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两年来敌我之经济与政治
抗战两年来敌我之经济与政治
敌人自从“七七”以来,到本年度会计年度终结时止,已经和将支出的军费约共一百七十五万万元有奇。
一九三七年,一般军事费十四万一千万元,临时军事费二十五万五千万元,共三十九万六千万元。
一九三八年度,一般军事费十二万五千万元,临时军事费四十八万五千万元,共六十一万万元。
一九三九年度,一般军事费十一万五千万元,追加军事费九万一千万元,临时军事费四十六万零五百万元,外国库开支七万万元,共七十三万六千余万元。
这是从他们公开标明的军事费中积算下来的数字。此外更有与军事有关,当局为避免百姓的诽议,而改头换面,从预算项下支出的,如厚生省的伤兵疗养费,农林省的马政费,工商省的军需贸易补助费之类统计起来,当不会比二十万万元更少的。
所以,我们说得简略一点,就可以说是敌自发动侵略战争以来,已经用去了二百万万元的军费了。而其他的行政经费,及一般预算当然还不计在内。譬如一九三九(本年)年度的预算全部就有一百十一万五百万元,其中是包括其他的政费等在内的。
大家都知道,日本是一个先天不足,专赖轻工业和不正当营业以维持命脉的国家,这庞大的支出,当然要靠发行公债(国内的,因对国际,敌全无信用),剧增租税,滥发国家银行不兑换纸币,限制入口货,强迫百姓节衣缩食,和强制百姓储蓄这种种方法来挖肉补疮。
敌国的内外公债,截至一九三八年末止,已累积至一百七十万万元了,再加以一九三九年度,汇合起来而不得不发行的内债八十万万元,合计内外公债,已达两百五十万万元之数。我们总该记得,敌理财名家高桥是清翁百万元公债可以使日本破产之语,现在则这破产限额的公债,已经超出了一倍又半。
敌国公债的承销,完全是由国家银行及其他的邮政储金局与地方银行等负担的;所以发行公债的结果,无异于纸币的滥发,结果自然终到了通货恶性膨胀的地步。
因这恶性通货膨胀而起的物价飞涨,生活不安,早已为敌国举国上下的一大问题。去年则限制人民购买货物,变成一人一物的制度,结果弄得八十岁的老妪老翁和三岁的小儿女,也不得不到商店中去充数购买。今年又施行物价统制的强制执行,致弄得黑市横行,货物质料粗劣到不能再劣的境地。
对国内原可以用高压政策来压服,但对国外,敌却没有方法了。因为敌在国外的存金,于今年六月,已经用完,以后的出口货,将从减少而至于绝无。而军需的原料,油、钢铁及其他一切重工业的生产资财等,敌都须向外国用现金来购买。敌国的纸币和伪币,是对外没有信用的,所以,只能想出法子来劫夺我们的关税白银现金和法币去弥补对外的亏损。天津对英的强硬侮辱,以及破坏我法币信用的种种阴险毒策,原因就多在这里。
至于敌国百姓的负担呢?从“七七”到本年会计年度终了时止,以人民七千二百万人口来计算,敌人民每人的侵略费负担额(包括租税、摊派公债,及强迫储蓄等在内)已经有三百四十七元。而总计敌每人的收入,以敌国经济学者所算定的每年总得一百二十万万元来计算,只得一百六十六元而已。
大概说来,敌自开始侵略以来,因限制输入,与物料征收的结果,输出工业(中小工业),已完全陷于停顿的状态。又因军需工业特别膨胀的原因,军需原料输入的数量自然加至几十倍还不止。壮丁都当了兵,农村也完全破了产,渔业虽还能以女工来代替,但因遭受各国杯葛的结果,输出也骤形见少。人造丝、生丝、棉织物等工业,当然是同一样的状态。
至于政治哩,更完全不值得一谈。敌国所以能致富强的旧法治精神,早就破产了,政党中人,只有因互捧财主为总裁的内讧与分裂(如最近的政友会),以及卑谀军部而欲分得微利的合并(如已往社会大众党与东方会的合并而未成)之类,此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军阀之间,也浸成了只知分赃掠夺的风气,在中国被侵略区里所搜括去的货财税额,完全是几个头目没入私囊的,敌国国家,原得不到丝毫的利益。并且因分赃不匀之故,海陆军起磨擦,各特务机关又起磨擦,宪兵与步兵,步兵与工兵又起磨擦的事情,是日常的现象。
上面所说的,是敌国政治、经济公开的大致情形,还有内幕的黑暗与冲突矛盾,自然更是厉害,在这里当然不能细说。
反过来看一看我国的经济状态,则自抗战以后,于廿六年九月一日,发行救国公债五亿,廿七年五月一日,发行国防公债五亿,七月一日救济公债一亿,以及最近发行的建国公债六亿,共计十七万万元。并之金公债,关金一万万单位,英金一千万镑,一共也不过四十二万万元。
至于去年年底一亿二千万美金,和伦敦二千五百万镑的借款,系存在外国的正货,用以平衡外汇的储金,并非拿来作为战费的。这一笔存款,我们现在只用去了十分之三,现在还有十分之七,存在那里,用以保障法币的信用。此外则战前白银和金子的输出,存储在英美的金额十六万万元,到现在也还有六万万元以上的积存。
而我国对于国民生活的限制全无,即租税的增加,在半沦陷区反而全免,在未沦陷区,亦只增加了百分之二的事实,是大家所知道的。
至于我国公债的推销呢?一半由于人民之竞购,一半分摊给各省去派销,国家银行所承受的,只有十分之三强。所以纸币绝对没有乱发,准备金亦完全没有移用。法币信用的所以能对内对外,都维持过去;伦敦市场的公债所以能不跌(见敌《日本评论》六月号木村增太郎《中国在财政上的抗战力》),原因就在这里。
一面再看看我国自抗战以来的政治吧,大家都晓得的,中国自民元以来,绝不能做到的全国统一事业,却铁样的做到了,澄清吏治,统一政令,发展交通,各党合作,此外的种种政治设施,要五十年才做得成的长足进步,统在这两年之内完成了。以后的团结,只会得日坚一日,建设发展,也只会得日快一日。
抗战整整两年了,现在的敌我之间,军事(见昨日《晨星》栏)状态是如彼,政治与经济的状态又如此。我不敢妄断一句最后胜利将在何时,我只把实际的情形,报告了一个极简略的大概。
至于国际的同情,以及今后世界大战万一发生——(照我的判断,是但泽问题决不会在最近就引起大战)——之后,中日的局面更得如何,却又当另作检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