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妹，就算鞋子被我穿太久……你也不要这么嫌弃它，它真的……给我从未有过的……体验。”
    “我真服了你，都这样还这么搞笑，一定是你流太多汗在里面，太臭熏到人了。”
    木沐那无力的样子还坚持说话，看起来确实跟任嘉盛说的一样——有点搞笑，但叶玥此时没有心情跟他们贫嘴。
    她会把鞋子扔掉，是因为有股很恶心的感觉直冲她心口，这种感觉，跟她碰到方璇和微积分林的血的感觉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木沐这双跑步鞋，被做了手脚，她清楚地感觉到鞋子表面含有大量那种令人兴奋的液体，所以木沐才会有任嘉盛说的，那么反常的举动。
    鞋子离开脚，让木沐彻底放松下来，眨眼功夫就沉睡过去。
    和任嘉盛一起把木沐送回宿舍，叶玥想找个机会把那双鞋扔了，可目标太过显眼，木沐在睡梦中还惦记着让把鞋子收好。
    “想不通预备班有什么魔力，匠鑫他们着魔还情有可原，木沐这种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人也会这么忘我就让人意外了。”
    任嘉盛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叶玥，像在询问她。
    叶玥就是知道原因，也不能告诉他，只有转移话题问他，“匠学长也这样？”
    “不止，几个候选人，除了你之外，其他都有点失常，至少在我看来。”
    任嘉盛说着，突然降低了声音，靠近叶玥耳边说：“他们失常的时间，正好是你生病不在的那几天，也是全校学生记忆集体扭曲的时候。”
    叶玥吃惊地看着任嘉盛，他正认真地看着她，像在研究她听见他的话后作出的反应。
    他既然用的词是“记忆集体扭曲”，说明他知道那是假的，也就是说他没有被催眠。
    但是学生们被催眠的有两件事，一件是对她的态度，那是她无意识中施行的；还有一件，是成为候选人的事。
    想问清楚任嘉盛指的是哪件事，他像知道叶玥有话要说似的，说：“让他好好休息，我们出去吧。”
    和任嘉盛去到他宿舍，在门口意外看到拎着早餐的虞音。
    “进去说。”
    虞音红着脸把一脸坏笑，在她跟任嘉盛之间挤眉弄眼的叶玥推进门去。
    进门第一句，虞音就急急地解释说：“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噢……那是哪样？”
    任嘉盛把早餐扔进微波炉加热，从保温箱里拿出两罐奶茶给虞音和叶玥，自己喝咖啡。
    虞音见任嘉盛顾着自己喝咖啡，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好自己说：“我们是为了掩人耳目才假装情侣的。”
    “情侣”两个字她还不好意思地说得特别小声。
    叶玥听她这么说，再想到刚才任嘉盛在木沐那说的话，这才不再调侃虞音。
    尽管虞音说的有点颠来倒去，叶玥还是听明白了事情的大概过程。
    其实虞音的感觉跟她回去上课第一天的感觉一样，就是一夕之间，那些平时没有说话，对她不怎么感冒的同学突然在一个早上对她换了张面孔，亲切友好得她都怀疑自己在做梦。
    谎言说一千遍就变成真实，当所有人都众口一词时，虞音也以为她的记忆出了错。
    还好有个任嘉盛跟她是一样的，确定是那些人的问题而不是她的问题。
    “……我不知道我们这样记忆跟别人有出入的会遭遇什么，所以只好假装跟别人一样，特别是你问到我那些问题的时候，要不是事先任同学有陪我练习过，恐怕都不能回答得那么流畅。只是我们想过事情可能跟你有关，但你问我的时候还是吓到我了，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更不敢说其他的。”
    虞音说完，还惴惴地看着叶玥。
    而叶玥，如果不是虞音亲口告诉她，那天她的表现让她真的以为她也和其他人一样被催眠了，真是天生演技派，危机能激发人的潜能果然没错。
    为什么就他们俩没被催眠，叶玥想不出原因，思考着要怎么跟他们解释，即不把他们牵涉进来，又能把事情说得通。
    想了想，叶玥把在学校厨房的发现和怎么在伍栗匠鑫的帮助下，分析出可疑的液体这事告诉他们。
    “所以他们把学长们选进预备班，是在报复他们？”
    虞音听后自己说出结论，但想想又觉得不对，“那也没必要催眠所有人呀！”
    “实验，姓尤的在拿我们做实验。”
    任嘉盛这么说听起来很有道理，叶玥马上附和他说：“对，一定是这样。”
    “可是那些喷了奇怪液体的早餐我们都有吃，怎么就我们三人没事呢？”
    刚才任嘉盛一说，叶玥已经想到解释的答案，果然虞音就问了出来，她毫不犹豫地说：“体质，我觉得应该是我们三人的体质比较特别，所以没被催眠到。”
    对于虞音对没有随大流被催眠而表现出来的不安，叶玥耐心地安抚，让她相信只要没被别人发现她并没有被催眠就没事。
    好友因为自己的关系而担心受怕，叶玥心里很过意不去，只有表现出非常有把握的样子，让她相信她说的话。
    出于对叶玥的信任，虞音也真的对她的话不疑有他，几日来的紧张心情放松了不少。
    “你帮我把这个拿过去给木学长，待会他醒过来肯定会肚子饿。”
    知道虞音脸皮薄，等她出去，叶玥才调侃任嘉盛说：“你现在使唤人家使唤得挺顺溜的嘛！”
    任嘉盛从刚才就在摆弄他的平板电脑，听叶玥这么说也没特别的反应，只是抬起头问她：“你真的觉得我们没有被催眠是因为体质特殊？”
    呃，她刚才就怕虞音在体质这问题上探究下去，把话题转移到别处去引开她的注意，没想到却被这家伙问到。
    虞音说是任嘉盛找上她，她才确定不是她的记忆出错，那任嘉盛又是凭什么那么肯定呢？还有说到预防被人问到相关问题而做出的回答，虞音也说是任嘉盛帮她一再确定的。
    “你真不简单。”
    知道任嘉盛一定是猜到些什么，对他，叶玥还是相对放心的，也就没急着否认。
    任嘉盛把电脑推到叶玥跟前，说：“给你看点东西。”
    叶玥一看，确实大大出乎意外，她怎么也没想到跟方璇打斗的过程会出现在任嘉盛的电脑里，而且还无比清晰地被拍到正面。
    “美女就是美女，打架也漂亮。”
    为了避免任嘉盛误会，叶玥补充道：“我说的是方璇。”
    “我就觉得奇怪，尤大家长的助理，平时料理的都是上层机密要案，怎么会被派来学校教书。”
    任嘉盛三言两语就点出方璇在尤家的地位，说明在方璇进学校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她了，任家的长孙果然不是盖的。
    有点她觉得不能误导任嘉盛的，就是，“她当时是看到我去找尤昭羽，估计吃醋了，才跟我动手的。”
    “从这录像看来，你当时急着逃走，之后就发烧了，然后全校学生的记忆就都被人动过。”
    能把她跟那么大的事情联系起来，说明任嘉盛对她的看法真的很客观。
    “我知道，你并不是单纯的赞助进这个学院，尤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要用钱砸进来是不可能的。学院挑选学员的标准一直是个谜，但我查过这里学生的资料，发现他们有个共同的特点，祖辈都曾经在这里居住过，而且族里都出现过不明失踪人口，到了近现代，又都有家族成员被选为特长班预备级候选人，但几乎所有人经过训练后都落选，落选的人回去后全部都性情大变。”
    任嘉盛说话的时候在电脑上简单地敲击几下，叶玥眼前就出现了长长的名单，还有相应的资料。
    他说的内容叶玥如果不是从尤昭羽和倪安雅那里获悉，她自己不可能知道这些，而面前任嘉盛不用借助别人就知道这些，让叶玥对他又高看了几分。
    一长串名单拉下来，叶玥不由得惊叹：“这些人分析下来，得花多少时间啊！？”
    任嘉盛不以为意地说：“只要输入资料，编个程序就OK。”
    “原来你是电脑天才！”
    叶玥又一声惊叹，但又有疑问，“可是他们跟我好像八竿子打不到一块。”
    “我说过，这个学院不是有钱就能进来的，他们让你进来，就有一定的用意，现在证明我最初的推断没错，他们果然开始动作。”
    “该不会你跟我结交是事先预谋好的吧？”
    任嘉盛坦荡一笑，说：“有这打算，不过机会是你给的，你那时不是正好需要赚钱嘛！”
    被告知跟任嘉盛的偶遇不是刻意制造的，叶玥心里好过些，正如任嘉盛说的，机会是她提供的，人家只是顺势而行。
    “可是我不明白，是什么促使你想到要调查这里学生家族的背景资料，还那么肯定自己的记忆没出错。”
    任嘉盛的回答再次让叶玥惊讶，原来倪安雅跟她提过的那个发送一段短片到她手机的人，是任嘉盛的表哥，两人从小到大感情特别要好，那段片子他表哥也同时发送给了他。
    “至于我对自己的记性为什么那么自信，是得多亏这个小东西。”
    任嘉盛递给叶玥一个普通的摆放戒指一类饰品的红色小盒子，里面赫然躺着一只让尤昭羽也忌惮三分的监视蚊子，还有一些零星的残肢断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