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有些涩然,无法相信他口中讲述的这个人是小童,出口的辩驳之词连自己都觉得苍白而无力:“可是在我们面前,小童表现得很阳光健康啊。”
“人通常都是越缺失什么,就越想得到什么,从而在生活中刻意地临摹。”
心头颤了下,失声重复:“临摹?”
高城轻摇了摇头又似低叹:“小竹子,童子涵遇见你是她的幸也是不幸。幸运在于你给了她一个自由呼吸的空间,让她可在画中求得苟延残喘;不幸却在于,”他顿了顿,“你缺失了那根情感神经,即使相处两年,她也没法在你这找到一丝温暖与安慰。”
我彻底失了声,这是他第二次说我缺了根神经,前一次我认为他故意找茬损我,而这一次听着他认真的分析,感觉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一般。找回声音时听到自己在问:“你是什么时候看出小童这些端倪的?”
高城难得肃了神色,清晰吐字:“第一眼。”
我的手不自觉地握了握拳,心头浮动不已,想说不可能,可又昭然若揭地清楚他是说真的。有迹可循的,第一次见面他让小童画他肖像画,小童告诉他关于父亲的事。他对小童比之任何人包括我都还和蔼,而小童也在短时间内对他信赖。
怔怔又不确定地问:“你不可能第一眼看到小童就判定她参与过这些事,在那时案件也都没发生的。那你走近她是为了什么?”
高城的眸色变得极淡:“好奇。好奇你身边的这个小丫头为什么明明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有一双如同四十岁老妇沧桑的眼。她貌似阳光的神色背后,藏不住的死沉之气。既然我也无事,不妨就剖析下了。”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与小童认识两载都没发现这些问题,高城在第一眼就看出了小童的本质。却听他觑着我道:“你也用不着自贬,一来有你自身神经缺失因素,二来你在那时未经我点拨,对行为逻辑以及心理学是门外汉,看不出也在常理。”
额头黑线冒过,他这算是安慰吗?有等于无,一再重复我缺神经,就好似在说我缺根筋一样,而且还暗扬了他自己行为逻辑心理上的厉害。我越发觉得郁闷了。
头上突的被挠了挠,抬下眼皮,看他右掌覆在上,像拍小狗一般的低懒姿态。我眯起眼,一念晃过心间,“当小童接到电话哭着说虎崖山上有她姐姐证件时,你就怀疑她了?”
“那倒没有。她那一刻的情绪是真的,童子琪这个唯一的姐姐对她而言是救命稻草,不过也正是她情绪的起伏,引起了我的兴趣。对她起疑是在她打电话试探你口风,要求领回童子琪尸体时,她表现得太急迫了,甚至眼底都敛藏不住害怕。”
小童害怕被查出这一切根源都是她吧,不,不止根源,假如这整件事她都是知情者,那么她就也是参与者。蓦的心头一突,我睁大眼睛:“不可能这一切都是小童在策划吧?”
高城眸内精光熠熠:“怎么不可能?”
他真的这么推断过!我有些难以接受这种可能性:“她不可能杀人的。”
高城沉敛了目光:“她不需要动手,因为有人会帮她做这把刀。就像杜向远。”我无力地反驳:“那她死在画廊的那个晚上又是怎么回事?画影中明明有另一个人存在。”
“并没有说童子涵是它。但你的画影真的有另一个人吗?”
我被高城问住了,因为即使画影如身历其境,但我始终也都没看到那个人,甚至说感应到。完全是凭靠小童的反应、行为作出的判断,那如果判断是错误的呢?如果那个现场根本就没有另外的人存在呢?那小童做的这一切……
发现自己绕进了一个怪圈,一面觉得小童不是自杀,有人操纵了她做最后的这些;一面又如这般推测后,无法证实现场有另一个人存在,那么又何来他杀一说?
两种说法,正过来与反过来都能说通。
而且在案情陈结时,因各个路口的监控探头都没有找到小童的身影,无从判断她在当夜是否有与人同进画廊,而我的画影过程又不可能作为证供,故而小童最终死亡认定仍为自杀。
又突生一念:“你说假如画廊里真有那个人存在,小童有没有可能其实是有残余意识的?”高城眸光一闪了问:“你想到什么了?”
第98章 殃及池鱼
我不太确定地眯起眼:“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是……小童故意把三把裁纸刀套错贴纸套,还有用血画你的肖像,并非是那个人对她的暗示,而是她想借此来警醒提示。”
高城嗤笑了摇头:“小竹子,你还是偏主观地向着自己希望的一面而走。”我欲反驳,却被他截住话:“但是,你的这种可能并不见得就不成立。”
闻言我一把抓住他手:“是不是你也这么想过?在没有明确那个人之前,这些都是有可能的对不对?”高城敛目低首,视线定在我手上,过了几秒才道:“我的原则是不对没有确立证据的事情下任何结论。所以保留意见。”
满载的希望顿时灭了,悻悻然地想收手,却被他反手抓住,我莫名得看着他,见他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迟迟未出口。直到他启唇时,突闻楼上滕腾腾地踩踏声传来,下一刻落景寒就出现在二楼围栏前,“城哥,事情不对,矛头全往小夏身上指了。”
我错愕,什么意思?
高城面色一沉,抽回了手在笔记本上移动,出现论坛页面。一目扫过去,看到各种帖子都极显目地带着“插画师”三字,更有甚的直接提及“夏姓女人”,而点进去的内容一律都是在批判我这次以非专业身份插足参与这起凶杀案件。其中有一条并不显目,但高城点了进去,标题是“下一个就是你!”。
等视线划到某处时,我全身一震,帖子内容为空,发帖人:lk。
直觉去看高城的脸色,只见他微蹙起了眉头,这时落景寒已经下了来。走到旁边飘了眼屏幕后神色不由一沉,“城哥,这是在对你挑战还是……对小夏?”
高城眼也没抬:“别废话,立即查ip。”
但听落景寒道:“哪里用你吩咐,一发现帖子就查了,这许多帖子都是通过一种代理服务器使用不同ip上传上来的,然后它们的终枢端是在公共区域的wifi处,并且都是发完贴就下线。ip这条路行不通。”
这时高城按了刷新键,发现那原本无人注意的帖子一下多了二十几个回复。起初几人的回复都是打上问号,有问“什么意思”和“怎么回事”,但到后面有一个人突然回:我知道这个id!lk是凶杀案里出现的神人,警方至今没破。
只听高城低笑了声:“好一招抛砖引玉。”
那个人回复之后,这个帖子犹如炸开了锅,纷纷猜测lk的意思、是什么人?直到又有号突然冒出来说:lk不会就是燕大侠吧?
一瞬间诡异的静窒,高城刷新两下都没新的回复,可就在第三下刷新时页面一下跳过了几页,竟有上百条回复同时出来。
我终于意识到不对了,一干回复里全都是惊疑、崇拜的言辞,没有人指责lk参与了凶案这件事。群情几乎一面倒向这个虚拟id的存在,就算或有异声,也被淹没在了口水里。
落景寒在旁问:“需要把这站攻击了吗?”
高城淡笑着摇头,“不用,再看看,目的还没出来呢。”
十分钟过后,友们似乎平复了发现“秘密”的激动,话题又回到了案子上来。纷纷猜测“下一个就是你”是在警告谁,有人说是那个女插画师,有人说可能是某个警察,还有人说可能是任何一个在现实心理扭曲的人。
这让我想起曾看过的一个新闻报道,一名女子因对人生绝望在微博上直播自杀,一小半群众是在劝解,而一大半人却是在落井下石,骂她搏噱头,让她要死快死别作秀。最后的结局是女子被警方救下,但患了忧郁症,后来治疗痊愈后她出来说当人生绝望想死的那一刻,她的行为其实只是想获求陌生人的一点温暖,可温暖并没获取,得到的是一把把生锈了的刀插进心口。
这个新闻看完后我很是深思过,觉得人情冷漠怎么会那样,看到一个身在悬崖边的姑娘不都是该伸手去拉一把,而不是反过来将之推下。现在帖子的事或许与新闻并无相干,也大相径庭,但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处。民们似乎都沉浸在一种疯狂崇拜的情绪里,以至于忘记了道德伦常!
帖子回复里开始出现民们极端的提议:我希望下一个是无能的警察!我希望下一个是精神错乱者!我希望下一个是……那不知所谓的女插画师!
没错,到最后矛头指向了我。
高城终于道:“黑站。”落景寒闻言精神一震,带了兴奋地应:“好嘞。”却闻高城又加了句:“我要你将这家站整到瘫痪,从此以后消失。”落景寒眨了眨眼,“哈,城哥这是动怒了?这算不算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高城哼了声:“也得看池鱼是否有在添火加薪。”
话一出来我就明白了他意思。这个城市站几度出现帖子扰乱络秩序事件,没有一次能在最短时间内作出处理,为搏点击率和知名度,任由了事态发展。
却听落景寒兴致勃勃地问:“那警系统呢?要不要也黑了?他们可也是放任了想拿小夏当鱼饵呢。”高城脸上浮出冷笑:“就让他们忙一阵吧。”
“好嘞!这活我喜欢。”落景寒滕腾腾地跑上了楼,步伐欢快。我看得不由嘴角抽搐,他们这些人兴奋的点怎么都是这么的与众不同?不出五分钟,城市论坛变为了蓝屏,并有提示出现:你的电脑将可能染上病毒,请选择关闭站。
高城慢条斯理地关闭了页,我不由问:“不关的话真的会染病毒?”他回:“已经染了。”我微愣,反应慢了半拍才意识到怎么回事,转而惊愕。只听他道:“一点小伎俩,寒在行。”话刚说完,就听到头顶传来落景寒的声音:“搞定!所有在登录或者还在登录的帐号客户端都系统彻底瘫痪,病毒永久清除不了,等着换电脑吧。至于警,哦也,好多没来得及保存的资料啊,得忙一阵了。”这幸灾乐祸也是够可以的了。
几能想象这刻警局里一帮干警被突然黑屏的电脑,丢失的数据与资料,给整得一团乱的情景。手机铃声响,仍然是落景寒的,他接完后就从楼梯跑下来了,并扬声而喊:“外卖来了,想吃的人滚下来。”
不用想,这话是对上了楼后就没再打照面的曲心画说的。
等见一桌的菜摆满后,我又一次失语了。需要整弄这么多吗?以为外卖就盒饭这类,哪想全都是精致的菜肴,好似与之前高城在警局叫的是同一家。
重点不是这,重点是曲心画穿着一件白大褂跟个幽魂似的飘荡下来,略扫了一眼桌面,丢下一句:“没胃口。”又晃荡着上楼去了。把落景寒给气得眼睛直瞪,却是负气地也丢下一句:“城哥,你们吃吧,我饱了。”然后也走上了楼,留我和高城两人在满桌的菜前……
高城面色如常地坐下,“以后就习惯了。”
习惯……我是很觉不习惯,与他对坐桌子两侧,满桌的菜摆到尾处,想夹个远的还得站起来。问题是,数量真需要这么多吗?肚子确实饿,基本这两天就没好好吃一顿,所以即使心头疑问重重,我还是选择沉默。
只是似乎并不太平,楼上先是乒乓一声,什么摔碎了。我抬了下头,不见有人出来,回眸间见高城眉色未动,但紧随着是又一声“轰”,有门被拉开,落景寒站在二楼楼梯处吼:“拆房子呢?”隔了四五秒,似听到曲心画气弱的声音传来:“来人。”
落景寒几乎立即就往某扇门冲了,身侧也有异动传来,敛转回眸已不见对座人影。等我跟着上楼时,只看到一扇门内烟雾腾腾,落景寒抱了人冲出来,面色沉寒地道:“城哥,曲子被炸伤了。”这时我看到他怀中抱着的人,被他的外套给遮盖着看不到本来面目,呈露在外的手部疑似有血迹。
“先送去医院吧。”高城的面色也是沉冷。落景寒点点头,越过我时突地看了我一眼,顿住了回头问:“城哥,可以叫秋过来吗?”
高城眸光浮沉:“视曲的伤势而定。”
室内再次恢复沉静。
我走至那烟还没散尽的房门口,只见里面一片狼藉,一些疑似化学试管之类的东西横倒在地。回转视线征询地问高城:“你不要去医院看看吗?”房间都被炸成这样,人还能安好?他凝眸看着我,表情莫名,转而低了眼帘却是道:“不早了,二楼除去被炸的这间和隔壁那间寒的房间,你随意挑一间睡觉吧。”
“我不困。”下意识地回答,但见他挑起眉似笑非笑了道:“现在行啊,文能地窖画影,武能夜探墓地,都如鱼得水到能连续几十小时不睡觉了,是该把你留在那堆警察里继续熬的,没准能得道升天。”
“……”我无言以对,这话说得好像在诅咒我。
再看他脸色已是不善,我刚一张口他就堵截:“疑问结束,我现在要睡觉。”这等于是说下了通牒,他那睡眠不足的坏脾性又要出来了。之前是他借住我那,现在变成我寄人篱下,还是识时务为好,眼下我被那论坛掀到风口浪尖上,公寓那边是肯定不能回了。那帮民有多疯狂,上回舞台剧的剧院就见识到了。
第99章 小童之殇
(小童番外)
我是一个被救赎者,也是一个罪人。
一直安慰自己,这是无从选择的。但唯有我知道,十岁那年,是因为我找了姐姐,然后被留下的是我。从此子瑶的名字成了家中的禁忌,我夜夜噩梦,总觉得左臂在疼,是子瑶在哭,在控诉,在恨。
这疼在日渐成长中慢慢湮熄,我窃喜着,以为子瑶终于放下,心安理得地呼吸。可是老天爷告诉我,不能得意忘形。轻轻一棒,就把我打回了原型,熟悉的疼肆意泛滥,情绪升级,这是子瑶在嘶吼,在愤怒,在报复。
她恨我们遗忘了她,也恨我取代了她。所以既然她痛,那么就让我相陪吧。
起初我一直都忍着没让家人知道,但姐姐的眼睛那么利,加上那疼是钻入骨髓的,熬没多久就被姐姐发现了。当时她的表情令我永远忘不了,死死盯着我的肩膀处,一字一句:“童子瑶,怨也没有用,这是你的命。”
原来,不止是我一人觉得子瑶还在。
家中又进入一片惨淡愁云,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子瑶来给我换骨。姐姐每天盯着我的眼神都很怪异,我心里明白她在琢磨什么,但是,已经有了一个子瑶在身体里,难道我们三姐妹要都融于一体吗?
那天接到姐姐电话时是早晨,我还在睡觉,等赶到姐姐那里时我被那一幕惊呆了。她满身满脸都是血,但没等我发出声来,她就说血不是她的。而在汽车后躺着一个男人,没了左臂与左腿……我惊骇地看向她,不,这不是她做的。
姐姐没空与我说话,拿走让我带来的医药用品就开始为那男人止血包扎,并丢给我一个袋子,说让我拿回去给父亲。袋子里的东西,我看了一眼就差点昏厥过去。虽然当年子瑶的一半骨接到了我身上,可当时我是没意识的,不曾亲眼看过那幕血腥画面。
我不肯走,追问姐姐到底怎么回事。她说,这是交易,她救他的命,代价是他这一手一脚。她又说,这是天意。我不明白她后一句天意是什么意思,只大约知道男人的左臂与左腿本身就伤了,还是枪伤。而这个人是她客户,两人同到外省出差,是在那边出了什么事。具体的我再问,姐姐不愿意再回答,只说知道地越少对我越好。
可是真的好吗?那之后,父亲离了家,以病故之名;姐姐游走在外,承受屈辱;母亲终日以泪洗面;撕裂的疯狂,崩满我脑,然而除了画画,我什么也不能做。
踏进画廊,看着老板平静的眼,我以最好的姿态获得了那份工作。终于有个喘息的地方了,闻着这里的墨香我都觉得惬意。越来越不想离开,很多次都几乎向老板夏姐开口,想寄宿留在那,但话到嘴边都缩了回去。
不正常的人,始终都是害怕现形于人前的。即使夏姐并不会刻意来亲近,还是害怕被她察觉到我的异样,所以正常的表态才是安全距离。没人知道,每天上班我雀跃到激动,而每到下班时间就煎熬不舍。偶尔夏姐出去谈工作,画廊就剩我一人时,畅快地如鱼得水,我可以亲吻每一幅画,细细嗅着那上面的油墨味。
就是那天,我遇见了他。
如果说以前我的世界是灰色的,那么遇见他之后,变成了彩色。他迈进画廊,午后的阳光打在他背上,整个人就笼罩在光影里,我眯起眼都觉得光耀夺目。
溪水涓流滴滴入心,第一次向另一个人敞开心扉,让他走入自己阴暗的世界。暗潮的空间,渐渐亮起一盏灯,以为可以驱除黑暗,我拼命靠近。他说,我是正常的,是姐姐和父亲的偏执强加于我,才导致了今天局面;他又说,心理的疾病与身体的创伤一般,不能讳疾忌医,要敢于面对。
我是正常的。多好听的一句话。
心向阳,无惧悲伤。那天姐姐说我变漂亮了,我甜甜地笑。把姐姐介绍给他认识,如果心理的疾病能够通过治疗痊愈,为何不尝试一次呢?姐姐回来后我就问她情形,从未有过的舒展在她眉间,她说:感觉还不错。
我乐开了怀,或许有一天,我们真的可以正常地活着。希望阴霾快快散去,希望疼痛可以终止,希望爸爸能早日回来,也希望子瑶可以不恨。他揉着我的头发,说:傻丫头。
是啊,我就是个傻丫头。所以在与姐姐的情人撞上后,不明其意地跟着走,差一点就踏进地狱,是姐姐来得快。第一次亲眼看姐姐在那男人身下苟延残喘,我睁大了眼死死瞪着他,那一刻,心底所有的阴暗都在翻涌而出,恨不得拿把尖刀刺进他胸口。
但姐姐用口型对我说“走”!她的眼里没有屈辱,平静地根本不像在受辱。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跌撞着冲出那个会馆的,找到他时就倒在了他脚下,躺在地上仰望他,嘴里悲绝地呢喃:没有用的,心里生了恶疮,永远都不可能痊愈。
他蹲下身俯瞰我,说:既然是恶疮,那就挖掉它。
恶疮长了太多年,几乎已经烂在那了,要挖掉它,就得割肉刮骨。我享受这个过程,身体在痛精神却快乐。一快乐我就有灵感,没有白纸画架,那就选择那面白墙吧。这是一次最恣意畅快的画作,画完后大汗淋漓,回头看到姐姐用痴迷的眼神看着我。
她说:小涵,好美。
我走至她跟前,逼视着她: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