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岁好看着林图南发来的消息有些发愣,身后传来敲门声,她回过神来,说道:“进。”
刚才发呆似乎吓住了怀里软乎乎的这一团,小团子拿小手摇着她的胳膊,紧张兮兮唤:“麻麻。”
刚巧被正进来的林培风听着个正着。
林培风皱眉,严肃看向小女孩,训斥道:“焦糖。”
说着的同时伸手将小女孩从岁好怀里抱了起来,“别乱唤。”
小团子在亲爸爸怀里不高兴地嘟嘴,糯糯讲:“我妈妈反正不要我了,我给自己重新找一个麻麻不行吗?”
“不行。”林培风做奶爸也没多久,不懂如何交流,板着脸的模样吓得小宝贝要哭不哭,眼巴巴朝岁好伸胳膊,不想要林培风抱。
岁好又抱了回来,林培风无奈叹了一口气。
岁好心不在焉地和怀里的林焦甜玩了一会,最终还是看向林培风,问:“他要结婚了吗?”
林培风正坐着看眼前一大一小玩闹,他看出来了岁好刚才的心不在焉,也清楚这个“他”是谁,林培风犹豫了下,回:“半个月后。”
岁好垂下眼,焦糖抬脸亲了她一口,甜甜对她笑着。
真是个小天使,岁好被焦糖逗笑,林培风温情看着他女儿,头疼道:“这孩子真是我女儿吗?怎么一点都不像我。”
说完,又看向岁好,问:“要回国吗?”
岁好笑笑,没看林培风,说:“前男友结婚,我回国,不就是自找难堪吗?”
林培风道:“顺从你的心,好儿。”
岁好没说话。
两天之后,岁好启程回国,林培风送别,在机场蹲下与牵着岁好手的焦糖对视,叮嘱:“焦糖,好儿阿姨带你回国见奶奶,你一路上一定要老实听话。”
他又站起来,对岁好道:“我妈想见孩子,我和她妈妈之间还有些事要处理,焦糖就拜托你先带回去了。”
林培风走后,岁好转身,就看到不远处正在等着她、要结伴回国的二人,一男一女。
他们走过来,男人看到孩子,半开玩笑地诧异道:“岁好,你女儿吗?”
他身旁的女人给了他一胳膊肘,问到岁好:“好儿,你怎么突然要回国了?”
女人名纪佳薇,是岁好的师姐,与她交情不错,今年取得博士学位后打算回国发展,纪佳薇身旁的男人叫卫斯,是她男朋友,卫斯从小在国外长大,但这次为了女友,不远万里追随。
岁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说出这么戏剧性的答案,连她都觉得唏嘘之余还有些好笑,她回答纪佳薇:“回国参加前男友婚礼。”
两人看着她嘴角那抹淡笑,不知道这到底是真话还是玩笑,恰好焦糖趁林培风不在,又偷偷唤她“麻麻”,卫斯听见,低头看向小孩,玩笑般地附和道:“可以啊,你是不是打算带着前男友的私生子大闹婚礼现场?”
这一路调侃着,就上了飞机,岁好到了位置上后看向小孩子,道:“焦糖,妈妈只有一个,不能随便叫别人妈妈。”
焦糖嘟嘴撒娇:“可我不想要原来的妈妈,我想让你当我妈妈。”
焦糖撒起娇嘟起嘴来,神态简直和她以前一模一样,这孩子不像亲爸,不亲近亲妈,亲她还有一些像她,岁好笑着揉完她头,又假装严肃起来,“不可以。”
焦糖瘪完嘴,讨好:“姐姐。”
这也不对。岁好无奈轻笑:“怪不得大名小名都这么甜。”
飞行中,岁好守着焦糖睡觉,迷糊之间也能听到身后那对小情侣在说悄悄话。
“你不能去师兄的公司上班。”卫斯说。
纪佳薇回:“这也不能去,那个也不让去,你倒是自己有公司啊。”
卫斯笑:“像我这种回国后,国内金融圈都要颤三下的人,只缺一个伯乐,来个伯乐就能立马大展宏图。”
纪佳薇随便敷衍:“最近中文进步非常大。”
卫斯:“你可别不信。”
卫斯回国之前专门了解了一下国内的金融圈,有几个名字他知道,“我回国约了东实的于董,你偶像,于观厘,找他投资,你等着看吧。”
纪佳薇横卫斯一眼,立马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别逼我和你分手。”
卫斯长居国外,国内社交平台玩都还不会玩,更别提关注上面的消息了,他不知道四年前曾在国内网络上热传一时的情侣动图,不知道岁好前男友是于观厘,但纪佳薇知道。
岁好口中的前男友结婚,真有可能是于观厘要结婚了,纪佳薇最近在国内金融圈的朋友那里有听到小道消息。
不知道岁好睡没睡,她这个不知死活的男朋友还在岁好面前提到人家前男友名字,真是专戳别人痛处,纪佳薇十分小声地叮嘱卫斯:“以后别在好儿面前提到于观厘。”
“为什么?”卫斯嗡嗡问。
“我不是告诉过你,岁好是于观厘前女友,现在于观厘要结婚了,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卫斯哼哼,拿下女友的手,他与岁好不熟,岁好在国外四年也素来低调。
在卫斯眼里,她就是平凡的女留学生,漂亮是很漂亮,但与国内金融界大佬有故事,在卫斯心里,只当是女生想象的格林童话。
卫斯说:“你不只告诉我这个,你还告诉过我,于观厘还是你男朋友,和我恋爱后,他也成了你前男友,你们学金融的女人,是不是都有一个通病,听说这于董长得很帅,就都拿他当前男友。他结婚就不能提了,你师妹也陷得太深了吧。”
纪佳薇:“你…”
“好,我信还不成吗?于观厘是岁好前男友。”嘴上说着信,“那我也学你们坦诚一次吧,国内的那个女明星徐惠轻也是我前女友。”
“分手吧!卫斯。”
纪佳薇这一声有些大,吵醒了睡着的焦糖,焦糖迷迷糊糊地看着岁好唤“麻麻”。
岁好拍了拍孩子,后面两个人噤了声。
飞行13个小时,下了飞机,出了机场后,方向不同,四个人暂时分道扬镳。
林图南来接机,推着二人的行李,歪头看完小孩,笑着对岁好说:“这是我那个小侄女吗?”
林图南边走边调侃:“我大哥在咱们几个人中素来最成熟稳重,没想到,竟第一个搞出来了人命。”
焦糖听不懂,眨着眼睛,好奇地看林图南。
林图南一笑,一把把她抱起,放在了行李箱上,推着走,点着小孩脑袋壳道:“你妈妈可真是个狠角色。”
岁好瞥了一眼林图南:“别在她面前说这些。”
“给她妈妈还留什么面子。”林图南觉得无所谓,“三合三分,几年前我哥就被她妈妈作得没感情了,两人都没感情了还偷偷生下孩子,我哥好不容易一段新感情刚步入正轨,那个女人为了报复我哥,女儿说不要就不要。不是狠,是什么?”
林图南捏了捏焦糖粉嫩嫩的小脸,问:“林焦甜,叔叔说得对吗?”
焦糖要躲林图南的手,林图南逗她就不放,焦糖可怜兮兮地看岁好,唤:“麻麻。”
林图南:“嘿,这小兔崽子。”
“叫吧,叫吧,最好在于观厘婚礼上也这么叫。”林图南说完这句话,一顿,又看向岁好,开玩笑讲:“要不要哥帮你策划,大闹婚礼?”
说着说着,就到了车边,林图南将行李箱放进去,进到车中后,只听岁好在后排问:“她是谁?”
他就知道岁好会问,林图南讽刺笑道:“大概女方家世一般,于观厘怕闲言碎语,想在婚礼前保护女方,他只公布了要结婚,目前还没透露女方到底是谁。”
“但你哥我是谁啊,还能有打探不到的消息?”林图南不想瞒岁好,“他这几年几乎没有绯闻,除了工作上身边几乎没有女性,这么突然要结婚,我就猜,那个人,应该是在他身边工作的女人,日久生情。”
“果然。”林图南把照片递过去,“我最近一直在找人看着于观厘的这位女助理。”
“好儿,路茗言你认识吗?”林图南问。
“她最近去试了婚纱。”
岁好接过来照片,低头看。
林图南半转着身看岁好。
岁月待美人向来宽松友好,这几年,他与岁好也很少见,林图南没在岁好身上看到岁月的痕迹,只看到了岁月在她身上的沉淀。
她愈发沉静美丽,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迷人,不再是四年前,匆匆与他告别,哭着离开的女孩。
岁好抬头对他笑了一下,把照片递了回去。
林图南却看得心疼,“好儿,别笑,难受不用藏,哥的肩膀在这里。”
岁好摇头,“不想哭。”
她偏头替焦糖理了理衣服,“只是一时间感慨万千,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林图南开车窗把照片扔进窗外垃圾桶内,“我看着她真是普通又平凡。”
不及岁好百分之一,可架不住某些人就是有眼无珠。
到青藤街之后,岁家父母也没多说什么,下午时,岁妈妈说:“净净学校今天下午有六一儿童节汇演,他有表演节目,你要不要去看看?”
她到家时,岁净不在,为了下午的演出,小朋友中午饭都没有回家吃。
岁好答应了,岁净还不知道她回国,她也想给岁净净一个惊喜。
她自己开车去之前,先去了一趟林家,带上了林焦甜。
两个小孩是最近认识的网友。
焦糖果然很兴奋,小朋友不用管,闻言自觉就要跟着岁好走。
公司有事,林图南没再跟着。
路上,焦糖坐在后排安全座椅里撒娇,不想叫六岁的岁净哥哥,“你的弟弟,焦糖难道不该叫叔叔吗?”
岁好简直是败给了她。
岁净今年已经上一年级了,岁好到他学校后,老师在岁净节目出来之前,笑着给岁好介绍岁净待会要表演的儿童剧:“王子历险记。”
说着时,岁净带着小王冠,披着帅气的披风出场了。
巨龙攻占王子家国,小王子被迫离开,担负起寻找奇人异士,拯救国家的重任。
王子先找到了会飞的飞毯,说服飞毯成为了他的一员大将。
飞毯又带王子找到了会变大的兔子、拥有全世界最聪明头脑的牧羊人、力大无穷的稻草人…
稻草人出场时,岁好愣住了。
儿童剧里个子高高的稻草人,身上穿着好笑的草衣,嘴角挂着温和纵容的笑意,全程听从王子指挥,做出很多与那张极为英俊的脸庞十分不符的搞笑动作。
焦糖趴在她身上夸:“王子和稻草人都好英勇啊。”
岁好知道他们早晚会碰面,但没想到是这么猝不及防,她认真地看完这场儿童剧,结束后,焦糖要去后台给岁净送花。
那人在哪里都十分受欢迎,就算即将结婚,也有年轻的漂亮女老师到他跟前主动献殷勤。
岁好牵着焦糖到后台找岁净时,漂亮女老师正抬手欲要帮他脱下身上的道具。
他已经有了将要已婚男的自觉,没让人近身。
男人后退一步,眉目疏离,语气淡淡地礼貌拒绝道:“不需要,谢谢。”
他脱下毁形象的道具,露出内里的衬衣,又垂眸将挽至肘处的袖口拉下,等他低头抬臂,慢条斯理地扣上袖扣、理好袖口后,他又成了那个精致得体的矜贵先生。
“姐姐——”
岁净这一声,让他抬起了头。
二人四目相对。
岁好想,这四年真的存在吗?
外表上最显眼的变化也只头发比她最后一面见他时短了些,除此之外,岁好没在他身上找到丁点岁月的不留情。
其实,他今年不过也才27。
经过漫长岁月的洗礼,男人气质比先前更出众淡然,身上藏着阅历和成熟,独立、强大、沉稳、风度这些独特魅力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放下手,岁好看着他慢慢朝她走过来。
她也不再是那个爱哭的女孩,等他走到她面前,向她道一声“好久不见”时,岁好淡然微笑着,回道:“恭喜。”
焦糖似乎有些怕他,手里捧着花,抱着她的腿,抬头突然紧张地唤了一声“麻麻”。
他垂眸,望向岁好腿边的小女孩。
岁好阂了下眼,蹲下将害怕的焦糖搂在了怀里。
男人却跟着蹲了下来。
于观厘与焦糖平视着,问:“你刚刚叫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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