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丢下新娘闹喜堂
喜堂上,大红的颜色处处可见,映照着那些或真或假的笑脸,让人生出恍惚的感觉。
宾客们分列两侧,手执酒杯看着走进的一对新人。
秋烟离在红纱后简单审视了一圈。
如奈儿所说,基本上所有的人全都到了,包括贤妃和汐云公主,李歆和千羽郡主,还有一些她叫得上名和叫不上名的大臣以及他们的家眷,来得那叫一个齐全。
这会儿,大家都把目光投注在他们身上,只有汐云在忙着纠缠秋子仪。
看样子,她还没有死心。
秋烟离不以为意收回目光,低眉敛目继续做柔顺样。
在她看来,汐云不过是在白费心思而已。如她那日所说,秋子仪必定不会喜欢上汐云这样的女子。
他真正心仪的,是那种洒脱恣意,快意恩仇的女子,那种永远不可能跳进皇宫这样的牢笼,只能翱翔于广阔蓝天,如展翅百灵一般的女子。
在他心里,这样的女子,只可远观却不可亵玩,并不适合被皇宫王庭的那些规矩困住脚步。
而他未来的妻子,会是一个适合做国母的女子,一个能够给他们的百姓,他们的人民带来福祉的贤德女子
但是汐云,明显不属于这其中的任何一种。
所以,秋烟离可以笃定,秋子仪是根本不可能接受汐云的。
至于之前阻止她,甚至好心忠告她,只是不希望她再来烦自己而已。
可这丫头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算了,让她自己去撞南墙吧,等她头破血流了,她也就死心了。
这样想着,元祁已牵着她在堂中站定。
四面的恭喜声此起彼伏涌上来,真心的,假意的,全都掺杂在一起。
可能到了这里,会有很多人奇怪,秋烟离究竟用了怎样的手段,才让这些人全都到了元祁这里,而冷落了元洵那里呢?
其实,她根本不用使任何手段。
聪明人都看得出来,近来元起庸对元洵的态度大有改变,不仅没有从前那般热切了,似乎还在有意削弱他手中力量。
巡视河堤一事,就是最明显的讯号。
这些朝臣在朝为官多年,最擅长辩风向,这风吹到哪里,他们便会倒向哪边,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好听点说这叫八面玲珑,不好听点说就是墙头草。
说白了,朝堂和那些墙角也没什么分明,到处长满了杂草,只不过,朝堂用它鎏金镶玉的华丽外表掩饰了它的本质而已。
盖头下露出一双云锦绣鞋和明黄凤裙的裙角,不用猜都知道那是谁。
魏皇后端坐在前方正座上,看着元祁和秋烟离交握双手走到她面前,用青黑黛笔仔细描过的眉微微一皱,随即悄无声息地抹去眼底的不满,继续慈祥端静的微笑,瞧不出一丝痕迹。
在司仪官唱词之前,魏皇后先对他们说了些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的话,然后才开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到夫妻对拜的时候,秋烟离和元祁刚刚面对面站定,还没拜下去,忽然听到堂外传来一道冰冷阴沉的男声,大喊:“恭贺三皇兄和皇嫂新婚大喜!”
众人齐齐回头,离门口最近的那些宾客全都面露吃惊之色,忙不迭退到两边,其他人则伸着脖子使劲想看个究竟。
很快的,身穿和元祁一模一样的喜服的元洵,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走了进来。
“恭贺三皇兄和皇嫂新婚大喜。”元洵站定后,又重复了一遍同样的话,只是那张铁青的脸上,半点瞧不出恭喜之意。
秋烟离抬头,隔着红纱与他冷漠对视。
魏皇后腾一下站了起来:“老五?你怎么在这?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府中拜堂成婚的吗?”
果然是一国之母,面对事情,果然就是比其他人反应快些,所有人都还在怔愣的时候,她已经问到了事情的关键。
元洵拱手朝魏皇后作了一揖,声音仍旧听不出太多的情绪起伏:“启禀母后,三皇兄成婚,小弟自然是来恭贺大喜的。至于我自己的婚礼,又有什么重要的呢?”话锋一转:“各位大人,你们说对吗?”边说,边扫了一圈那些瞠目结舌,呆滞难言的宾客。
不少人在接受到他的目光后,如遭雷击一般,为躲避他的视线忙低下了头,心里却都在忍不住腹诽。
这情况也有些太诡异了!
原该守着自己的美娇娘洞房花烛的新郎官却跑到另一个喜堂上来,这算怎么回事啊!
很明显的,魏皇后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处理。
就在她努力思索对策的时候,元洵一步步走到秋烟离面前,向着她一抱拳:“恭喜三皇嫂如愿嫁给三皇兄,从今往后,你我就是一家人了。过去三皇嫂对小弟颇多‘照顾’,小弟铭记在心,日后还要多多‘报答’三皇嫂才是。”说着,微微倾身到她耳畔,刻意压低过得声音亮出尖锐的锋刺:“你记着,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后悔自己的决定,后悔嫁给这个一无是处的病鬼,后悔拒绝了我,而那天,不会太远的!”
冷着脸直起身子,却发现盖头下的人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一动不动。隔着一层红纱,元洵看不真切她的神情。
喜堂上红烛摇曳,无人敢出声打破这场对峙,生怕自己捅破了那层冰罩,自己就会被随之飞出的冷箭射死。
忽然,秋烟离缓缓掀开自己的盖头,露出那张妆容端严的脸,在众人倒吸凉气的声音微抬水眸,对上他那双阴鸷的眼,毫无畏惧地直视着他。
那冷漠的眼神仿佛根本不把他当做一个人,而是一只垂死挣扎的老鼠,一个根本不配得到她注目的垃圾
元洵被我的眼神激怒,紧握成拳的手背上爆出青筋:“对了,有件事我想告诉三嫂你。”
说到这里,他却不往下继续了,而是仔细观察着秋烟离的表情变化,似乎想看出些什么,可秋烟离只是对着他笑,把他笑得心里直发毛,还是没能在她脸上找到半点类似不安、紧张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