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国都城宛丘
缓行慢走未到半个时辰,他们便来到城楼下。
环绕城墙的是宽约五米的护城河,河上修有宽阔的石板桥,城墙高约十米,砖木结构的城楼为两层,上层屋檐下有一块木匾,用大篆体写着“定安门”三个字,通往城内的入口的大门高约四米,大门城墙上左侧也有两个字“宛丘”。
看到“宛丘”两字,舒芹忽然记起一首《诗经》里,春秋时期陈国广为流传的诗歌。
宛丘
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
洵有情兮,而无望兮。
坎其击鼓,宛丘之下。
无冬无夏,值其鹭羽。
坎其击缶,宛丘之道。
无冬无夏,值其鹭翿。
这首诗的意思是:你起舞热情奔放,于宛丘山坡之上。我诚然倾心恋慕,却不敢存有奢望之心。你击鼓坎坎声传,于宛丘山坡下翩然起舞。无论是寒冬还是炎夏,持鹭羽舞姿如此美艳。你击缶坎坎声响,欢快歌舞在宛丘道上。无论是寒冬还是炎夏,持鹭羽舞姿如此动人。
这首诗的来历有诸多争论,其中主要有三种说法:一是讽刺陈的一位皇帝陈幽公,陈幽公荒淫美色,游荡无度,他的德行一无可观,且为人行事非常可恶,故作此诗讽刺他。二是讽刺陈国巫风盛行,陈国的太姬妇人尊贵,喜欢用巫女的歌舞作为祭祀歌舞,陈国的百姓传其遗风,渐渐成为习俗,故以此诗讽刺陈国
臣民之陋俗。三是情诗恋歌,认为《宛丘》一诗表达了诗人对一位巫女舞蹈家的爱慕之情。
舒芹自认为《宛丘》,描写的是一名男子对一位跳舞女子的爱慕、相思、爱怜的诗歌。
从这三点来看,陈国娱乐风靡,巫风盛行,诗情浪漫。这对于从二十世纪和平年代穿越而来的舒芹来说,是一个很大冲击。在网络上,喜欢搜索娱乐八卦,喜欢聊易经玄学,喜欢看浪漫韩剧,在这个二千多年前的古代陈国都有了。暗自庆幸,自己这趟前世之旅实在没白来。
宛丘是春秋时期陈国国都,即今天的淮阳县,位于河南省东部周口市。历史源远流长,是一个古老而神奇的地方。6500多年前中华人文始祖太昊伏羲氏在这里建都;后炎帝神农继续在这里建立都城,更名为陈。西周,周武王封舜帝后裔妫满于陈,并把女儿大姬嫁给他,妫满建陈国,筑陈城;以国为姓,陈胡公妫满便是陈姓的得姓始祖,从此有了“陈姓遍天下,淮阳是老家”这句话。
两人一灵兴致勃勃入得城来,只见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车马粼粼,人群如织,商贩们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不断传来,偶尔还有一声马嘶长鸣。
街道两旁有卖高档商品的商店,书琴门都没进,对于这些所谓的高档物品早就索然无味、毫无兴趣。反倒对家里没有的,贫民百姓的东西兴致盎然。他们来到一个类似于农贸市场的市集,市集上有卖各种东西,家禽、粮食、布匹、手工艺品、手工食品……
书琴看看这个,摸摸那个,觉得喜欢的东西,就用手拽着,回过头来对着书玉露出可爱讨喜的笑脸。
书玉自然知晓她这笑容背后的用意,连忙掏出钱来买单。谁叫书琴出门匆忙,只记得带男子衣服,却忘了带钱呢?
幸好买的都是一些小玩意,或者是吃的东西,花钱并不多。小玩意方便藏在身上,带回家去不容易被发现,至于吃的东西嘛,自然是放到肚子里让它自动消失咯。
饶是如此,舒芹还是惊讶于这位前世的“吃功”了得。刚看到书琴吃了两串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又吃了一大包甜糯爽口的桂花糕。然后,闻到香飘十里的栗子酥还是忍不住买上一大包。
书琴和书琴一边走一边吃,陆续买了包子、烧饼、油炸果子……胡吃海塞不停歇。各种诱人不偿命的,香喷喷的食物呀!把舒芹的鼻子折磨的那个惨。可惜的是美味食物只能看,只能闻,只能yy,却吃不到。
这对于本身就是吃货的舒芹来说,享受到的是超级酷刑。
舒芹看到书琴拿着她最喜欢吃的桂花糕,尝试着用手、用嘴巴去“抢”,自然是捞到一把空气而已。看来吃货的本事不是遗传的,而是前世遗留的记忆。
“啊,啊,啊,老天!怎么不给一个能吃到东西的灵体?”舒芹仰头怒吼。
相比之下,书玉则太过矜持,只是拈起最合他口味的栗子酥,小口小口的细细品味。
书琴摸着圆圆的肚子,打着饱嗝,四处张望,寻找更为新鲜的事物。哟!还真来了一个。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拢发于头顶挽成髻,蓄有半尺花白山羊须,身着青色长衫的精瘦老者,手持一把雪白拂尘,身背一口古铜宝剑,目光深邃而内敛,表情平静温和。行走之间,几乎曳地的青色长袍轻轻扬起,飘然若仙,仿若已然跳出三界,不在五行中。
老者越走越近,似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紧盯着他出神的书琴,眸光一闪,缓缓立于书琴身侧。他的眼睛并未望着书琴,望向前方的人群,似乎在看着什么,又似乎根本没有看任何东西。
略微苍老的嗓音在书琴耳边响起:“姑娘,祸事将至,关注家人,小心行事。”声音非常小,仅书琴一人听得到。
说完之后,已然飘远,好似未曾停留,未曾对谁说过任何话。
舒芹一直跟在书琴的身旁,自然看到事情发生的经过,亦听到老者的提醒。心想:老者肯定不是一般人,仅仅瞥一眼书琴就能拆穿她的性别。
至于提醒书琴的那番话,若是要骗取她的钱财,可以判定他仅是街头神棍,但是他没有,说完话便飘然而去。
书琴如同做梦一般,一时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老者消失在人群中。慢慢回忆才发生的事情。
书玉觉察到书琴的行为异样,眸光在她呆滞的脸上审视一遍,跟着她的眼神望向依旧熙来攘往人群中,却没发现有价值的线索。轻轻拍一拍书琴的肩膀,“何事让你如此失神?”
书琴微微传过头来,看着书玉的脸,缓缓聚起涣散的焦,恍若刚从外太空回转,轻悠悠地语调询问书玉:“你可曾看到一位老者?”
书玉掩嘴嗤地一声笑了,眸光围绕四周扫过一圈,调笑着说道:“这里很多位老者!”
书琴听他如此说话,急了,紧紧拽住书玉的手腕,“我说的是手持拂尘的老者,刚才站在这里跟我说话的老者。”
书玉看她急成这样,不像是开玩笑,微皱眉头,反转双手轻轻握住她的颤抖的小手,关切地问:“慢慢说,方才那位老者跟你讲过何事,让你如此急于寻他?”
“他说……他说,祸事在眼前,小心家人,小心行事。书玉哥哥,我该怎么办?”书琴的眼眶渐红,水雾浓浓聚焦。
书玉听完书琴的话,神色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街头神棍的话你也信?真是太傻太天真。”修长的手指轻轻弹了一下书琴的额头,顺手括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
书琴摸着被弹疼了的额头,瞪大双眼,认真望着书玉的眼睛:“真的吗?不用信他的话吗?”
书玉重重地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安心。
“太好了,差点影响我继续逛街的心情。臭神棍!”书琴立马破涕为笑,放开书玉的手,双臂高举挥舞,双脚一上一下地在街上跳动着。
书玉眉头微皱,嘴唇轻抿,若有所思,直到书琴招呼他,才快步追去。
他自然不知道的是,日后的某一天,他将要与这个“神棍”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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