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怜香惜玉
她经常听到太子的寝殿中传出让人羞赧让人兴奋让人焦躁的声响,她心惊肉跳,她面红耳赤,她心心向往。她的那些姐妹纷纷被宣去侍寝,然后再没有归来。没有人问起她们的去向,每个人的心里都惴惴的,生怕自己有天也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又隐隐觉得,这消失似与太子的宠幸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她亦是怕,却又有着莫名的渴望,因为那个男人……是这样美,就像天上飘下的神仙……
姐妹们仍旧在不断消失,她在恐惧之余竟萌生庆幸……她们都走了,很快便轮到我了吧?
果真,今天她端坐在昨天侍寝后便无影无踪的美姬的位子上,像那美姬一般翘着尖细艳红在指甲将金樽美酒送到他的唇边。看着他高贵的头颅微仰,看着他光洁的颈子上的喉结滑动,看着一丝殷红顺着那方正的下颌缓缓流到那颈间,那喉结,再渐渐没入半掩在衣襟内的诱惑……她的唇舌竟有追随那殷红的冲动。
耳濡目染,未经人事的她飞速掌握了勾引男人的手段,现在正在徐徐施展,比如……在他胸口写下一个“锦”字。
她知道他应是不会知道她的名字,他从来没有问过任何一个女人的名字,可是莫名的,固执的,她就是想告诉他,哪怕他不会记得。
可是就在此刻,就在那只修长却有力的手攥住她的腕时,她的心忽然一颤,似有凉风掠过,却又有干燥的热浮上来。
惊惧与欣喜交加中,她终于看到那双似是永无落点的凤目对向自己,其内有波澜暗涌。
“啊……”
一声惊呼后,她已掠至石上,随即被他压在身下。
他好看的眸子对着她,狭长的眉毛微微皱着,唇角却渐渐翘起……他笑起来真美……
长指捏着她的下颌:“名字?”
“……江锦。”
他问她的名字了,他问她的名字了……她只觉喉间哽咽,眼前迷蒙。
“江锦……锦……”
话音未落,唇已点在她的颈上。
她浑身一颤,然而顷刻间裂帛声起,衣物尽碎。
旁边的人纷纷退下。
她忽然听他哑声问道:“今日初几?”
“回殿下,六月二十……”她的声音零碎如尘。
“六月二十……”光芒中,他的长眉轻锁,若有所思:“原来六月还没过去……”
最近太子很奇怪,每天都要很突然的问身边的人今天是什么时日,一日数次,每每得到回答后都流露出厌恨怅惘之色。
宇文玄晟掉转目光,望向她的探寻。
她急忙转了眸子,不敢看他的逼视。
“你叫……锦?”
“嗯……”她的应声已是随着呼叫凌乱。
“本宫记住了!”
她虔诚的仰望这个她奉为神祗的男人:“只要太子开心,奴婢……”
她看着他自石缝间取出一黑漆小盒。
这个小盒她见过,有人告诉她,那些姐妹在失踪之前都用过这盒里的东西。
这盒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听说是一种能让人神魂颠倒的虫子。盒子这样小,虫子也不会大,真的有那样大的本事吗?
那修长白皙的指就要启开盒子的按钮,却忽然转了目光。
“你叫……”
“江锦。”
这是太子第二次问她的名字了。
“哦。”
他摩挲着盒子,似在做什么决定。
片刻后,他将盒子放回原处。
凤目认真看她,一侧唇角忽的翘起,露出几分邪魅,而后埋头在她颈间,忽然说了句:“你的指甲很美……”
的确,那是紫祥宫的女人极为艳羡的指甲,是她最引以为傲的资本,就在刚刚,那指甲还在他背上留下了曲折的印记。
那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际上,是令人舒适的战栗。
他的唇若有若无的摩挲着她的皮肤,让人意醉神驰。可就在她以为会继续方才那让人癫狂的“舒服”时,肩头忽然传来一阵刺痛。
有殷红的血汩汩流下,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勾抹蜿蜒的诡异,恰如没入他衣襟内的葡萄美酒。
他的唇覆在那新鲜的伤口上,柔舌舔舐*着那刺目的色彩。
痛与痒的交错,是一种妖冶的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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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会放过这个女人,可笑!
对,他从不会怜香惜玉,今日没有对她用墨僵虫已是格外开恩了。
是因为那个“锦”字吗?
如果是她……也会这样吗?
心底莫名起了一层燥热。
皇家子嗣十五岁的成人礼,他十一岁就偷偷完成了,之后的十五年光阴里,每日都没有缺过女人。她们就像这锦垫,这靠枕,这衣服,这山水,这花草……对他而言,不过是摆设,是玩物,可随用随丢。
华屋玉食,鲜花怒马,美女如云……这让人艳羡不已的生活,他早已麻木,然而又不知丢了这些他还能干什么,渐渐的只能从每次宣泄的快感中得到一丝真实的快慰。
他知道所有人都认为他无能,知道那些恭敬匍匐在脚下的人都瞧不起他,知道他的兄弟们正在觊觎他这个位子,然而越是如此,他越要放肆,越要享乐。他要让他们看看,任是他们如何愤怒,如何不甘,他依旧是太子。自古以来,太子就是国之根本,就像磐石一般坚定不可转移!
迷蒙中,一句话轻飘飘的落在耳边。
“从今日起,你就在本宫身边伺候吧。”
没有回头看一眼,他随手抓了袍子松松系在腰间。
贴身太监端元已知太子尽兴完毕,麻溜的从暗处闪出,奉上早已冰好的香茶,点头哈腰道:“殿下,今儿是六月二十,那丫头现在璟瑄殿,这是第四日。明儿就是六月二十一……”
一声冷哼打断了他的献媚,他嘿嘿了两声,束手立在一边。
还有十六日吗?
他拈了那琉璃茶盏,面向西南方。
宫墙重重,树影瞳瞳,看不到本就没入深宫的璟瑄殿,而一双清澈潋滟的眸子却是清晰的浮在眼前,比这午后的阳光还要耀眼。
与她不过见了几次,似是哪次都不愉快,而她那视他如洪水猛兽的目光怕就是因了……
他已忘了是在哪个园子里的事了,只记得醒来时浑身酸痛无力,在床上躺了好几日,连喘气都费劲,太医又偏说诊不出什么病症。
他就知道是招了宇文玄逸的道了。
自小便被人无视被人欺侮的小子如今出息了,竟然敢对他这个太子下手,还如此狠毒,莫非……不近女色的清宁王对那小宫女动了心?
他却是不记得那小宫女长什么模样了,只一双明澈的眸子划过,待他想要追寻,却像是捧在掌心的水,方想看个仔细,便从指缝间溜走了。
身子恢复后,整日里美女如云,他也就忘了那小宫女,却对宇文玄逸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