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她永远都记得他当时的表情,伤心藏在夕阳西下的光芒里
暮玺看着雨果,她今天穿着白色的长裙,头发随意的挽成了发髻,带着那只白玉兰的簪子,温婉而清雅。尽心尽力的照顾着自己,温柔而贤惠。可她看起来太平静了,一点情绪都没有,就像个机器人一样。暮玺宁愿她大哭,大闹,或者发呆,沉默不语,最起码有个表达的出口,可现在,她却全压在了心里。暮玺还能感受到那晚她的泪,打湿了他的胸口,渗进了他的皮肤,把阴影烙在了他的心上撄。
可他知道,雨果有多固执,她不主动说,他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只能说些别的分散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好受点。
雨果收拾好一切,帮他盖好被子,“想睡吗?”
“不困。”
“那你想干点什么?看书?玩游戏?”
“好了,别管我了,你坐会儿吧。”暮玺拉过她的手,看她坐到了椅子上偿。
秋天到的可真快,就好像一眨眼,窗外的树叶就有了黄意。雨果看着病床上的暮玺,清透的眼珠,白皙的皮肤,身上永远都能感觉到温暖。干净,纯粹,美好,似乎所有的赞美的词都不足以概括他,可他却独独对自己好,从出生的第一眼,到十多年后的久别重逢。
暮玺看她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的目光,轻声道:“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怎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你这样的男人。”
他想开句玩笑说一声你呀,却忍住了。他怕,突然觉得很害怕。他一直不明白,当初她为什么会答应和顾梓翰交往,就她那性格,气急了绝对是能那把刀捅了顾梓翰的主,可她却答应了。原来那个时候她存了别的心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那个即使被刺扎一下手,就会跑来对自己诉半天苦的果果,也有了自己的计较,以及保护自己的方式。可她却一个字都没有像自己透露。他只是心疼她,知道她长大了,但长大的代价是什么他更清楚,经历,甚至是磨难。
“果果,你告诉我,你和梓翰在一起,真的只是为了报复他?”暮玺还是问了。
雨果的目光一滞,继而恢复了正常,“我,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想了很多,可能都有关系吧。但最根本的原因是我并不讨厌他,可能当时我只是为了找一个接受他的理由。”
“后来呢?”
雨果笑,抬头,看着窗外,风起,也不知惊醒了谁的梦,“反正都这样了,还说那些干嘛。”
“你明知道他说的是气话。”
“我要回去了,”雨果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晚上再给你送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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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伊看着眼前的男人,除了光头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硬气外,他还和以前一样,英俊,贵气,做事认真,手段强硬,可总觉得他那边了,似乎,更沉默了。
“爷爷,让我们今晚回顾宅,说伯父跟伯父回来。”依旧是千篇一律的话题,似乎她和他之间,只能聊爷爷的嘱咐。多好几个月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举步维艰。他基本就不回家,回来也很晚,回房间就睡了。第二天和自己一起上班,也是一句话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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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梓翰往下手中的钢笔,沉吟道:“好,下班后一起过去。”
佐伊说的小心翼翼,深怕惊扰了他,“我第一次见伯父、伯母,想给他们送份礼物。”
顾梓翰抬头,看着略微紧张地她,调侃道:“我记得以前你不是很大胆吗?现在怎么见了我,跟猫见了老鼠似的。”
“因为当初不怯,现在却怯。”
“怯?”
“对,怯。心里有了顾忌就会怯。”
顾梓翰深深地看了一眼,目光晦涩不明,“想送礼物,现在就去买吧,让刘叔送你。”
“你呢?你要买礼物吗?”
顾梓翰看着佐伊又圆又大的满是渴求的眼睛,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真的吗?”佐伊露出灿烂的笑容,“谢谢你,真的很谢谢。”
顾梓翰看着都要跳起来的佐伊,手慢慢的握成了拳。
可能这就是在乎与不在乎的区别吧。
在乎一个人,即使一个微笑,一句好听的话,就会让她欣喜若狂。
不在乎一个人,即使你把世界捧给她,她也弃之如敝。
顾梓翰还能想起她那晚的话。
“我不是你的女人!从来都不是。”
“我在报复你,你-强-奸了我,我在报复你!你说我告不了你,我说出去谁都不信,我就同意和你交往,等你爱上我我就甩了你,让你痛,让你痛一辈子!!”
每个字都清楚如初,一个字一个字的剜着自己的心,怎一个痛字了得。
他当然知道那是气话,可谁又说气话里就没有真话呢?反而是因为一时口快,反而说的都是真话。这样,她所有的行为有了最恰当的解释,从最初的在一起,到现在的亲密不过只是她的手段。
其实她和上官雅致是同一种人,甚至比上官雅致还要有心机,他早就应该知道,夏雨果,早已不是五年前的夏雨果了,不然,她怎么会在那短短的一场***之后就制定出报复自己的计划。
可那又怎么办?如她所说,顾家的男人都是疯子,他们或许真的早已经疯了。
顾梓翰很少逛商场,除了和雨果交往时,和她买菜逛逛超市,看完电影后逛逛商场外,他一个人的时候几乎都没来过。
佐伊却很每个女孩一样,逛街是最喜欢的项目之一。佐伊高兴地到处看着,从这个柜台到那个柜台,从这个专柜到那个专柜。
佐伊仰头看着顾梓翰问着,“给他们买什么好呢?”
顾梓翰淡淡道:“随便,都是你的心意。”
佐伊看着提不起兴致的顾梓翰,保持着愉快的笑容,“要不,你给伯父买一件,我给伯母买一件,凑一套情侣用的好了。”
顾梓翰看着满脸笑容的佐伊,像个孩子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也不好拂了她的心意,“随你。”
顾梓翰虽然还和以前平淡,但对她终究不如以前那么冷漠,甚至锐利了,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动,甚至鼻子微酸。
顾梓翰看她脸上的笑突然收拢了,眼底一片水雾,疑惑道:“怎么了?”
“你从来没有对我这么和蔼过,”佐伊扬起小脸,说道:“我高兴,真的,很高兴。”
眼前的这张漂亮,乖巧,透着满足,甚至有些青稚的脸毫无做作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让他一阵恍惚,仿佛触动了心底最深处的那条弦。顾梓翰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女孩不过也才十九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以前他因为雨果的关系,和她彻底的划清界限,怕雨果看到了会误会,可现在,一切都没有必要了,他何苦为难一个孩子呢?自己作为男人也好,一起生活在一起的哥哥也罢,理应对她好点的。
顾梓翰伸出手指,擦掉了佐伊脸上的泪,“好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
佐伊嘟囔,“你欺负我的还少吗?”
于是顾梓翰脑子里回响着自己对佐伊说的话,想起总是热脸贴冷屁股的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往前走去。
佐伊看着顾梓翰有些哭笑不得表情,心里一暖,连忙抬步追了上去。
雨果下午就在服装店里跟着店长实习。店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性格很好,对她也不错,两个人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店长程艳艳看着整理货物的雨果,“雨果,歇会吧。”
“很快就好了。”雨果最后核了一遍配货单的数据,站了起来。
可能是雨果的年龄和自己女儿的年龄差不多,不由得多了一份亲切,说起话里也带着疼惜,“你人聪明又勤快,很快就会上手的。”
“还差得远呢。”雨果倒不是谦虚,总觉得自己要学的还有很多,订货、收货倒不是特别难,难的是和客人打交道,话术,语气,既让人听着舒服,又不让人反感。而她,从小到大都属于不会说话的那一种,也不会夸人。还有解决纠纷,退货,换货等事宜,这些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都是百搭。
雨果从仓库出来,在店铺里转着。
“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悦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雨果看着忙着的营业员,连忙转身往门口走去,就看到了笑靥如花的佐伊和随时都在耍酷的顾梓翰,后面还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手里提着各色的购物袋。
雨果多看了几眼没了头发的顾梓翰,本想躲开的,好死不死的被佐伊看到了,“夏雨果?”佐伊不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一套黑色的职业套装,十公分的高跟鞋,利落的挽起的头发,淡妆,和每个服务员一样的装束,被她穿起来却别有风情。
顾梓翰的目光也落在了雨果的身上,从平静莫名的幽深了起来,她看起来过得不错,精神饱满,容光焕发,笑容真诚,看起来过得很好,一点都没有别人分手后的颓废和难过。爱终于在那一刻变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原本的各自安好再也无法维持。
雨果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从来没有想过还会碰到顾梓翰,从小到大的经验告诉她,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想不通的问题,就躲起来,像乌龟一样,藏在壳里,这个问题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化,甚至不会再想当初那么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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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疑,顾梓翰就属于最棘手,最没办法解决的那种问题。她不是没想过去找他,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其实她并不是一个善于承认错误的女孩,或者低头的女孩,不然,她和沈邱也不会真的分手。况且她也不想顾梓翰为难,毕竟对于他那样的男人来说,尊严才是最重要的。恐怕他活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敢和他这样说过话,敢这样骂过他。况且凭他眦睚必报的性格,再见到自己,肯定恨不得来掐死自己来销毁证据。
“你就是这样服务客人的?”果然,当顾梓翰冷漠的声音传来时,雨果反而镇定了,如果这样能让他心里舒服一些,何尝不可呢?毕竟,说到底是自己对不起他。
可佐伊傻了眼,不懂他们是什么情况,原先的亲密无间怎么就变成冷言冷语呢?可反应过来之后,才明白,他们肯定是有矛盾了。
雨果上前,对佐伊笑道:“您好,如果喜欢可以去试衣间试一下。”
可顾梓翰心里并不舒服,看着她那张虚伪的笑脸,他就像上前给撕下来,狠狠地摔到地上。而且他也这样做了,上前,握住雨果的胳膊就把她往里面拉。
雨果感受着他身上散发的冷气,想起了那晚的他,一阵害怕,本能的就去挣扎,“放开我,放开。”雨果不敢大声,怕引起大家的注意,只能小声的说着。
顾梓翰看她的样子更生气了,不管不顾的拉着她进了试衣间,关上了门。
安静了,放大了心跳声,一下一下的,越来越快,仿佛从胸口跳出来了。
他高大的躯体越压越紧,贴合的没有一丝空隙,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一副打量小猎物的表情,眼里的玩味,嘴角的调谑,明明是开玩笑的表情,可他身上不断渗进她皮肤的冷气,昭示着他很生气。
顾梓翰一手放在墙上,一手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眶越来越红,眼里的害怕越来越深,嘴唇越颤越快,身体越来越僵,一种愉悦感油然而生,夹杂在愤怒和失落里,格外的扎眼。
“你的牛郎想为你服务了。”
轻飘飘的那几个字钻进耳朵时,雨果简直都不敢相信,她看着那张尽是谑意的脸,哭笑不得,“我不需要。”
“我对你来说是不花钱的牛郎,”他俯在她耳朵上,微湿的气息扑来,微痒,“你对我来说就是不花钱妓-女。”
雨果的心立刻就提了起来,她越告诉自己他只是气话,不要计较,就越难受,越火大。雨果冷着脸道:“是你说分手最考验一个人的人品,这就是你的人品?”
“嗯,”顾梓翰笑了笑,“我干你的时候人品就不好,分手了就没人品了。”
雨果小声的呵斥,“顾梓翰!你别和泼皮无赖似的说话。”
“我都是狗皮膏药了,和泼皮无赖有什么区别。”
“你先放开我。”雨果红着脸,伸手打掉他放在下巴上的手,却被他另一只手攥住了。
他握住她挣扎的手,轻声道:“我就不放。”
雨果瞪着他,恨不得把他那张流里流气的脸用目光给刺穿了,“我叫了。”
“叫,你叫。”顾梓翰靠近她那张紧咬下唇的脸,呼了口气,“让多点人过来参观咱俩的姿势,最好把媒体叫过来,没准明天全国都能看到。”他的腿故意分开她的腿,轻轻地摩擦着,挑逗味十足。
“顾梓翰!”雨果脸红的都要滴血了,使劲地挣扎,却只得到了一身的汗,人家却纹丝不动。
雨果泄气了,很识时务的妥协道:“说,怎么才能放过我。”
顾梓翰看她像只斗败的公鸡,却还保持着倔强,不服的样子,暧昧的吻了吻她的唇,“玩够了,自然会放过你。”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雨果用力的抓住裙子,试着让自己恢复正常。
外面的佐伊看着脸色不善的顾梓翰,站在那没敢说话。
顾梓翰看佐伊害怕的样子,笑了笑,“不是要买衣服吗?不买了?”
“哦,”佐伊惊讶的抬头,“去别家看看吧。”说完,往外走去。
顾梓翰回头看了眼试衣间,大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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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锅店里,沈夏看着大快朵颐的雨果,“有那么饿吗?”
“嗯。”雨果应着把肥牛塞到嘴里。她一不高兴就想吃东西,自然,今天遇到顾梓翰就是她不高兴的原因。不过他为什么要剃成光头呢?难道和女人一样,失恋了就爱剪头发?不过他看起来倒是更有型了,原本就杵在那那都闪耀着光芒的一个人,现在肯定更惹人注目了。
这男人,看着是正正经经帅公子,现在还是雄性荷尔蒙爆棚的帅男人,说起话来可真是无赖,反差太大,直到现在她都没反应过来。不过,每次和他争吵,都有一种秀才遇到兵的无力感,无处发作。
沈夏很了解雨果,知道她胡吃海塞就是遇到了事了,关心的问:“遇到什么事了吗?”
“我和顾梓翰分手了。”
沈夏惊讶道:“为什么?怎么了?”
“这不是重点,”雨果摆了摆手,“重点是他可能在未来的一段时间会很不待见我。”
“到底为什么分了?”
雨果看沈夏关注的重点不对,叹了口气,“分手不就那么些理由吗,你喜欢那个,我说给你听。”
沈夏看雨果不想谈这件事,识趣的换了个话题,“我想了想,和你一起工作。”
“怎么了?又和你家那口子吵架了,还是他家又找你事了?”
“一言难尽,”沈夏低垂着眼帘,“一天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我给陆明说他父母这怎么了那怎么了的,他就嫌烦,说我整天就知道叨叨叨。好吧,我不说了,结果发现和他无话可说了。”
“那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我想再试试,和你一起工作,偶尔回家一次,先试试距离能不能产生美。”
“那你不怕,距离除了产生美,还有小三。”
沈夏无语的看着雨果,“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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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雨果嘟了嘟嘴,“我最近都快绝望了,消极透顶。”
“正常,失恋就这样。”
“我等会儿去医院看暮玺,你去吗?”
沈夏的心跳顿时快了起来,“医院?”却还竭力的保持着镇定,“怎么了?”
“被顾梓翰推的。”雨果实在是不想说这个话题,说了句就埋头吃起东西来。
说实话,她真的觉得顾梓翰很莫名其妙,她都说了无数遍,她和暮玺的关系了。而且他以前也知道他们就是这样相处的,怎么突然就发疯了?
难道是以前他就忍着?可他明明知道暮玺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呀!
难道是有人说了什么,让他误会了?可她真的想不出是谁。
胡乱的发了脾气,打伤了暮玺就消失了,看都不来看,还是救过他命的兄弟,他可真做得出来。
雨果都怀疑他是想和自己分手故意演了这么一出,可那几天他们的关系很好呀,完全没有不和的迹象。
难道他真的被他哥哥传染了?所以他今天才那样对自己,是因为拉不下面子,所以找了一种无理取闹的方式来复合的?
可他说的话做的事哪像是来找自己复合的,简直就是来找抽的!
她都知道他说的是气话没在意,他也应该知道自己说的也是气话呀。
他为什么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呢?
雨果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了,叹了口气,“你去看暮玺吗?”
“我,我去。”沈夏紧张地点了点头。
雨果打量着沈夏的脸,眼神闪躲,脸颊通红,四肢紧张,“你这表情可真奇怪,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
“你,你才少女怀春。”沈夏说完,匆匆的从椅子上了起来。
雨果肯定道:“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你是不是不喜欢人家陆明了。”说着叫了服务员。
沈夏瞪了一眼自说自话的雨果,看她买了单。
雨果没等到沈夏的回答,问道:“真的不喜欢了?”
沈夏也没办法回答雨果这个问题,她可能从一开始对陆明就不是多刻骨铭心的爱,顶多是觉得合适,适合交往的对象。
一路同行,他说要见家长,她被感动了,总觉得现在很少有年轻人这么有责任感,想为女方负责的。
一切都很顺利,见哥哥,见他的父母,见自己的父母,然后结婚,顺利的就好像他们是命中注定的伴侣。
后来她才懂,自己家人同意是因为爱自己,尊重自己。而他的父母同意,则是希望儿子尽早的娶媳妇。所以她都怀疑,他是不是想尽早的娶媳妇才说要见父母的。
他们的爱情、婚姻,其实一丁点都不浪漫,很现实,很实际。
他一早就告诉了自己,没有礼金,只有三金钱。婚礼钱、蜜月钱都是自己的哥哥出的。沈邱的本意是为了让他们更好的照顾自己,却变成了他们冲自己要钱的借口。
然后就是相处起来的小事,吃饭吃不到一起去,每次洗衣服洗衣机里总有他们的衣服,等等小问题。她原本以为只要不出现大的矛盾,他们的婚姻是不会出现问题的,却没想到,就是这些小问题,日积月累以后,一点一点的侵蚀掉了自己的一切。
但沈夏不能把这些告诉雨果,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雨果。她以为她们永远都是没有任何秘密的好朋友。她们也的确是无话可谈的好朋友,可心境却真的不一样了。
雨果带沈夏到了医院,暮玺躺在床上看书。没有盖被子,大长腿微弓,带着浅笑,眼神专注,美男子一枚。
雨果看他穿病服都好看得不得了的样子,感慨着,底子好就是好,在任何地方都是发光体。雨果又想起了顾梓翰,以前一直和他混在一起不觉得,今天打眼一看,真是惊艳,特别是他突然剃了的光头,帅朗阳刚,一身的正气,可说起话来却轻浮又坏。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可以是穿着礼服,在西餐厅讲西餐礼仪的优雅的王子;可以是认真工作,目光深沉的工作达人;可以是开着赛车的酷男人;也可以是坏坏的,满口尽是荤话的坏小子,唉,雨果感慨着。
沈夏推了推发呆的雨果,雨果这才反应过来,“壮壮。”
暮玺抬头,看着走过来的雨果,嘴角上扬,温暖的笑容飘然绽放。
雨果都习惯了,没什么反应,但沈夏却不由得脸红了,控制都控制不了,就像未经人事的小丫头。沈夏在心里咒骂着自己,想着只是中什么邪了,就在这时,暮玺冲沈夏礼貌的点了点头。
雨果把饭盒放到柜子上,打开,“我今天是买的饭,三菜一汤。”
“嗯。”暮玺很乖巧的眨巴着眼睛。
雨果看了一眼他眼巴巴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上前,揉了揉他微卷的头发,轻轻地拍了拍,“乖,很快就给你喂食。”
暮玺很委屈的瞪着眼睛,抿了抿唇,看的雨果哭笑不得。
雨果转头看着还站着那的沈夏,“夏夏,你坐哦。我先伺候他。你今天回我那好了,我们一起睡。”
沈夏看着相处融洽的他们很羡慕,却没说什么,只是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强迫自己把目光从他们的身上抽回来,观察着四周,装修很精致,三个房间,随处可见的摆件和绿植,哪像医院呀,简直就是高档宾馆。
突然很失落,才发现自己和他的世界离的那么远,远的仿佛倾尽全力,都靠近不了丝毫。
“没你做的好吃。”暮玺抱怨着,吞了一口菜。
“有吃的就不错了,”雨果生气的吼着,大力的舀了一勺饭,塞到他张开的嘴里,“挑三拣四的。我都特意给你买的好的,我好几天的饭钱。”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暮玺瞪了雨果一眼,“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看来是真的。”
雨果无奈的摇了摇头,笑了,“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终于给他喂完了饭,雨果给他喝了水,坐在沙发上给他削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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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壮壮,夏夏和我一起工作。”
暮玺看了看安静的坐在那得沈夏,嗯了一声。他对沈夏的印象很好,性格沉稳,脾气好,还很关心雨果。正好,这段时间可以陪陪雨果。暮玺把目光落在削水果的雨果身上,只要看到她,他就像是找到了灯塔的船只,特心安。
“那她歇几天我就让她来慕尚了。”
“你们看着来,我随时欢迎。”
沈夏听着暮玺悦耳的声音,心跳莫名的加快了。
暮玺问道:“那她和你住吗?”
“嗯。”
“果果,你还要继续住在哪吗?”
雨果削水果的手,顿了顿,才发现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了。若是以前,她肯定很高兴搬出来的,可现在,却有些不舍。
暮玺知道她还放不下,叹了口气,“你看着来吧,你知道我房子的密码,你要想住,就和沈夏住我房子对面,都是一样的密码。。”
雨果没想到的抬头,“嗯?”
“当初买的时候买了两套。”暮玺的语气很平淡,但当时他买的时候就是给雨果买的,想着他们还可以和以前一样,住在对面,做什么都可以在一起。随时都可以见面,一起出去玩,甚至一起吃饭。
雨果看了暮玺好久,感叹道:“土豪就是土豪,买房子还能买一套放着,买一套住着。”雨果又想起了顾梓翰,人家十六岁就买了一套CBD附近的高档公寓,当时都好几万一平,人家玩着玩着就买了。可自己,拼死拼活的挣钱,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暮玺看她吃了酸苹果的样,得意的笑了,“嗯,谁让钞票爱我呢。”
雨果瞪了眼自大的暮玺,转头看着沈夏,“夏夏和我一起住吧。”
沈夏本能的想去,但想到自己是有夫之妇,还是和暮玺远点好,拒绝道:“我还是住我哥哥那吧,刚好可以照顾他。”
提起沈邱,雨果的心情就更不好了,想着原本是谦谦君子的沈邱,怎么就变了呢?难道人都这样吗?说翻脸就翻脸了,完全不顾忌当初的情意。然后,雨果果不其然的想起了顾梓翰。
这几天也不知怎么了,想当初,她对顾梓翰基本上就是不拒绝,但也不主动,有时候他联系自己频繁了,她还觉得他可真粘人,现在可倒好,自己常想起他了,真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可真矫情。
沈夏还以为雨果因为沈邱而发呆了,连忙道:“你要需要我陪,我就过去和你住。”
“随你吧夏夏,你在我那准备一套洗漱用品,想住就住。”
沈夏点了点头。其实她没想到雨果就这样轻易接受了,她是一个算的很清的人,不占别人一丝便宜的,这么多年了,和自己也分得很清楚,从不让自己吃亏。却没想到就这么轻易的接受暮玺提供的房子了,沈夏知道,这说明他们的关系的确很铁,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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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梓翰坐在沙发上,微微的闭着眼睛。今晚酒喝多了,头疼的厉害。
原本是付阿姨和爸爸来,他不应该喝太多的,可他真的想喝醉,这样脑子里的雨果就会变得模糊,他就会好受一点。事实证明,酒精的确有效,雨果的身影终于模糊了,可头却疼得厉害。
直到一双软绵的小手放到自己的太阳穴上,力度刚好的按压着。
果果,顾梓翰在心里喊着,雨果以前经常给他按摩,她的手法很好,有时候疼的睡不着,她按按自己保准能睡过去。
生活好像又回到了一切,她细心地照顾着自己,帮自己按摩,自己每次醒来身上都盖着毯子,而雨果就像睡袋熊挂在自己的身上。
她的睡姿可一点都不好,总喜欢跟人,还喜欢抱人,温软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害得他那段时间睡觉总裸着上身。
真美好,醒来就能看到她。顾梓翰想着,沉沉的闭上了眼。
佐伊看着睡着的他,帮他拿了薄被盖在身上,身体就被顾梓翰习惯性的抱到了怀里。佐伊一惊,心砰砰砰的跳着,身体就像是被通上了电流,酥酥麻麻的,那是第一次,佐伊强烈的感受到,自己爱上这个男人了,不出意外地爱上了。
“果果乖,小爷睡醒了和你做。”他饱含深情却略带调戏的声音传来。佐伊一边面红耳赤,一边却因为果果两个字而恨意丛生。
雨果和佐伊的身高差不多,体型也类似,甚至连感觉都相同,顾梓翰本来就喝多了,顾梓翰很快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佐伊却完全睡不着,顾梓翰的怀抱陌生而温暖,她轻轻地移了移身体,找了个合适的姿势抱住顾梓翰的腰。
他今天见完雨果就很不正常,一句话也不说,脸色发沉。可他却还是陪她逛完了商场,还和自己回了家。
今天是她第一次见了顾梓翰的爸爸,他看起来对自己的印象不错,特别是付阿姨,对自己特别体贴。佐伊有了一种见家长,并被家人认可了的满足感和兴奋感。
可顾梓翰却一直都心不在焉,自己的激动遇到他的不在意是多么的讽刺。可那又怎样?路还很长,时间还很多,刚开始他对自己不闻不问,到现在自己能躺在他的怀里,这不就是进步吗?她在等,等一个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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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雨果把东西从房间里收拾好,才发现她当时是拎包入住,一个包包,就装下了所有的东西。
按理来说,她应该打给电话告诉顾梓翰一声的,却因为害怕而放弃了。可她在害怕什么呢?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暮玺住的地方就在后面的那一栋楼里,这里的小区很大,绿化很好,但只有六栋房子,都是十多层的低户型,楼之间间隔适当,所以采光很好。也不像别的小区,楼与楼之间错开排列,挡住了风头,风的流动很通畅,故而这里的夏天很凉爽。
每个楼层是一梯两户,房子的隔音效果俱佳,故而深受像暮玺这样的年轻领导人喜欢。
雨果停在门口,输入了密码,打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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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个小复式,七八十平的面积,一个人或两个人刚刚好,不会因太小而局促,也不会因太大而空旷,放眼就看到了楼上,用玻璃隔成的卧室,大大的榻榻米床,挨着大大的落地窗,旁边直放着一个简单的床头柜,另一边是一个四开门镶嵌式的定制衣柜。楼下是欧式宫廷装修,一桌、一椅尽显奢华,却又极度漂亮。能看出来,这是公主的房子,真正的公主的房子。
雨果的鼻子一酸,她何德何能,得到暮玺这样的善待,难道只因为自己的一句戏言吗?
“壮壮,我是不是你的公主?”小雨果站在玉兰树下的花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花台上看书的暮玺,双手掐腰,尽量一副高傲尊贵的样子。暮玺侧目,看着她仰着下巴的她,笑的前翻后仰。
小雨果一阵心虚和沮丧,说起话来也没有气势,“笑什么?”
他却认真的看着她,眯起来的月牙眼很可爱,“嗯,你是我永远的公主。”
“永远吗?”
“永远。”
雨果揉了揉鼻子,家具电器都摆好了,可摆件却一件也没有。
应该是昨天晚上他就告诉张姐了,张姐把屋子都打扫了一遍,床铺也铺好了,粉红色的四件套,温馨又漂亮。雨果摸了摸上好的丝绸背面,极轻却很舒服的被芯,雨果虽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牌子的,但一看就很贵。是呀,她的壮壮一向都会把好东西留给自己。
雨果突然觉得有点累,她抱着被子躺到床上,看着衣柜的格子里摆放的毛绒玩具,轻轻地叹了口气。虽然她都习惯对暮玺索取了,可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有时候她不知道这样接受对不对?但她知道这样是最好的。
暮玺可能习惯把拥有的一切和自己分享了,小的时候的零食,大点了的玩具,每次他递给自己都带着得意和满足,好像自己接过时的嫣然一笑,是对他最好的褒奖。
只有一次,他拿了他姑姑从国外带回来的赛车给她,那个时候她六岁,喜欢芭比娃娃和漂亮的衣服,都男孩子的玩具完全无感,特别是车呀飞机这些模型,所以她推开暮玺的手,别扭道:“壮壮,你拿回去自己玩吧。”
结果他一下午都着急的跟在自己后面,问着为什么。后来她被他烦极了,不耐烦道:“我不喜欢壮壮。”
“哦。”她应了一声。她永远都记得他当时的表情,伤心藏在夕阳西下的光芒里,夺目而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