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神秘公子
淅淅细雨,润物无声。
一条车队沿着官道行驶,独孤秀秀有些蔫蔫的斜靠在靠垫上,连续三日的舟车劳顿让她看起来很疲惫,公孙月茹依然兴致高昂,想想她来长安时搭的都是运货的驴车,如今香车软枕衣食无忧的条件,好比一个地上一个天上。
“独孤小姐,你要不要吃点蜜饯?”
“不用了,谢谢,”独孤秀秀看着公孙月茹有些羞愧,她这幅身娇力弱的模样实在是有些辱没了独孤氏的将门之风,“这雨下了都快两天了……”
“是啊,出发那天还万里晴空的,第二日就阴上了,东家也是怕您身子还没全恢复,再受了凉,否则独孤小姐倒是可以下去骑马,总窝在车里确实憋闷。”
公孙月茹翻了翻点心盒子最下层,取出一只木盒,打开来,里面是清一色黑色的药丸儿,“东家和独孤小姐的情谊真叫人羡慕,这些药丸可是东家熬夜亲手制成的,该吃药了。”
独孤秀秀接过那颗更苦的药丸,如今倒是觉得不怎么苦了,公孙月茹又寻了一种酸甜口味的果脯备着,等独孤秀秀服了药,忙递给她,“快含着。”
“小琦确实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和她在一起,很放松,就像幼时曾经被祖父抱着策马奔腾腾在山林里。”
独孤秀秀含着蜜饯含混不清的说道,外面隐隐有银铃般的笑声传进来,她坐起身子,挑起一边的车帘向外看了一眼,正是一身素青色劲装打扮带着斗笠的罗琦。
公孙月茹也望出去,看着骑在马上与余三哥有说有笑的东家,她光洁白皙的皮肤,神采飞扬的样子,落在公孙月茹眼里,都是那般的明亮耀眼,“变成这样……才会被喜欢吧……”
她几近无声的喃喃自语,独孤秀秀疑惑的回头看她,“你说的什么?”
“没什么,”公孙月茹抬手扶了扶云鬓顺手碰了一下银面,冰凉的质地,让她波动的心微微安定下来,艳羡的与独孤秀秀说话,“说起来,也不知道那位神秘的公子到底是谁,这一路上吃喝住宿全都被安排妥当了,也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惊喜等着东家呢。”
“藏头露尾,可见也不是什么正经君子,”公孙月茹眼中的惊喜和浪漫,独孤秀秀可不这么认为,“他这样做,有没有想过被人传出去,对小琦会闺誉有损!”
公孙月茹不可置否的挑眉,不过,她可不是独孤秀秀这样的名门闺秀,她啊,只希望有一天,有一个骑着高头白马的骄阳一般光明的少年,停在她的面前,“月茹,我等你很久了,跟我走吧!”
“客官,小的等您很久了,快进来歇歇脚吧。”马车外突然想起了陌生男人的声音,公孙月茹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的心声被老天爷听到了,哈,她松了一口气,和眉心微蹙的独孤秀秀相视一眼,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官道边的茶寮不大,车队寻了一处干净宽敞的地方停下,基本上都是原地休息,罗琦策马到马车外招呼,“秀秀,月茹,下来活动活动吧。”
带好了纱笠的公孙月茹抱着从不离身的宝剑跳下来,回身扶着同样带好纱笠的独孤秀秀,后者手里还拿了一顶,“小琦,你也带上。”
罗琦失笑,这丫头对那个神秘公子抵触的很,现在俨然一幅管家妈妈的姿态,不过,罗琦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逐顺从地戴上纱笠,亲自拉着她,“你不要担心,那个人,我认识的。”
“那也不行,既然认识就更不应该如此行事了,小琦,出门在外,你可不能掉以轻心。”
“好。”罗琦对着独孤秀秀举白旗,“总感觉城门一别,我们的小秀秀就变成独孤夫人附体,哇~”
罗琦最后一个字拉长音,和公孙月茹的“噢~”合在一起,独孤秀秀脸上飘起了红云,幸好隔着纱笠看不清楚,“你们两个,可真讨厌!”
哈哈哈……
三女相携到茶寮中,祭已经开始喝茶,余三哥深深的闻了闻,看见罗琦进来就说道,“四妹,你快来尝尝,这茶真不错,才三文一杯,比我在西市茶楼里喝的味道都好。”
罗琦轻笑,对上沈沐阳似笑非笑的目光,二人心下都了然,三女单独一桌坐下,寮主亲自端着茶送上来,“客官,您请。”
“多谢,麻烦你再端一杯热水来,给我我这位姐妹。”罗琦吩咐完,看了一眼独孤秀秀,“你再忍耐几日吃完那些,就好了。”
“嗯,好。”
吃完茶,众人再次上路,她们行路的速度不快,这是罗琦的意思,一则可以沿路看看风景,二则现在快马加鞭到北疆去也已是于事无补,且她的计划,需要的是一个相对胶着或者暂时平静下来的北疆,她已经写信秘密命景影送去北疆,应该与太宗的密旨前后抵达。
故此,自然是……
一扫前两日的连日阴霾,明媚的阳光普照着大地,清新空气里带着泥土气息,三女策马扬鞭,马蹄踩在尚未干透的泥地上,溅起一片泥水四射而出。
清脆的娇喝声回荡在管道上,“驾!你们两个不行哦!哈哈……”
“驾!”
“驾!”
“吁!”率先停在了城门外的罗琦一紧缰绳,高高束起的秀发被风吹的有些微的凌乱,额前的碎发沾着汗水,贴在脸上。
随后赶到的是独孤秀秀和公孙月茹,独孤秀秀一扫先前的病态之色,挺坐于马背,“痛快!”
公孙月茹气喘吁吁的伏在马背上,“终于到了。”
罗琦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城门上挂着的牌匾,蒲州城,“三秦要道、八省通衢,这里就是蒲州。”
“咱们取道蒲州北上,如今已经是第四日,我原来也出过长安踏青,可和行路比起来,完全是两回事。”离开长安以后,独孤秀秀脸上出现笑容的次数越来越多。
公孙月茹眼睛往城门处扫过,锁定在一个穿着打扮像个客栈跑堂的人身上,忍不住笑出声来,“又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