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林欣然
我家里在农村,距离市三中比较远,鉴于学校住宿氛围不好,我被安排寄宿在我妈的好朋友赵姨家里,赵姨有个女儿叫林欣然,考取了和我一样的高中,我们很小的时候有见过,自从赵姨便带着欣然改嫁后,一家住在市里,我就一直没见过她们。
开学第一天,我便来到了赵姨家,再次见到林欣然,是我刚踏进这个家门的时候,赵姨向她介绍我:“欣然,这是小飞哥哥,还有印象吗?你们以后在学校要好好相处。”
在我的印象里,林欣然是个黑不出溜,吸溜鼻涕,屁颠跟在我背后的丑丫头。可今天看到她,才发现女大十八变,她居然出落得堪比我中学最美的校花。
林欣然挑染紫发,扎着干劲十足马尾鞭子,穿着修身的皮裤,迎面走来,不屑的看了我一眼,漫不经心的“哦”一句,随后便与我擦身而去。
在厅里坐了一个人,半秃着头,手边还提着半瓶白酒,这是林欣然的继父,赵姨管我叫他吴叔,只是他甚至没转过头来看我,显然,对于我这个外人,他并不待见。
当天晚上,吴叔喝多了,步子不稳,一脚踏空下楼楼梯,滚了下来,撞破了头,地上还有血水渗出来。
赵姨慌乱至极,一边用裹布按住他的伤口,一边竭力想摇醒他。林欣然则双手交叉胸前,一脸冷漠,我甚至看到她嘴边还有一丝不屑的邪笑。
见林欣然无动于衷,我没想太多,便帮忙拨打了120,救护车很快就来。
“赵姨,我跟你送吴叔一起去医院吧。”虽然吴叔并不待见我,可赵姨还是挺照顾我的,不但帮我整理新的床铺,还买了一张新的学习桌子。
赵姨摆摆手,怕耽误我明天的上课,坚决不让我跟着。
从始到终,林欣然没说一句话,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直至目送着救护车的离开。林欣然这才从我身边走过,并且刻意用肩膀撞了我一下,不满的眼神扫了我一眼,对我抛下一句,“真多事!“随后便走开了。
我一阵愕然,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林欣然。小时候,我还带着她玩,来到她家里后也一直循规蹈矩,未曾有不愉快的交集。我只不过是帮吴叔打了一个救护电话,难道就是因为打这个电话,而惹得林欣然不高兴?我不禁想到林欣然在吴叔摔倒后的冷漠反应,才顿时醒悟,原来林欣然和她继父之间的关系并不和谐,甚至矛盾比我想的还要深……
我不是随遇而安的人,卷入这复杂的家庭里,我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和态度去处理日常的冲突。躺在新的床铺上,我难以入睡。我知道这家庭矛盾不会少,但我没想到,我和林欣然的冲突会来得如此快速。
今天的发生的事,我有点不知所措,心烦意乱之下,准备上洗手间洗把脸。
在路过赵姨房间时,发现她房间灯亮着,以为是赵姨从医院回来了,想礼貌询问吴叔伤势如何。我正想敲门,发现半掩盖着的房门。
透过房门,我看到木架爬梯上,一双大长腿直挺挂着,上身披着一件宽松的白色长版T恤衫,洗完澡后的她放下了干劲的马尾辫子,一袭挑染着紫色的长发懒懒的披在身后。这俨然是林欣然的俏丽背影。
由于直觉,林欣然回过头发现了我,先是一阵惊愕,随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她手上的活,似乎,在她眼前,我如同透明一般。她从衣柜架顶层的一个木层里取出一个铁盒子,随后手里多出小叠红色的钞票。
我回过神来,林欣然在偷钱!我第一反应推开门跑过去,想要阻止她,“欣然,你在干吗?”
取完钱,林欣然不慌不忙的的把铁盒子放回去,从梯子跳了下来,动作娴熟而敏捷。她走来,一脸严肃的警告我在家里不要多管闲事,更威胁我不要将事情说出去,否则以后有我好看。
林欣然显然对被我发现她偷钱很是愤懑,对准我肚子就是一肘,我没想过她会突然动手,猝不及防备,剧烈的疼痛让我半跪着,捂住肚子一阵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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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欣然并没因为我疼痛的反应而有任何情绪,反倒更加藐视我说:“啧啧,一个男的那么不经揍,真弱逼一个。”在她离开房间时,还不忘把房间灯给关了。
黑漆漆的房间里,我一片茫然,我不知道林欣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多年不见,以前屁颠跟着我身后玩的听话丫头,现在不但偷家里的钱,还不知悔改,动不动就起手打人。我不知道这些年,林欣然经历了些什么,怎么会如此的性情大变,这样的她,让我感到了一阵陌生,甚至是一丝恐惧……
第二天开学,林欣然压根没想着和我一起回校,一早就打车走了。我坐着路经我们学校的班车,独自一人去了学校。
三中校门庞大而气派,只是门口旁边,几个穿破洞牛仔裤的不良学生显得有点格调失衡的感觉,他们正在交谈些什么,不断的朝我这边看过来。三中格斗场这个大名,我早在镇上念初中的时候就得悉,校园冲突事件屡见不鲜。
我天生胆小,更怕引起不必要的纠纷,错过他们的眼光,我准备绕着走。事实证明,你越要躲事,事总会找你。
他们冲我走了过来,围着我,带头那个染着黄毛的问我:“你就是陈小飞?”
我心里一阵疑惑,这才开学第一天,我怎么还被人认识了?何况,我也没招惹谁啊。带着疑问和害怕,我答应说是,并问黄毛找我有什么事情。
“哟呵,还真是你小子,那就跟哥几个走一趟。”另外一个杀马特风格的搭着我的肩膀,想要带着我往小胡同里边走。
身边的学生,陆陆续续的从我们身边走过,似乎没人在意这些小冲突。
我不敢反抗说不去,怕惹得他们不高兴,以后会继续找我麻烦。何况,我也得弄清楚,是因为什么事情,才刚上学就被人惦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