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入住府中
大约是在快日落的时候,慕容舒越和清禾总算等来了夜逸之。
夜逸之看到慕容舒越的时候愣了一下,但是想到他是大虞的四皇子,出现在这里也不是不可能的,于是就形式上朝慕容舒越行了礼。
关于搬到他们府上住的事情,慕容舒越提了一下,夜逸之看着清禾期待的目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浮生若是答应了过去,就过去吧。”
随后便看见清禾与慕容舒越相视一眼,然后得逞的笑了,不过清禾还是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过去住?”
“我现在有些事情,暂时不能住过去,正好我这段时间有些忙,就劳烦四皇子帮忙照看一下一下浮生。”夜逸之看着慕容舒越说道。
其实夜逸之就算这段时间不是很忙也不可能住在慕容舒越的附上的,一是因为他的身份,住在慕容舒越的府上来去也不太方便,二是,慕容舒越与乔孟相熟,假如自己的身份暴露了,恐怕也会连累清禾的身份暴露出来,到时候乔孟来与他要人倒也是不太好的。
最重要的是,他对慕容舒越放心,他最担心的无疑就是清禾会离开自己,而在慕容舒越旁边的清禾很安全,并且清禾以清禾的性格是不会对慕容舒越产生那种感情,夜逸之还是很放心的。
慕容舒越看着夜逸之浅笑:“何来劳烦一说,照顾玉姑娘本就是应该的。”
“那浮生。”夜逸之看向清禾:“你今夜便收拾东西过去吧。”
“这么快。”清禾吓了一跳:“你该不会一直期待着我离开吧。”
夜逸之朝天翻了个白眼:“今日如果不是四皇子来此,我就会将你带到别处居住,现在有四皇子在,正好也了却了我一桩心事,你先跟着四皇子去,等过些日子我再接你回来。”
这话说的不假,他今日回来本就想着将清禾带到星月楼之中住着,但是楼中事多,近些日子那个万俟时常偷袭星月楼,看来是想将星月楼吞并,他忙着楼中之事,并且担心清禾的武功跟着他在星月楼中会受到伤害,而且他实在无法分心照看清禾,今日慕容舒越的出现,倒是缓解了一件燃眉之急。
清禾哪里知道夜逸之的苦心,心中就想着夜逸之可能早就厌烦她了,好不容易找到理由将她推开,便情绪低落的说道:“知道了。”
夜逸之帮着清禾收拾了东西,并且把她私藏的好酒一并搬上了马车,清禾坐在马车内,依旧是罗幸驾车,马车晃晃悠悠的朝慕容舒越的府上走去。
到了府上,府内的侍从赶忙给清禾收拾出一间房来,夜逸之就在一旁帮着清禾弄好行礼,要走的时候,夜逸之看着清禾,衣服情绪低落的模样,竟然有些想笑,说道:“怎么不开心了?”
“没有。”清禾别过头望向别处。
“还没有呢。”夜逸之将她的酒葫芦放在了清禾手里,那个酒葫芦是清禾自己向那个酒肆的老板娘废了好大的劲讨来的,拿到后还得意了好些日子,那酒葫芦里几乎没有一天是空的。
清禾接过酒壶了,里面的酒装的满满的,夜逸之见状说道:“不是不要你了,真的是有事情,你这些日子就在这住下,可以在京城四处玩,你要是跟着我太过危险,所以只能呆在屋内,我是不会让你出去的。”
清禾瞥了他一眼,憋着嘴一副你猜我信不信的模样:“那大概要过多久?”
“暂时不清楚,那些人想要吞并我的势力,这段时间有的忙了,我这些日子也需要得了空,住在那里好好的整理一下,得了空我就来看你。”夜逸之说的诚恳,清禾也只好点头:“早些过来。”
太阳已经全部落了下去,明亮的蓝天,被夜幕代替,清禾目送着夜逸之坐上马车,朝远处失去。
这些年来,清禾除了被万俟抓走的那三日,还真的没怎么离开过夜逸之,今日离开还真的是有些不舍,至少在清禾的感觉上来说,心里是有几分难受的。
夜逸之走后,清禾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跳动的烛火有些失神。
慕容舒越给她送来了点心。
两人坐在屋内,侍女将点心摆好后,就关上了门离开。
慕容舒越心思细腻,自然是能察觉得出清禾的心情不太好,或者说是有些忧郁,于是慕容舒越便故意引开清禾的思绪说道:“过些日子是皇后娘娘的生辰,玉姑娘可想去看看?”
“皇后生辰?”清禾看向慕容舒越。
慕容舒越见她终于是有了反应,于是立刻点头:“是啊,生辰。”
“我自己的生辰都没有过过。”清禾想到这里竟然有些难过,她活了十七年,还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在何时,若是不失去记忆的话,她应该是记得的。
不过好在夜逸之每年下雪的时候,便会为她过生日,因为夜逸之说,他们第一次相识的日子便是在冬季,而雪天正是冬季最具象征性的日子,于是那天便定为了清禾的生辰,祝贺她在那个日子认识了夜逸之。
也是纪念她在那年的冬天,失去了记忆,失去了乔孟。
“那玉姑娘是何时生辰,我便来为你过。”慕容舒越说的真诚。
清禾听罢一笑,摆手道:“不用啦,我的生辰早着呢。”
“不论何时,我也是可以为你祝贺生辰的。”
清禾想了想道:“大约是下雪的那天,若是那时我还在大虞,你就为我过生辰,若是我不在这里,就来年再说。”
慕容舒越点头:“好。”
清禾漫不经心的拿起了桌上的点心,小口的吃了起来,她今儿个还真的没有好好的吃过东西,现在心情好转,倒是有些饿了。
过了好一会,她才问道:“那皇后娘娘的生辰,我要是过去,可要送什么礼物?”
慕容舒越听之一笑,摇头道:“不需要,到时候你就作为我的侍女跟过去看看就好了。”
“这么好!”清禾惊讶不已。
“其实作为皇室的人,在物质上是很少有缺的,怎么的都够用,所以是不在意那些微不足道的礼物的。”慕容舒越安慰清禾。
虽然不缺礼物,但是人总是有虚荣心的,她们总是爱收礼物,然后对这礼物比较,太过廉价的,他们总是不乐意收的,可是有些人光是凑够那些廉价的礼物就已经拼尽了全力。
清禾欢喜的点头:“那我要好好的找找我有什么好看的衣裳,到时候去宫里太过寒酸不太好。”
“无碍,到时候,我会让人给你订做新衣裳。”
清禾一愣,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就住在慕容舒越这里,还让他破费,她着实是有些过意不去的:“还是不用了吧。”
慕容舒越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于是面不改色的说道:“这也是我报恩的一部分。”
“哪里有这么大的恩情。”清禾有些惭愧。
“哪里不大,都将我快要结束的命给留了下来,恩可比父母。”
清禾语塞。
于是第二日一早,清禾刚起床头发乱糟糟的出去之时,就看到一个侍女朝这边走了过来,侍女见到清禾后福了福身子说道:“玉姑娘,我家主人说,玉姑娘不会绾发,这便命奴婢为姑娘绾发。”
这个慕容舒越倒是挺细心地,竟然还记得这件事情,清禾一笑道:“有劳了。”
女孩的手法十分的娴熟,绾的头发比夜逸之绾的好看多了。
“姑娘。”女孩绾完了头发小声的的唤道。
“何事?”
女孩说道:“四皇子说,姑娘若是闲时,便让奴婢领着姑娘去四皇子那里去。”
“那便去吧。”清禾也没有多想,反正她也没事情做,到处转一转也还不错。
女孩领着清禾朝外面走去。
慕容舒越的府上很大,她去过东方无的府上看过,相比较而言,慕容舒越的府上显得太过朴素,不像是什么皇子的住处,不过想想他之前常年抱病,自然是无法与正常的皇子相比,所以家中朴素也是难免的。
清禾跟着女孩绕了不远的路,才走到目的地。
是一个迎客的大厅,清禾到哪里的时候,夜逸之便出门迎了过来:“玉姑娘快过来。”
清禾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跟着慕容舒越进去了,只见里面站着一个中年男子手中拿着一卷尺子,见到清禾进来后便微微一笑。
“你站着让他帮你量一量。”慕容舒越说道。
清禾明了,慕容舒越这是请了裁缝为她做衣裳呢,既然人都请来了,自。
己在拒绝倒显得不给慕容舒越面子,索性清禾便听话的站在那里,任由他两量。
量完之后,男子在一旁拿着纸笔记录下来
“玉姑娘选布料吧。”慕容舒越站在她身侧,面前的长桌上摆满了布料。
这些布料都是上好的衣料,清禾虽说不是什么有钱人,但是贵在接触的东西多,见识的广,好东西和差东西还是能够分出来的。
清禾还算实在,选了中等的布料,太贵的话,她过意不去,太便宜的话,慕容舒越过意不去,索性就取其中间的,两人都舒服。
慕容舒越见到她选的布料后,眉头微皱:“你选这个?”
清禾点头:“这布料我摸着舒服,颜色也好看。”
慕容舒越听她这么说了,自然也是没有办法,点头道:“那边这个吧。”
裁缝立刻将那匹布抱起来说道:“那姑娘选一下样式吧。”
说罢便拿出一个本子,上面仔细的画着各种样式的衣裳,清禾拿着本子认真的翻看了起来里面的衣服都挺好看的,清禾一向喜欢素色简单的衣裳,但是此次做衣裳又是为了进宫穿的,不能太过朴素,但是也不能太过华丽抢了别人的风头。
于是清禾就选了一件较为普通的襦裙,很朴素的衣裳,但是在衣领处多了一些小细节,倒是挺符合清禾要求的。
见清禾选好后,小裁缝便默默的都记了下来。
待裁跟在清禾身后缝走后,慕容舒越叹了一口气:“你在我这边不需要太过客气。”
“哪里客气了?”清禾明知故问装傻充愣。
慕容舒越没办法只能说道:“罢了,你觉得可以就好了。”
清禾一笑,没再说话。
而乔孟在离开靖国之后直接去了天京城内的应天城,见了姜头领。
关于他师傅还活着的消息,他觉得有必要跟姜头领说一声,已经他的师父之前是一直热爱和平的,并且为了大虞敢于献出生命,而此刻回来,却想着要摧毁大虞百年来的基业,乔孟不解,更不想这种悲剧发生。
姜头领看着乔孟,面色难看,当年发生了什么,他着实不太清楚,
应天城与大虞的皇室一向是共存的关系,所以当年万俟子歌才会以应天城的名义为大虞将玉时幻驱逐到归化山之中,他们所知道的就是这么多,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无从得知,恐怕知道的只有万俟子歌和玉时幻罢了。
现在万俟子歌想要将大虞推至地狱,恐怕应天城是无法做事不利的。
是选择忠还是选择义,这是个千古难题。
姜头领面色沉重,看着乔孟说道:“暂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到时在做判断。”
“若那人真是师傅,我想我应该会选择站在师傅那边。”乔孟诚实的说道。
姜头领点头:“我明白,不管到时你选择了谁,都要问心无愧,所以在事情没有大白之前,你先去东宫找到慕容劼跟他说明这件事情,毕竟现在你还属于应天城,还是与大虞的皇室互相依存的。”
“我明白。”乔孟回应。
姜头领看着乔孟面色疲倦,叹了口气说道:“你现在在这里好好的休息一天,待休息好了,再调整一番出发。”
“是。”
乔孟对姜头领还是很尊敬的,毕竟师傅不在的这些年来,姜头领对他很是照顾,乔孟是个知恩的人,但是他为了师傅选择站在了姜头领的对立面,却也是无奈之举。
应天城一如既往的平静,乔孟回到自己常住的房间后,躺在床上便沉沉的睡去,这一睡醒来之后便是第二天的中午,看来这些日子的连续赶路却是是累着了。
不过三年前,洛少秋还在这里,倒也能让这里热闹一番,不过后来被他叔叔带走了,这应天城就安静了下来,听说洛少秋参军了,用了三年的时间做了少将,倒也还算是不错了。
起床后,乔孟便牵起了马朝京城走去。
大约经过三天的时间,乔孟来到了京城,一路朝东宫走去。
而清禾则在慕容舒越的府上整日闲散不已。
那日中午,慕容舒越从宫中回来后,面色难看,清禾见状便过去问道:“何事烦恼?”
慕容舒越摇头:“无事。”
清禾便没再问,她明白如果慕容舒越想说的话,他自然会告诉自己的,不想说的话,怎么问也不答案,倒还会惹的人厌烦。
晚上清禾独自散步的时候鬼使神差的走到了慕容舒越的书房旁边,无奈的烛火还在亮着,里面似乎有人在,清禾站在房檐下好一会,既然已经到这里,不如去打声招呼吧。
于是她便朝门口走去。
就听到里面有摔东西的声音,清禾吓了一跳,站在门外迟迟没有进去。
只听里面传来慕容舒越的怒声:“什么意思?司耀你说说,太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太子?清禾脑中浮现梁国太子的容貌,难道这两个人撕破脸了?
那个叫司耀的人声音低沉的说道:“四皇子息怒,他是太子,这大虞除了皇上,怕是无人能管压制得住太子,四皇子虽在他那受了气,但是孰高孰低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慕容舒越冷笑:“看的出来又如何?你是太子,而我不过是一个将死的皇子,他自幼便与我过不去,这么些年也忍过来了,只是今日竟说起我母妃的不是。”慕容舒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强压这愤怒:“我是不会让他好过的。”
清禾算是明白了,他们口中的太子不是梁国的太子,而是大虞的太子,慕容舒越的兄弟,慕容劼。
皇家的明争暗斗,清禾是没有体会过,但是她明白,皇权之所以让人趋之若鸿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可以掌管那一方人,可是水既能载舟,亦能覆舟,而推翻皇权的人,也正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最看不起的普通百姓。
后宫之事清禾或许不懂,但是对于这个天下运转的道理,还是明白些许的。
清禾冷笑这转身离开那里。
她是个护短的人,既然被清禾人作为自己人,清禾定然不会让他受半分委屈,那么伤害清禾的人,那么清禾一定不会饶了他。
太子也不行。
清禾回去之后早早的睡下,直到天大亮,清禾起床便朝着慕容舒越的房间走去。
慕容舒越今日起的早,清禾去找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呆在了书房之中,清禾敲门进去之后,慕容舒越抬头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怠倦,朝清禾一笑:“起的这么早?”
清禾点头:“跟你比的话,一点也不早。”
看着地上的乱七八糟的书籍,清禾猜测他昨夜大概没有睡觉。
清禾走过去将地上散落的书整理好放在他的桌上,说道:“有些东西被压的狠了,反弹的话才会跳的越高。”
慕容舒越一怔,看着她有些诧异:“此话怎讲?”
清禾眉眼清冷,神色平静的说道:“当所有人都看不起自己的话,那么对他们最大的报复便是让他们臣服于自己的脚下。”
听此话后,慕容舒越很诧异,看着面前的清禾,恍惚间竟然觉得有些许陌生。
“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