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7章 无痕
跨越广袤的银河系,将一万光年抛在身后;超越光芒的速度,上百星域和上万文明只是身边过客。
曾经,年少的肖锐常常抬头看天,注视遥远浩瀚的星海。那个时候,他曾畅想,在地球之外,是否有其他的文明?
他就像每一个充满好奇与求知欲的少年一样,期盼着有朝一日乘着梦想的翅膀,借助科技的神奇力量,冲出地球的引力之外,投身更加广阔的宇宙怀抱。
看似遥不可及的梦想,一切想过的没想过的,却都在这几年之间,飞快的实现并跨越了。
他不会预料到,自己不但跨越了太阳系,更跨越了更多的星域,见证了更多的外星文明。不仅如此,外星文明的繁荣、俱灭,星辰上的生死、兴衰,竟都已成为他的身边事,甚至是他亲手掌握下的命运。
他从不曾想过自己会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甚至左右文明的发展轨迹的人,但事实上,这一切却就这样发生了。
事实上,他甚至有意的不去回想,因为他自己都无法理解。但是,现在的他已经达到这样的高度,而他之所以可以走到这里,也许,来自于他义无反顾的担当了左右整个银河系命运的抉择和路径。
是的,他曾经拯救过地球,拯救过太阳系,拯救过外星文明;当然,他也曾亲手毁灭过一个文明,甚至清洗整个星域,或者更加广阔的星系旋臂……
然而,他牺牲了自己的全部生命以及个人的存在,以一种无法解释的方式,登上难以描述的高度。他无法对自己所做的任何事给予解释,正像他无法概括出自己愿意遵守的行为准则。
到了此时此刻,他的人生、经历,以及他的信念和意识,都已经成为了如同纷繁的宇宙射线那样的复杂组合。
甚至于他的意识也曾数次剥离他的实体存在,独立于他的个人,而延展出更加无可解释的神秘际遇。
但是,即便是如此,他依然以一个独立的个体存在于银河系的宇宙当中,他仍然以不可思议的步调,行走在银河系的宇宙中。
此时,他身负五阶灵力,掌握神奇的混沌之戒,蕴藏着神奇的黑金铠甲常伴他左右;不断进化,乃至继承肖锐精神和风格的超级ai凯撒,跟着他一路走来,以及同样不断进化的神奇飞船——呼吸号,装备着站在银河系乃至宇宙文明顶端的两大三级文明的顶尖科技武器。
这一切,让肖锐已然站在所有银河系文明的顶端,成为超神一般的存在。
但是,他问心无愧,因为要不是他,此时的银河系已经不复存在。
他不问初心,因为他已经被纷繁的经历所折磨了太久,以至于现在,他只能依靠心灵最深处的牵挂而活。
此刻,超越他的能力范围的,超越银河系控制的存在,终于为他展现了新的机会,终于,他将可以寻找最初的等待。
所以,无论他正在做什么,或者还需要做什么,曾经做过什么,这些都不那么重要了,此刻,他抛下一切,冲向重构的银河系中心黑洞,奔向生命中最后的牵挂。
通过银河系中心黑洞,无论他将去向哪里,他都没有任何恐惧,当他经历了拯救一整个星系,挽救数以千万计的存在和生命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再也不是一个普通的生命个体。
当然,他不会将自己等同为神,他甚至不觉得自己可以达到时空科学研究院九大院士的高度,但是,他却又根本不在乎,当他有机会冲向银河系中心黑洞,寻找他最在乎的那个人的时候,他完全不在乎自己是神或是蝼蚁,事实上,这些都无关紧要了,他只知道,自己将竭尽所能,达成他要完成的事。
而在他前面的,无论是怎样的困难,他都不会有丝毫困惑或者犹豫,因为他已经做到了这么多,他不认为自己会被任何存在所打倒。
并不是他已经能够预测到今后会发生什么并提前做好准备,恰恰相反,他可能什么都无法预测,他对未来还是一无所知,但是,他却能够以最为平和的态度,做好应对任何苦难的准备。
他知道,无论是什么,自己都将用努力去面对,而死亡,对他来说,并不是任何与恐惧相关的东西。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肖锐知道,如果是死,他也将获得救赎——如果这也是法则的安排。
……
当呼吸号展开最为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绝对屏障,当肖锐再一次爆发浑身五阶灵力,冲向银河系黑洞外围次元壁垒上初次出现的空洞,当他一路前行,隔绝黑洞视界上一切的引力拉扯和时空异变,他再一次冲向了似乎除了三级文明之外难以企及的神秘之地。
这一切,曾经对于他来说是那么难以想象和理解的东西,而此刻,竟已成为他跋涉之路上的一个普通的公交站牌。
他会扭转自己的目光,在经过它们时,在自己的心中留下记录,但是,他却再也不会为之惊诧,更不会为之停留。
他的呼吸号会将光留在身后,裹挟着时空,刻画出曲率的沟壑,一直向前。就如同隆隆的高铁冲过乡间朴实的站台,奔腾而过的风只引得站台上的无名小花频频弯腰,冲着转瞬即逝的背影,留下期盼与思索。
靠近银河系中心黑洞,跨越黑洞视界,对于此时的肖锐来说,已是稀松平常之事。
……
引力风暴、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绝对真空、绝对黑暗,黑洞内部的样子再一次展现在肖锐的面前,一切如常,一切如他想象的那样,一切和以前一样。
肖锐心中充满了感激与庆幸,如此看来,合并了恒星黑洞的银河系中心黑洞,似乎也保留了原本的样子。
这样来说,安静曾经走过的路口,也许正在某一个角落,向他释放出期盼和等待的讯号。
如果是这样,肖锐将可以循着这样的讯号,踏上安静曾经一个人走过的轨迹,而这,正是肖锐梦想中最好的结果!
他的脸上浮现出无法控制的狂喜,在这绝对真空当中,他的心脏在欢快的雀跃着。他觉得自己是最为幸福的人!
只要再往前一些,只要再往前一些!
他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着,而呼吸号也正继续快速的向着银河系中心黑洞的质量奇点靠近。
咚……咚咚……
两个、三个、四个亮点,如同平静水面上突然绽开的气泡,相继出现在肖锐的眼前。
“环形闪烁!”肖锐高兴的喊道。
他知道,自己寻找的东西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