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天海番外）
    不一会一个戴着茶色蛤蟆镜的青年搂着一个红裙大波浪的女孩从二楼的迪厅走下来：
    “亲爱的，待会我骑车带你去吃宵夜。”
    话没说完，青年看着空地，气的把自己蛤蟆镜一拿，叫道：“妈蛋，老子的自行车呢？哪个扑盖偷了老子的自行车！”
    ……
    “大佬，我错了！”
    “大佬，炖母鸡！”
    寇天海一言不发的往前走，莫离又气势汹汹的跟在身后，俩人一前一后把他给夹住，长发小年轻手里还推着偷来的自行车，吓的快尿了。
    尤其是俩人来到一个死胡同里，长发小年轻的心都吓的快要从嗓门眼跳了出来。想到自己从港片里面看的那些情节，他吓的两腿直打颤。
    “就搁这吧！”寇天海昂了昂脑袋，示意对方把自行车停下：“你叫什么名字？”
    “陈智鹏！”长发小年轻连忙道。
    他知道，港片里面这叫审讯，你乖乖回话，屁事没有。如果硬头，绝对死得惨。
    “别害怕，我带你过来是问你一些事情，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我就放了你，不把你送到公安那。来，抽支烟。”寇天海递了个烟过去。
    陈智鹏强行让自己镇定，但接烟的手还是忍不住颤抖，让尼古丁在肺部循环了一圈后，他这才点了点头。
    “你这个月偷了几辆自行车了？”寇天海问。
    “五……五十二辆。”陈智鹏偷偷看了眼莫离，生怕这个数字说出来后对方直接一巴掌扫来。
    果然，莫离满脸冷笑：“妈蛋，今天才14号，你一天偷两辆车还有富余？”
    寇天海也是无语，这家伙胆子也太肥了。
    一辆赃车卖五十，他这个月都已经净收入两千六了，还是无本的买卖，搞的他都有些心动，是不是偷辆摩托车回来搞抽奖。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给打消了。
    寇天海示意莫离别说话，他继续问：“你偷的这些自行车都卖到哪去了？”
    陈智鹏赶紧说：“卖给黑哥了，黑哥专门收这些货，我偷的还不算是太多的。我只是没钱花了才偷一辆，我也是刚来昌江，在海口，有的人一天能偷十来张！”
    听到这，就连寇天海都想骂娘了。
    压下心头的邪火，“黑哥那里有没有摩托车呢？”
    “有！有个眼睛仔偷摩托车很厉害的，他专门做了一种木板小车，把摩托车前轮往小车上一架，推着就能走。到没人的地方，再把锁给下了。”
    陈智鹏不敢隐瞒。
    事实上，连小轿车都有人偷。只是很难销售出去，所以黑哥就没收。而他说话的时候，也在偷偷打量着寇天海和莫离。
    这俩人看起来比他还年轻，看起来不像是便衣。
    “海哥，摩托车！”莫离也明白过来，为什么寇天海要把这小子带到没人的地方来审问，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嗯！”
    寇天海点了点头，拍了拍陈智鹏的肩膀：“走，带我到黑哥那里去。”
    “如果他知道，我把公安往他那里带，他会把我塞进麻袋里面种荷花！”陈智鹏弱弱道。
    “我们不是公安。”
    “那你找黑哥干什么？”
    “买一辆摩托车！”
    “叉烧啊！”
    知道寇天海和莫离不是公安后，陈智鹏简直是气急败坏，一想到自己平白无故挨了两巴掌后更是火冒三丈，权衡了一下自己和莫离之间的身高以及体重后，他很果断的放弃了报仇。
    带着俩人离开了县中心，最终来到了一个渔村前。渔村外都用栅栏围住，门口处还有几个抽烟的男子戒备的看着四周。
    “这俩个面生啊！”有个彪悍的光头佬上来拦住了陈智鹏，刀子一般的目光剐过寇天海和莫离。
    “大佬，这俩人是我内地的亲戚，过来找黑哥买辆摩托车。”陈智鹏赶忙上前递烟。
    光头佬把烟接过来，往耳朵上一别：“去吧，黑哥在里面。”
    过了大门，又穿过一片竹林，这才看见一片红砖民房。
    四周放着一架架半新的自行车，有几个妇女正拿着刷子在刷，把刷干净的自行车放在另外一边。
    “这些偷来的车子都是销往外地的。”陈智鹏指着前面一个正在数钱的黑汉子：“那就是黑哥，你们想买摩托的话，找他就对了。”
    寇天海点了点头，直接上前表明来意。
    黑哥也不含糊，直接带着俩人来到一间民房里。地面上洒落的全都是摩托车配件，靠边还停了十多辆摩托车，至少有七成新。
    牌子也是各种各样，不过大多都是进口的。
    寇天海眼睛乱飘了一阵，这才看向对方：“你这摩托车安全吗？别我买回去，骑在路上被失主认出来，车子被要回去算是轻的，别被公安抓了。”
    “当然安全，把泥土一刷，抛光上漆后就和新的一样，没人看出来。”黑哥道。
    “最好把发动机上的编号给磨了，这会万无一失。”寇天海点了点头，“车子价钱呢？”
    黑哥诧异的看了眼寇天海，“呵，没想到是同行。既然这样，我给你便宜点，一辆车两千。”
    寇天海没回答，而是问：“你这里有电视机没？”
    “都有，你要什么牌子的？”黑哥道。
    寇天海想了想，“牌子无所谓，差不多24寸左右的就可以，要彩电。”
    从黑哥这里订了一辆摩托车，三台电视机、六张自行车。由于都是脏货，价格远低于市场价，一共花了三千不到。
    寇天海表示很满意，除去之前印刷彩票付出去的钱，他还剩下四千块钱。
    当然，这四千块钱还要拿出一部分去买些三等奖的脸盆，以及四等奖的肥皂，大概要花一千六左右。
    “海哥，如果计划成功，十万张彩票全部卖出去，我们就能赚十万，一下子就翻了十倍啊！”莫离激动的浑身肥肉乱颤。
    “不出意外，确实是这样。”寇天海点了点头，“不过就这么一锤子买卖，太亏！”
    这明显是个来钱快的手段。
    如果能连续干三轮，少说也得三十万。
    “海哥，要不咱再干两轮？”莫离也有些不甘心。
    这就像是掉在地上，还没有被人发现的香饽饽，他们没法整个带走，只能趁着别人还没发现时，赶紧咬上两口，先填饱肚子。
    寇天海没说话，奖品的事情可以往后推，如果确立再干两轮的话，他们就得去印刷厂再订下二十万张彩票。
    只是他已经忽悠过飞翔印刷厂的厂长一次过了，而且还压下了六千块钱的尾款。如何再让对方松口，再免费提自己印刷二十万张彩票？
    寇天海摸了摸下巴，下意识的看向了莫离。
    被寇天海这么一看，莫离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海哥，你这样看我干什么？我又变不出钱来！”
    “你虽然变不出钱，但你能够让别人相信你有钱！”寇天海笑呵呵的把手往莫离肩膀上一搭，“要是让飞翔印刷厂的厂长信了，事情就成了。”
    “我穷成这鸟样，谁会相信我有钱？”莫离两手一摊。
    寇天海笑道：“你天生一副腐败模样，包装一下，别人准信。”
    莫离竖起中指：“靠！”
    ……
    从黑哥那里借来一辆铃木，寇天海直接带着莫离就到了印刷厂，莫离进了厂长办公室就一屁股往沙发上坐下，抱怨道：
    “治安太乱了，老子就在火车上眯一会，大哥大居然被偷了！”
    “季先生，这是？”孙学权见到莫离这幅模样，不解的看向寇天海。
    “这位是我们老总的儿子王思崇，听说我在这里订了单子，所以特地过来考察一下。”寇天海赶忙介绍道：“在火车上大哥大被偷了，所以心情不太好。”
    “小季，给我倒杯水。”莫离翘起二郎腿，对寇天海喊了一声，然后才对孙学权道：“孙厂长，让你看笑话了。”
    孙学权立刻对莫离高看了一个档次。
    这年头用得起大哥大的，非富即贵，都是成功人士。这名叫王思崇的小屁孩居然用得起大哥大，看来他老爹在公司里面没少贪。而且进来就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态度，显然是无法无天惯了。
    而且他刚才还亲眼看见俩人骑着一辆铃木摩托过来，那可是日苯进口，少说也得一万朝上。
    “王公子别生气，这次来厂里有什么指示？”孙学权笑道。
    “不用管我，我就是过来玩几天的，有事情你和小季谈。”莫离低头喝水，把一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演绎的淋漓尽致。
    孙学权立刻看向寇天海。
    寇天海道：“蒋厂长，是这么回事，公司临时加派任务，第一批卡片还要再增加二十万张。”
    孙学权脸上笑开了花，连忙点头：“这个好说。”
    “不过，资金上面可能要紧一紧。”寇天海指了指莫离，“他一路上花了不少钱，又买了辆摩托车想要潇洒几天，现在我们手头上的钱不够余款。”
    “这……”孙学权有几分迟疑。
    莫离眉头一挑，把车钥匙往办公桌上一拍：“蒋厂长，你要信不过我，我就把摩托车押在这里。”
    “咳咳！”
    孙学权立刻咳嗽了几声：“押摩托车就不用了，我立刻吩咐下去，让厂里再多印刷二十万张。第一批印刷要倒模和刻印，所以要一个星期。这剩下来二十万张，只要一个星期就能印刷完。”
    “麻烦孙厂长了！”寇天海微笑握手。
    莫离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差点没瘫在沙发上，背后都是冷汗。
    寇天海也终于把心放回肚子里。
    前后两批，一共三十万张彩票，足够他们连开三天。三天之后，别人怎么模仿，怎么跟风，就和他无关了。
    不过这种事情终究是有些缺德，不能在自己的县里搞。
    寇天海和莫离一商量，干脆去特区！
    特区有钱，舍得花钱的也多。
    寇天海执行力很强，一等彩票印刷好，立马带着莫离去了特区。
    十一天后，深城，某路段。
    李卫国风风火火的朝向菜市场赶去，今天是周日，他岳父和岳母要过来，所以他和媳妇分头行动，媳妇留在家里打扫卫生，而他则是上街买菜。
    这年头还不存在双休日，每个星期要上班六天，只有周日才能喘口气。至于双休日，那要在95年五一才开始实行，而现在还是单休。
    好好的休息日因为岳父要来所以变得格外忙碌，可一想到那个有些势力眼的老丈人，李卫国就有些头大。
    他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国企工人，但一个月能拿两百的工资，撑不死也饿不坏，旱涝保收，不知道被多少人给羡慕。
    但偏偏岳父的大女婿在税务局上班，只要手稍微紧点，就能攥出油水来，前段时间还送给岳父一台彩电。所以岳父总是看他不顺眼，横挑眉毛竖挑眼。
    前几天家里的电视机坏了，只有声音没有画面，因为修一次得百来块钱，都抵得上他半个月工资，所以他就没舍得。如果岳父看见电视机这鸟样，恐怕又得损他几句了。
    “快点，快点！”
    “什么事情？怎么了？”
    “前面有抽奖的，听说中奖率有百分之五十。”
    “开玩笑吧？”
    “谁和你开玩笑了，特等奖是摩托车，一等奖是电视机，二等奖是自行车，一块钱就能抽一次！”
    刚刚从菜市场买了条鱼，李卫国就听见两个大妈在旁边嘀咕着。
    彩票从87年才开始有，一开始叫做‘社会福利有奖募捐券’，94年才改成‘福利彩票’，抽奖之类的还不怎么流行。
    李卫国一听有电视机，立刻来了兴趣，凑上去问道：
    “这抽奖是什么回事？”
    其中一个大妈手里抱着一个印花的陶瓷脸盆，盆里面还装着一块肥皂，听到李卫国问话，顿时眉飞色舞的说了起来：
    “就在菜市中心，那边有人在搞抽奖回馈活动，一块钱就能抽一下。我花了两块钱抽了两张，一张中了四等奖，得了个脸盆。一张中了五等奖，拿了块肥皂。”
    “运气这么好？”李卫国诧异道。
    “我运气还算是差的，有个人还得了一辆自行车呢！啧啧啧，凤凰牌的，至少四五百，一块钱就给他摸来了，简直赚大发了！”大妈满脸遗憾：“那张卡就在我面前，结果我没选！”
    “还有铃木摩托，还有大彩电。”大妈抱着脸盆，看着行人匆匆，“不和你说了，我回家拿钱还要抽，如果能够抽到摩托车那就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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