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瞥
孤狼关
南楚和紫庸交界之地,自十年前两国交战之后,紫庸闭国不出,周遭小国纷纷活跃起来,与南楚往来贸易,这必经之地便是孤狼关,因此孤狼关这边关城池竟成了难得的富庶之地。
此刻接近年关,城墙之上的士兵多出了不少,连城内巡逻的队伍也频繁了许多,不过这也依旧挡不住城内百姓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
“决明兄,决明兄,这儿,这儿,快过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青衫贵公子模样的少年贼头贼脑地躲在一个货摊后面向不远处的少年叫道。
那少年一身利索的黑色锦衣,高高束着长发,未带发冠,面容俊郎,本因当是翩翩公子模样,却硬被他弓腰驼背,耸拉着脑袋给破坏了气氛。
听见有人叫他,这才直起脑袋看过去,见那躲在货摊后的人,尹决明突然一震,来了精神,悄悄看了下四周,这才鬼鬼祟祟地跟了过去。
两人一路偷偷摸摸的跑了大半个城,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尹决明喘了两口粗气,这才抱手靠着墙道“汪涵说吧,发现什么好玩儿的地方了?”
汪涵摸了一把汗,似乎还没喘过来,只见他抚了抚胸口,一手搭着尹决明的肩
贼笑道“我告诉你,经过我这半个多月的打探,这孤狼关的底儿我都了解了,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地方我都了如指掌了,哥今儿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你满意。”
尹决明挑眉,笑的有几分邪气“什么好地方?”
汪涵一本正经地卖着关子“你猜猜这孤狼关的特色是什么?”
尹明决挑眉看着他,未接话。
汪涵见他不回话,自己却心痒难耐起来,嘿嘿一笑便说道“听闻这孤狼关有一断魂楼,楼中姑娘个个貌美如花,能歌善舞,要不,咋俩去瞧瞧?”
尹决明听罢转身便走“不去,我老爹将我跟那帮糙兵汉子关一起练了半个多月,今儿好不容易能回来休息,我不去,你自个儿去吧!”
汪涵急了“唉!不是,你真不去啊?”
尹决明绕开拦路的人,往前走“不去,边城的姑娘能有京中的水灵?能有娆娆姑娘跳的舞好?能有青青姑娘唱的小曲儿好听?”
突然又想起刚来那日在郊外水榭遇到的那位白衣女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话说,尹决明在京中无人管教,吃喝玩乐打架斗殴样样在行,这不,前脚刚在花楼闹了事情,后脚就将朝中大臣的儿子打了,这打谁不好,偏偏打了老来得子,宠儿子宠得上天的一品大臣孙有权的儿子,这可得了,那孙有权到老皇帝那儿哭诉,老皇帝被他烦得不行,有大臣上柬:尹将军和尹大公子常年在关外,京中又无其他长辈,不如让尹大将军将尹二公子接去边关好好管教一番,待管教好了再送回来。
老皇帝正被孙有权烦着这事儿,一听这大臣谏言,二话不说,一道圣旨下来便快马加鞭送去了边关。
于是,这还被蒙在鼓里的尹二公子突然有一天被自家父亲身边的大红人沈正海给提住了,连捆带绑地送来了边关。
起初尹决明也是极力反抗的,即使到了孤狼关,尹决明也没有放弃乘机溜走的打算,这不,乘着沈正海打水去,人就一溜烟儿翻车跑了,任沈正海怎么也没想到,这二公子都到了关内了还想着跑,要是知道,他就是再渴也忍着了。
尹决明一路狂奔,人生地不熟的,一顿乱串过后突然发现,诶?迷路了……
左转右转,倒是看见了一座水榭,本想着去找人问问路,还没走两步,就见水榭中有一白衣女子正翩翩起舞,玉指纤柔,肌肤白皙,白纱覆眼露出的鼻梁和嘴唇小巧精致,下颚柔和,脖颈修长,舞姿妙曼优雅多姿,如同一朵盛开的优雅的广玉兰,洁而无瑕,只一眼,便让他沦陷无法自拔……
那姑娘大概是来这儿练舞的,练完便准备走了,尹决明急了,这才瞧见一眼,怎的就要走?
正打算过去问她名字,结果脚还没踏出去,就被追上来的沈正海逮住了,不等他动手,一根绳子就将他捆了个结实,将人扛在肩上,一边往回走,一边道“尹副将说的对,二公子你太狡猾了,得用绳子一路捆到军营去才行”
尹决明欲哭无泪,这还是亲大哥吗?
于是乎,这尹二公子一进军营便被他爹苦练到现在。
汪涵见他不肯去,再次拦在他面前哀道“别啊!决明兄,你看我都从京中跟你跑到这边境之地来了,还特意给你打听了这城中好玩儿的地方,咱别这么绝情行不,就一次,你就陪我去一次,要是你觉得不好玩儿,我下次再找更好的地方,成不?我听说断魂楼有一个蒙眼艺姬,那小曲儿唱的委婉动听,词儿也新鲜,别的地方可听不到这曲儿。”
尹决明甩不开他,想了想,便也答应了“行吧!就陪你这一次。”
当两人来到断魂楼时,几乎快挤不进去了,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侃侃过了大门,尹决明扯了扯被挤皱的衣服,看了眼四周,假山水流,雕梁画栋,蜿蜒小道之后是一座六层楼高的圆形观舞楼,地方竟是不比京中的差,此刻通往观舞楼的小道人满为患,与大门口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尹决明咂舌:这边关人是没见过舞姬还是这儿的姑娘当真有本事?这么多人呀……
还没感慨完,汪涵便拉着他往一旁小道去“走走走,我早就定了个好位置,保证视线绝佳”
一路弯弯绕绕,汪涵将人带到了观舞楼的第二层,正要推门进去,一个穿红戴绿的微胖老妈子扭着那水桶腰走了过来“唉呀!汪公子,您这是将朋友带来了?”声音嗲糯,好不让人恶寒。
那老妈子打量了尹决明一番,捂嘴笑道“哎呦~好俊俏的小公子,还……”
“唉!唉!唉!楼妈妈,我这朋友第一次来,你去挑两个漂亮点儿的姑娘过来,陪我朋友喝喝酒。”
“好嘞!好嘞!这就去,汪公子您稍等啊!”说完还不忘对汪涵抛了个媚眼儿,吓得汪涵一个哆嗦“唉妈呀!这边关的老鸨可比京中的难缠多了”
说完便催着尹决明进房间“走走走,快进去。”
尹决明一边往里走一边斜眼看他“汪兄,常客呀!”
汪涵脚下一个踉跄,险险稳住身形,笑的憨态可掬“嘿嘿!决明兄,我这不是来踩点儿吗?请你出来玩可不得将地方挑好咯!”
尹决明挑眉“是吗?”
“那可不……”汪涵还没保证完,便被敲门声打断了“汪公子,我给您挑的人带过来了。”
汪涵将没说出口的后半句咽下肚,随口答应了句“进来”
“哎呦~汪公子,我可是将楼里最好最会伺候人的两个姑娘给您叫过来了”楼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往汪涵身边靠。
吓得他急忙往后退:哎嘛呀!公子我是喜欢逛花楼,可不喜欢你这样的胖老妈子呀!正了正神色干咳道“行,行吧!你将,将人留下就快出去。”
楼妈妈一甩手,手中的帕子从汪涵脸上划过,惊得汪涵又是一个哆嗦,“瞧把您急的,人都来了,还能跑不成。”
“青儿,绿儿还不过来伺候两位公子”楼妈妈说完便往外走。
一青一绿两位姑娘继楼妈妈之后走了进来,也不需二人使唤什么,各自到两人身旁倒酒布菜。
四人推杯换盏几番下来,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红艳的灯笼挂满了整个断魂楼,轻纱笼罩,莺歌燕舞,当真让人醉生梦死。
靡靡之音不绝于耳,尹决明饶有兴致地看着正前方的舞台,酒过三巡,歌舞观了大半,他却是丝毫没有醉意。
倒是汪涵醉了个一塌糊涂,只见他推开依偎在怀中的青儿,摇摇晃晃地坐在尹决明旁边,半挂在他身上,喷着满嘴的酒气道“决明兄,怎么样,兄弟我,嗝~没说错吧!这地方,真他妈比京中的花楼有趣多了,嗝~”
尹决明嫌弃的将汪涵靠在他肩头的脑袋一巴掌拍开,随后勾起嘴角“靡靡之音勾人魂,云衫水袖动人心,自然是不错。”
听见尹决明的称赞,汪涵嘿嘿地傻笑起来。
绿儿姑娘给尹决明满上酒送到他嘴边,笑到“公子还没看到最后两个表演,就如此夸赞,那要是见了云烟姐姐的舞姿,听了时笙姐姐的小曲儿,那还不得将人赞上天去?”
汪涵也迷糊地傻笑着点头“对,你还没见,见着云烟的舞,还没听到时笙的曲儿,赞得太早,太早”说完,便一头栽到桌子上睡着了。
尹决明看了他一眼,就着绿儿的手将杯中酒喝尽,听了她的话挑眉,一手搂过绿儿的肩,笑的邪气“哦~是吗?说来听听?”
绿儿又剥了一颗葡萄放进尹决明的嘴里,用细绢擦了擦手笑到“绿儿可说不出她们的十分之一来,公子自己看便是,开始了。”
尹决明挑眉,当真转过身向窗外看去,看了半响,只听得有音乐,却不见有佳人上台,尹决明饶有兴致地回头“你们那位云烟姑娘会隐身不成?”
绿儿也是一脸茫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