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金发青年
“呜咽~”袁完我仿佛被十几级飓风正面袭击,恶狠狠地砸在地上,接连翻滚个不停,身不由己之下他也只能尽力保护后身后的藏,任由自己被摔得遍体鳞伤。
一道三十几米长的血色路径出现在袁完我身前,到现在他才堪堪卸下所有的余劲,停下身形。
正面趴在地上大口喘息着,袁完我浑身似要被撕裂般,连动一下都不敢,一动就是撕心裂肺的剧痛。
这就是使用大爆炸的代价。
如果是以往,他很可能就使用修复系统来直接治疗自己了,只是他刚刚升级了系统第三级,基本积分只剩下寥寥的3点,3点基本积分只能大概恢复一点伤势,如果现在使用了,万一以后再遇到什么特殊的情况,他就失去了翻盘的可能了。
“他妈的,真带劲,差点就阴沟里翻船了…”袁完我呜呜咽咽地囔囔着,仿佛凌迟处死般的痛苦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神经,足足过去了半个小时左右,这可怕的剧痛才稍微地减弱,勉强恢复了一点行动能力。
这都托了他那副不科学体魄的福,恢复能力也堪称变态,使用了大爆炸后也没马上就奔溃,基本上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对于寻人武者来说足以死上十次八次的恐怖伤势,对袁完我来说压根就不是事儿,只需修养几个月,又是活泼乱跳的一条好汉。
挣扎了半天才勉强坐起来,他首先把藏从背上解下来,发现这个倒霉鬼不知什么时候被震晕了,浑身都是伤口,也看不出到底是新伤还是旧患,只要没死就是万幸了。
确定了藏没生命危险后,袁完我才放心开始检查自身的伤势,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虽然他外表也是血肉模糊的,到处都是皮开肉绽的伤口,看起来非常吓人,但是这些只是皮外伤,并不会致命,最麻烦的就是他胸腹间被刨开的那道巨大的伤口,那可是深可见骨的致命伤。
只是袁完我的体魄日益变强,恢复力也堪称小强级别,短短时间内,伤口居然稍微愈合了一些,之前内脏都差点全部撒出来,现在勉强能包裹住内脏,只是呈现鱼嘴状绽开的伤口还能看到胸腹间的薄膜和白森森的胸骨,这就让他感到有些不安了。
不过只要没死,一切都好说。
袁完我一时间也没条件处理包扎伤口,只好草草地把刚才固定藏的那件碎成布条的上衣随便包扎住胸前的伤口,然后就坐在地上默默地恢复。
杀奴这家伙真是他有史以来遇到最难缠的对手了,这次的厮杀,从头到尾他一直压着杀奴来打,结果却差点被杀奴阴死,硬生生地把一面倒的战局打成两败俱伤,让袁完我不得不佩服起这个难缠的对手。
虽然两人势同水火,永远都不可能化敌为友,但是这不妨碍袁完我对于对手致敬,他只是单纯尊重杀奴的斗志和力量。
还是那句话,可以不尊重一个人,但是不可以不尊重力量。
幽幽地叹息一声,经此一役,连体魄变态得堪比异兽的袁完我都险死还生,想必杀奴应该也断无幸存之理。
不知为何,袁完我突然感到一阵惋惜,似乎为自己痛失了一个对手而感到莫名的惋惜。
或许这是一个真正武者成熟的表现吧,无视恩怨,只执着征服眼前一道道不可逾越的高峰,唯有保持着一颗虔诚的不屈之心,才有机会领略绝顶的风光。
正当袁完我悲春伤秋之际,突然前方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引起了他的注意,抬头一看,发现了一个让他感到难以置信的意外。
只见一个肢体扭曲,血肉模糊到看不清原状的人型物体,正在摇摇晃晃地踉跄前行,没走几步,骨折到断骨突出体外的小腿咔嚓一声响,人型物体顿时应声倒地,只是没等太久,人型物体又再次颤颤巍巍地挣扎着起身,坚毅地继续前进,一路走来,就是一路的血迹。
杀奴竟然这都还没死?而且尽管伤成这样了,他还依然不肯倒下,这家伙到底有多狠自己啊?
杀奴的顽强直接把袁完我都整懵了,他还记得两人是朝相反的方向被震飞的,他都被甩出十几公里的距离,想必杀奴也绝对不会比他近,加起来就是三十多公里的距离了。
一个成年壮汉要一口气徒步走完三十多公里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别提是重伤垂死的杀奴了,到底是怎样的信念,支持他拖着体无完肤的残躯走过如同天堑般的距离来到他跟前的?
杀奴的意识已经完全迷糊,现在支持他行动的只有心里对袁完我的痛恨,他也不知道自己伤成这样哪怕找到袁完我又能如何,但是他就是不想倒下,不想再看到金银流泪,不想再看到金银伤心,为此哪怕要付出他的生命,他也在所不辞。
看着几乎站都站不稳的杀奴,袁完我心中的敬意更上一层楼,敌人都坚持到这种程度,他也不能舒舒服服地坐在,龇牙咧嘴地站起来,他在等杀奴走近,两人再战个痛快。
一步,两步,三步…
杀奴不停倒下,又不停站起来,当信念足够强大,奇迹自然会眷顾,就这样,杀奴用近乎不可能的姿态走完三十多公里的距离,来到了宿敌袁完我的面前。
袁完我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顽强的敌人,杀奴现在只能勉强看出个人型来,实际上已经和人类沾不上一丝的关系,看起来比怪物还要像怪物,但是他的信念之坚定,深深地震撼着袁完我的心灵。
血落如雨的杀奴一颗眼珠子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的血窟窿,另一只眼睛的眼皮也不翼而飞,白森森的眼球被不停流淌的血污染成血红,瞳孔里死死地印着袁完我的倒影,颤颤巍巍地举起扭曲得不成样子的手臂,徐徐地挥向袁完我。
袁完我也没有躲避,任由毫无力量的手掌拍在他的脸上。
礼尚往来,袁完我也没有客气,一脚踹在杀奴凹凸不平的胸腹上,直接把他踹出十几米外。
他虽然敬重杀奴的不屈斗志,但是不代表他会同情杀奴,更不会怜悯杀奴,而杀奴也不需要同情和怜悯,所以他出手已经是现在能发挥最强的力量。
这是武者之间的尊重。
杀奴砸在地上溅起了几尺高的灰尘,半天都不动弹,仿佛已经彻底倒下了,但是袁完我却知道这个执着到近乎病态的对手还没倒下,或者说除非现在就打死他,否则他还会继续站起来的。
果然,等了十几分钟,杀奴再次动了,还是熟悉的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还是一副看起来风吹就倒的架势,还是迈出了坚定的步伐,向袁完我再次发起了徒劳的挑战。
这次不等杀奴动手,袁完我一拳轰在杀奴下颚,强劲的力量直接把他整个下颚都打得粉碎,差点就直接被打飞出去,整个人也直接滚到十几米之外,在地上摩擦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来。
天色早也黑,雨势似乎未见减弱,两人留下的血污很快就被大雨冲刷干净,只是袁完我今天的耐心格外的好,表情平静地等着,仿佛想要看看杀奴会不会再次起身。
杀奴没让他感到失望,哪怕他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但是心里那口气还没散去,他就还会再站起来,再次站到袁完我面前。
仿佛在无声地大声宣告自己的信念,只有他还没死去,他就不会向敌人低头,哪怕对手是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战胜的宿敌袁完我也不行!
望着濒临死亡的杀奴再次杀回来,袁完我幽幽地叹息道,“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我能感受到你的决心,我承认你是个真正的武者,所以我接下来要帮你解脱,愿死后的世界没有痛苦…”
说罢,袁完我鼓起残余的力量,勉强把力量提升到十五重天左右,凌厉的一拳轰碎雨幕,迅猛无比地砸向正在储蓄力量准备进攻的杀奴。
这一拳,代表了袁完我最崇高的敬意,也将会为他和金银的恩怨划下一个句号。
只是世上无奇不有,有时候看似马上就要成定局的时候,总是难免另生波折。
袁完我愕然地看着自己悬在半空的拳头,明明差一点就能了解了杀奴,但是却偏偏就是打不下去,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止这他必杀的一拳落下,简直就像灵异事件发生了一般。
“小子,你赢了,但是你又没赢。”
倏忽之间,一道古井无波的男声在袁完我脑海中响起,差点把他直接吓得跳起来。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人悄无声息地阻拦住他的出手,而他连半点的迹象都没察觉到?
不等袁完我反应过来,更惊奇离谱的一幕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只见瓢泼般的雨幕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掀开一半,悄然无声地出现如珠帘掀开的情景,一道背负着双手的人影从极远处走来。
袁完我眼力极好,尽管隔得遥远的距离,他也看清来人是一个金发白肤的青年,长相像是黄种人和白种人的混血儿,五官深邃俊朗,身高体长,气质却似乎毫无亮点,平平无常,就像一个背景路人般。
但是这不合理,按道理来说这种长相的人绝对不可能和平平无常挂上钩,但是青年就展现这这种诡异的平常气质,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金发青年走路的姿势给袁完我一种非常玄奥的感觉,明明只是很随意地走在路上,但是袁完我却感觉像是地面主动把金发青年往前送,整个天地仿佛都在为金发青年的到来而欢呼,自己就像不受欢迎的客人般,受到了天地的排挤,如同陷入了泥潭之中,连动一下都无比困难。
我即天地,宇宙欢腾!
袁完我脑海中莫名其妙地闪过这个念头,他也说不清这个念头的由来,仿佛那个神秘的金发青年自带着标签,只需看见他就自然明白他的境界。
金发青年一步踏出,就鬼魅般来到袁完我身前,只见他轻轻地扶住欲言又止,犹自不肯倒下的杀奴,有些无奈地苦笑道,“痴儿,都战到这种程度了,是时候停下来了,安心地睡一觉,剩下的交给我处理吧。”
金发青年的声音中仿佛蕴含着一种奇特的感染力,连桀骜不驯到极点的杀奴都情不自禁地无条件信服,心里强撑的那口气徒然散去,他马上就感觉到生命力快速流逝,无尽的黑暗迅速地朝他涌来,似乎下一刻就要彻底死去。
“哼,本座在此,怎能容你死亡规则逞凶,还不速速退去?”
在垂死边缘挣扎的杀奴朦朦胧胧之间仿佛见到无尽的黑暗似乎颤抖了一下,然后挣扎着不甘地退去,他的心灵一片安宁,前所未有的安详,转眼间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相比意识朦胧的杀奴,清醒着的袁完我感触最深,那个金发青年虽然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但是他分明在那一刹那间,隐约感觉到天地间仿佛发生了一种极其不寻常的变化,虽然说不清道不明,但是他还是清楚地感受到了。
这呢嘛到底是何方神圣啊?怎么看起来非常流弊哄哄的样子?
金发青年似乎也发现了袁完我异状,略带惊骇地感慨道,“难得难得,你在清醒状态下也能隐约察觉到死亡规则的存在,果然是个具有成‘真’潜力的好苗子…”
突然间,金发青年话锋一转,虽然说话的语气非常平缓,给袁完我一种如沐春风的舒服感,但是话语中的内容却是实实在在地让袁完我吓得六神无主。
“…既然你潜力大得惊人,那就更留你不得了,小子,别怪我,要怪就怪命运吧…是命运让你在未成长之前遇到我,以你的性格也绝对不会为我所用,那么你潜力越大,我就越留你不得了!”
袁完我瞠目结舌,被吓得只懂发出嗬嗬的无意识急促喘息,并不是他不想挣扎,而是身体本能在抗拒执行他的命令,好像金发青年的话语比他的意志更能支配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