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杂役弟子宿舍。
    庄毕盘坐在床铺上，手中握着一块灵石闭眼修炼。
    在他感应中，周围环境中遍布灵气，一道道口诀在心中默念，欲要捕捉灵气，转化为自身之气。
    可一夜悠然而过，如往常一般，没有丝毫进展。
    要知道，有些天才甚至几个时辰就能成功凝气，而他五年了，还没有一丝凝气的迹象，要是换做别人，早绝望了，绝了修仙念头。
    “不行，还是不行。”
    庄毕手中紧紧握着灵石，咬着牙，像是牙缝蹦出的话语。
    “为什么我不能练出气？为什么？”
    庄毕想要怒吼，可最终颓然一笑，放弃了。
    冷静下来，庄毕下床，出院提起水桶，目光慢慢坚定，嘴角咧笑，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般开始新的一天。
    转眼，一年过去。
    庄毕的日常枯燥无比，白天淬炼身躯，夜晚尝试凝气。
    这一天，庄毕担着满满两桶水，正走在山路上，额头遍布汗水。
    嘭！嘭！嘭！
    这时，忽然前方有沉闷碰撞声响起，庄毕疑惑，快步上前，绕过一个小路弯。
    …………
    “小子，这个月茶点费你竟然跟我说没有，知道骗我会有什么结果吗？”
    场中有四人，其中三位都是外门弟子，围绕着中间一位身穿黑衣的杂役弟子。
    杂役弟子整个人扑倒在地上，浑身灰尘污迹，连脸上身上都是青乌痕迹，显然是被揍了。
    “我真的没有了，真的。”
    杂役弟子咳嗽一声，微微抬头，一只眼睛被揍肿，看向蹲下看着自己的黑疤头，艰难的说，有气无力。
    “其他人都交了，你一个人不交，这也让我很难办啊！”
    黑疤头站起身，点了点头，手指一低指向杂役弟子，“好，既然这样，那继续，我相信你会想起来有没有的。”
    两位外门弟子顿时狞笑一下，捏着拳头就要再次打上。
    “住手，放开莫业。”
    这时，一道声音阻止。
    以外门弟子那练出气的修为，自然早就发现了有人过来，那脚步声在他们耳中响得很。
    只是，如此不懂遮掩，想想也知道是没有修为的杂役弟子，黑疤头也因此没有在意，只是却没想到对方会跳出来阻止。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
    黑疤头淡定的不行，他记得庄毕，每个月别人都是愁眉苦脸的上交茶点费，只有庄毕，每次都带着淡淡笑容。
    黑疤头也喜欢这样干脆的自觉的杂役。
    “你们，能放了他吗？”
    庄毕刚说完就发觉自己说了句废话。
    按道理，这样的场面他应该回避，不应该主动找麻烦。
    可，莫业是他邻居，两人认识了好几年了，差不多都情如兄弟了。
    对方差的灵石他也清楚，那是因为几个月前莫业家里来信，说两位老人身体不适，时不时的染病，莫业听说凡人身上带着灵石，会有蕴养身体的效果，因此将灵石节俭了下来。
    如果是别人，他可以转身离开，可对方是他在清羽派最好的朋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能转身离开，就算，他知道站出来也没什么用。
    可有时候不需要有没有用，而是站没站出来。
    “放了他，可以。”
    黑疤头的话让庄毕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对方继续说，“只要你把他欠的灵石补上，那就可以算了。”
    “我。”
    庄毕顿住了，今天是这个月最后几天，杂役弟子就那么几块灵石，他的灵石早已用光，身上根本没有剩余。
    “怎么，拿不出来。”
    黑疤头似乎早已预料，戏谑的看着庄毕，“拿不出来那就别碍事，给我滚开，否则连你一起打。”
    “庄毕，别管我。”
    莫业大口喘息，用低沉的的声音轻吼。
    庄毕能站出来，他已经很感动了，但他不想连累对方。
    “我……”
    庄毕想说什么，可说不出，只有紧紧的握拳。
    这一刻，他深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跳了出来，那些事情仿佛和眼前重合，就发生在昨天。
    这一刻，他渴望力量，对自己不能凝气感到无比痛恨。
    “让他想起来。”
    黑疤头不在管庄毕，淡淡的对两位外门弟子说。
    嘭！嘭！嘭！
    两位外门弟子赤手空拳，没有动用力量，只凭借肉身气力，否则几拳就能打死莫业。
    莫业死死咬着牙，在好友面前，他不想失态，可绕是如此，拳头中蕴含的劲力，依旧使他嘴角渗出鲜血。
    庄毕身躯开始颤抖，这是怒的，对于自己只能旁观而不能救莫业，怒自己，怒对方欺人太甚，怒，这个不公的世界。
    “哟，难道你们俩认识。”
    见庄毕的模样，黑疤头摸了摸自己的寸发，头上有一条疤痕贯穿，显得狰狞可恐。
    庄毕沉默不语，盯着这一切。
    噗！
    忽然，已经挨了不知道多少拳的莫业吐血，终于撑不住，脸色陡然惨白。
    庄毕脸色一变，急忙上前，“莫业，你怎么样？”
    “没……事，还……死……不了。”
    莫业半睁开眼，一字一顿的回应。
    “怎么样，想起来灵石在哪儿没有？”
    黑疤头挥手，示意两位外门弟子先别动手，自己走过去。
    “没……没有。”
    莫业闭上眼，依旧是这样回答。
    “挺顽固的，不过没事，我就喜欢你这样的顽固，如果轻易就妥协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黑疤头没在意，在清羽派，外面弟子也是地位很低的，折磨一下地位更低的杂役弟子，这也是他唯一的乐趣了。
    “要打先打我，我替莫业受了。”
    庄毕咬咬牙，坚定的开口，他见莫业的模样，实在经不起折磨了，要是再被打一顿，可能就此一命呜呼。
    整个清羽派分为七十二区，每一个区的杂役弟子都有好几十万，每天死一两个太正常了，根本没人会在意。
    “你。”
    黑疤头来了兴趣，“挺有义气的啊！既然你提出这个要求，那就如你所愿。”
    黑疤头不在意打谁，他需要的是欺负杂役弟子这样弱小存在的精神愉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