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那一抹血色
自从新任副门主杀奴亲自抓捕到刺杀老门主的其中一个刺客之后,破风门就开始实施戒严,这个命令是以凶狠残暴著称的副门主杀奴亲自颁布的,没人敢不当回事,敢不当回事的也已经不是人了。
总之全门派都兢兢业业,生怕在这个紧要关头出了什么篓子把性命都丢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杀奴的杀性之重,是所有人都前所未见的,老门主司徒登天虽然喜怒无常,但是他不会刻意去和下面的人过不去,只要不是当面犯了忌讳,一般都不会丢了性命。
但是自从金银两个外人强势介入破风门的门主之争,力压群雄登上权力巅峰之后,大部分的人都感觉日子比以往难过多了。
或者说只凭杀奴一个人,就足以让所有人都提心吊胆起来,杀奴不愧是以杀为名,日常最好虐杀,无论是敌人还是同门,只要他杀心一起,目光所及之处皆血流成河。
金银当然不会管束杀奴滥杀无辜,在金银心中,破风门只是她用来报复袁完我的一个工具罢了,而她所依仗的不过是杀奴一人,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杀奴一个人地位重要,哪怕破风门所有人死在她面前,保管她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又怎么可能去阻止杀奴滥杀无辜呢?
但是自正副门主下面的人就觉得苦日子到了,每个人每天工作都心惊胆战的,杀奴之名就像一座大山般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沉甸甸地快喘不过气来。
只是再苦再累,也没人敢提出退出破风门,前车可鉴的都已经化为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了。
今天轮到德萨轮岗守护半山腰岗位,德萨今年32岁,已经加入了破风门快二十年了,算起来他还曾经是杀奴的顶头上司,只是他这个顶头上司一下子就被杀奴骑在头上耀武扬威,而他还是敢怒不敢言。
其实偶尔从睡梦中醒来,他都会有一刹那的恍惚,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明明实力雄冠十万大山的老门主司徒登天,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当众击杀,而以往连让他正眼看一眼都会感恩戴德的新人门徒小树,咋转眼就成为高高在上的血神杀奴了呢?
血神杀奴是被吓破胆的十万大山人类三国武者所送的尊号,杀奴听过之后觉得非常满意,连带的有大约三天左右不杀一个人,这三天是自从金银主仆君临天下之后人类三国过得最惬意的三天了,最起码不用担心莫名其妙被杀奴摸上门来摘取脑袋。
血神之名在十万大山中已经到了足以让小儿止啼的地步,现在的家长吓唬小孩多半会用不听话小心半夜血神过来把你吃掉,可见杀奴凶威之盛。
在司徒登天掌权期间,大部分中下层的门徒日子过得还是挺潇洒的,在门内当差就像走仪式一般,根本就没人敢来招惹破风门,司徒登天四个字就足以镇压宵小,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的,虽然在门内偶尔要低声下气地侍奉上峰,但是下到山下基本上都是横着走的。
可惜这样的好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哪怕现在也是像以往那样没人监督,但是老油子德萨也不敢偷懒,每次轮岗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比最敬业的劳动者还要敬业,如果一年前有人告诉萨德他会有这么一天,萨德只会当成一个最大的笑话来听。
开玩笑吗?破风门的大爷们还需要敬业工作?说这话的人要么是傻子,要么喝多了。
今天天气不太好,天空中堆积了厚厚的一层乌云,隐隐的强光在云层中闪烁,沉闷的声音不时从天际传来,连带着大部分的人心情都随之而变得凝重不已。
“呼~”萨德在岗位上挎着腰刀,凝视了黑压压的天空良久,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喃喃自语道,“这场暴风雨自从杀奴登位以来就开始酝酿,已经快一年没见过阳光了,每天都像现在的破风门一样,压抑得让人快透不过气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啊…”
“队长,你看,是不是山下是不是有个人正在上来?”
就在德萨发泄心中的郁闷,感慨良多之际,突然被手下一个汉子惊醒,他瞪了汉子一眼,然后才慢悠悠的转过头去眺望山下。
半山腰的岗哨是建立在悬崖之上,悬在唯一山道五十多米,是一栋呈三角形的碉堡建筑,视界开阔,在哨位平台上足以把整个山下尽收眼底,而且碉堡建筑易守难攻,十万大山的武者势力也没谁敢发疯去攻打破风门的岗哨。
在德萨心中,他虽然表面上兢兢业业地发光发亮,但是实际上他还是一年前的老油子思想,根本就意识不到有人敢来破风门撒野。
金银为了稳固位置和诱杀袁完我,故意把祭祀司徒登天的典礼大办特办,基本上整个十万大山有名有姓的武者势力都被她邀请请来观礼,那些武者势力头目当然没有选择,也没人敢在金银风头正盛之际触犯她的逆鳞,早早就带着厚礼前来报道了。
无论是亲自到来还是派代表的,基本上都已经到齐,现在才姗姗来迟的,已经可以把其视为蔑视破风门权威的反叛者,可以光明正大灭门灭派的那种。
早就横惯的萨德以为来人只是有事耽误的观礼嘉宾,心里还在盘算着要不要趁机索要些好处,反正按照副门主杀奴的尿性,这种时候冒犯金银权威的人,基本上可以看成是死人了。
只是当山下那道孤零零的人影临近一些后,他漫不经心的表情瞬间凝固,三角眼里甚至还不可自抑地浮起一丝惊恐之色。
造成德萨反常的原因,只因为来人提着一具血肉模糊的残尸缓步前行,每登上一阶石梯,就把身后的血色蔓延多一处。
来人是一个眉清目秀的俊美青年,身材高大,面无表情,但是一身的杀意仿佛即将沸腾的火山般,哪怕是仅仅溢出一丝,都足以吓破普通人的胆子。
这种时候这样的举动,分明就是当众打破风门的脸面了!
哐当!
萨德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转过身来,原来是刚才报信的汉子手脚发软,双股战战,连刀都握不稳,直接脱手掉落。
虽然萨德同样被俊美青年的杀气所震慑住,但是他毕竟是见多识广的老油条,被手下汉子这么一打岔,心中的惊惧也少了几分,勉强恢复了冷静,然后快速上前,对身后那群几乎都吓傻了的手下一人一巴掌,扇得他们人仰马翻。
当手下们略显茫然地捂住脸颊望向萨德时,萨德丑陋的脸庞上浮起了一丝坚决,厉吼道,“还他妈的愣住干嘛,敌袭啊,赶紧去通知门内,其他人都他妈的捡起武器,听老子指挥,无论如何都要挡住那个青年五分钟,不然哪怕我们能活下来,副门主也不会饶了我们的!”
骤闻杀奴的名字,原本快要被吓哭的手下们顿时精神一激灵,虽然那个青年看起来很不好惹,额,其实也是废话,好惹的也不敢这个时候来闹事了,总之杀奴的暴戾已经深入人心,没人敢去试试杀奴的底线,所以这些平日欺软怕硬惯了的手下们也鼓起心中所剩不多的勇气,开始准备应敌。
岗哨碉堡设立的目的就是狙击山下来访的敌人,因此设置了不少的武器平台,有专门供武者使用的巨弩射击孔,也有浸泡剧毒的大镰刀,虽然这些都是很原始的武器,但是科技热武器在末法众域当中确实是没太大的市场。
一般的武者杀伤力比热武器还要强大,而能加强武者杀伤力的热武器都是一些高科技的武器,价格昂贵不说,而且数量还很稀少,虽然说热武器的普及性和量产性是其最大的优势,但是再量产的武器,也比不过多如牛毛的武者,这里是末法众域,科学的土壤极其稀薄,大部分的主流战力都是以能加强武者杀伤力的冷兵器为主。
看着手下们训练有素地各就各位准备狙敌,但是萨德的心脏依旧狂跳不已,明明来犯的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英俊青年,但是给他的压力无疑比千军万马还要沉重。
萨德目光复杂地凝视着越来越近的英俊青年,嘴里情不自禁地念叨着,“来者不善,来者不善啊,恐怕破风门要面临严峻的考验了,希望能逢凶化吉地渡过吧…”
还没等他说完,突然间脸上一凉,萨德下意识地抬起头,又是一颗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砸在他脸上化为粉碎,紧接着瓢泼般的大雨倾泻而下,一瞬间天地万物都变得模糊不清,凭空增添了几分悲凉之意。
萨德在雨中暗中叹了口气,该做的他已经做完了,剩下的交给命运吧,他一家大小全在破风门里,无论如何他都不敢临阵脱逃的。
酝酿了一年多的大暴雨终于降临,尽情地洗刷着这片即将染上无尽血色的大地,英俊青年继续登山,身后却是一座只剩断壁残垣的岗哨碉堡,还有满地支离破碎的人体组织…
以及被雨水调稀的血水,从半山腰蔓延至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