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恶有恶报
虽然她是失贞后才来到王府,偶然得了个契机才跟了清宁王;虽然这封号是苏锦翎帮她讨回来的,若是没有苏锦翎,她连王府的姬妾都不是;虽然苏锦翎一向待她不薄,从不肯与她为难;虽然在关键时刻是苏锦翎抢回了信儿,而自己却推了她一把……
为此,她也是蛮内疚的,只祈祷苏锦翎别死,她觉得自己还挺善良的。当然,奉仙教无恶不作,谁都认为苏锦翎活不成了。可没想到苏锦翎不仅命大,还回来了,这不是给她添堵吗?唯一让她松口气的是那孩子没了。可是本来她以为苏锦翎不在了,王爷又不肯娶别的女子过门,这王妃之位没几年就是她的了,信儿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世子。就算没有王妃的名头,她也是他独一无二的女人。过几年,王爷的心思淡了,自然就只宠着她了。她这样熬着是难了点,毕竟还有希望,可现如今……
她只恨当时力度不够大,若是能直接将苏锦翎推到车轮下碾死就好了。
苏锦翎,你怎么总是坏我的好事?不过老天有眼,让你的孩子死了,这是不是就叫恶有恶报?而且你再也不能生了。对于一个无法给自己绵延子嗣的女人,我倒要看看王爷还能宠你多久!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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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翎,别难过,我相信你,都是我的错……”宇文玄逸抱住哭得无力的苏锦翎,心若刀绞。
在得知孩子失去之际,她还假装坚强,可是现在,她脆弱得像一块冰,融化成一捧难以掬起的水。
都是他,若不是他伤了她,若是那日他及时送她回府,或者像以往一样跟着她,又怎会弄成今天的局面?
“锦翎,我知道,你没有……他们都跟我说了……”
“他们……”
“是楚裳和卢逍……”
苏锦翎方记起那夜一起逃出来时,他们被段戾扬的掌风冲散,她只以为二人已经借机逃走了,却不想……
“他们怎样了?”
“还好,只是受了重伤……”
当时,宇文玄逸急着救治苏锦翎,却也不忘命属下将那二人救回。
能够帮助苏锦翎逃出地狱的,便是他宇文玄逸的恩人!
“那……齐将军呢?”
苏锦翎在奉仙教听到的关于齐连娇的最后消息是皇上颁下赐婚圣旨,可是后又传出宇文玄逸抗旨拒婚,而被拒的却不是齐连娇,莫非她已成功的嫁给了宇文玄逸?
宇文玄逸冷笑,半是清冷半是春意的眸中尽是杀意:“待你身子好了,我带你去看她……”
对上苏锦翎的疑惑与担忧,宠溺一笑,吻了吻她失了血色的唇,轻声道:“我也为你守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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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阔大的猪圈,数十头黑的白的花的猪皆膘肥体壮,或立或卧的哼哼着。
苏锦翎不知道宇文玄逸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他却是但笑不语。
过了会,几个太监两两一组的抬着几大桶泔水晃晃的走来。
饭时到,满圈的猪顿时群情振奋,纷纷冲到门口,无数个圆滚滚的鼻子穿过栅栏的空隙往飘着泔水气味的方向扭着,叫得震耳欲聋。
有头猪起身稍晚,身后好像还拖着个什么东西。细看去,竟是个人,几乎不着寸缕,头发散乱,浑身亦布着浓重的毛发,上面沾满了颜色可疑形状可疑的东西。
“这里怎么会有个人?”
苏锦翎怀疑可能是因为这个时空的人没见过人类有返祖现象或者多|毛症,所以把那人当怪物给抓起来了,可为什么关在猪圈里?
宇文玄逸一言不发,只揽住她的腰,望向那个毛乎乎的人,目光冰冷。
那个毛人已经爬了过来,在一堆肥厚宽大的猪屁股后面晃来晃去,口里也发着同样的哼唧声,听起来极是迫切。可是相比下他实在是太瘦弱了,所以半天也没挤进去,最后“灵机一动”,狠狠啃了下那个一直往他脸上撞的猪屁股。
那猪嚎叫着一蹦,终于腾出一个空,他奋勇的挤上去。
他也将脸贴在木栅栏上,像是生怕看不清似的一会把左眼睛贴上去,一会把右眼睛贴上去,间或在观察他的二人身上一轮,继续热切的盯着冒着热气的泔水。
虽然乱发遮面,可是苏锦翎依旧觉得那双眼睛似是有些眼熟。
太监把泔水放在栅栏边,猪群更疯狂了,嗷嗷叫着相互踩踏。
他被踩了好几脚,急了,嚎叫着又踢又打。
“呦,齐将军,又耍上威风了?”太监一边冷嘲热讽,一边舀了瓢泔水兜头一泼。
他的头上立刻糊了一层黏糊糊。
他丝毫不觉愤怒,倒欣喜的抓下那些东西使劲舔。
“齐将军?”苏锦翎惊叫。
可是她从他身上一点也看不出齐连娇的影子。
她还记得齐连娇泡在平安泉时的样子,一身白嫩光滑,丰满健美,可眼前这个……怎么看怎么像个男人。
她望向宇文玄逸,却见他唇衔冷笑,也不说话,只是拥紧了她。
猪群已经狂奔到槽边抢食,齐连娇也在其中,也将嘴巴插进里面大口大口的吞食着。时不时呛一下,甩甩头继续吃。
一长槽的泔水很快见了底,群猪甩着尾巴满意的散去了。
一只猪饱暖思淫|欲,跑到齐连娇身边,蹭了两蹭,抬腿骑了上去。
齐连娇惬意的哼哼着。
另一只猪见着眼红,奔过去把那只猪赶走,自己骑上……
苏锦翎忽然很想吐。
宇文玄逸带着她走到外面,坐在等候的马车里,将她抱在怀中。
“怎么会这样?”苏锦翎依然未从震惊中清醒。
“她罪大恶极,理当如此!”冰冷的唇轻轻点在她鬓间:“她既是有心害你,便该想到会有今日!”
可以说,噩梦就是自齐连娇到来开始的。
欺骗宇文玄逸,挑拨离间,又设计她被奉仙教的人捉走,担惊受怕,以至于最后失了她好容易得来的孩子。苏锦翎不是不恨她,可是看到刚刚的一幕……
她还记得初见时那个苍白而骄傲的女子,略带点虚弱,可是目光却执着而坚定,就像开在塞外的一朵颜色鲜丽的花,无意间来到暖和舒适的温室,是那么的倔强,那么的引人注目,而今却同一群脏兮兮的动物滚在一起,甚至忘记自己身为人类。
怎么就弄成了这样?难道爱一个人真的能够令人发疯发狂,难道她只盯着想要达到的目标却忘了在用烈火去攻击别人的时候自己也会被灼伤吗?这样不择手段获得的感情会有怎样的结果?若她当真得逞了,有没有想过别人会如何痛苦?她可会心安?
她恨齐连娇,在得知那个狼狈污浊的人就是齐连娇时也涌起一阵报复的快感,可随之而来的却是说不清的滋味。
她不知该如何作想,只能紧紧的偎在宇文玄逸怀里,感受那胸口的温度,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这让她无比心安。
是啊,不管经历多少艰辛和苦难,她回来了,他们又在一起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呢?
那个怀抱同样拥紧了她,似是感到她的惊惧,亦在轻微颤抖:“而我,轻信他人,被离间挑拨,以至于险些失去你。这半年来的思念焦虑,疲命奔波,是对我的惩罚!”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夜夜相拥而眠,经常会不约而同的惊醒,寻找彼此,待看清面前人时,方长长的松了口气。
她亦抱住他,声音哽咽:“都是我不好,若是我能够对你多一点信任,就不会……”
那日早上醒来,她惊见他乌黑的发间竟多了几根闪亮的银丝……
“锦翎,以后有了什么事,我们一定要及时说清楚,我再也不想……”
“玄逸,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她终于说出了这迟到了近一载的话。
他一瞬不瞬的看住她,眼底晶莹,嘶哑的答了声:“好!”
车声隆隆,掩了彼此的心跳。
烟尘滚滚,散了旧日的心结。
一片枯叶摇摇的飘下,似是就要落在车厢上,可是那马车跑得飞快,它只来得及擦了个边,就见那车远远的去了。
它翻了两滚躺在烟尘渐息的地面上,遥望它灿烂了数月的枝头。
秋天来了,万物凋零,然而却有些东西正在渐冷的萧瑟里,悄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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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的北江,寒风吹起江面的褶皱,泛起粼粼清光,轻轻抚着那只近岸的小船,把它当做摇篮一般,静静摇晃。
岸边停着一辆马车,旁边立着四个人,衣袂在风中飘摆,牵扯起无数离情别绪。
卢逍和楚裳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自那日起,他们的手就没有分开过。
那日,楚裳被段戾扬的真气贯穿了全身的每一处穴道,心脉也几乎被震断。
而起先被段戾扬掌风击中的卢逍伤得更重,尤其是他先中了楚裳的绣花针,就险险的插在心脏旁,这会内力受损,那针便随着血液四处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