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虞凡乐很吃惊，“是谁？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男同学。是，是嬴宗麟、古骏和陶显龙。”
    “是他们？”虞凡乐惊讶地差点掉了手里的奶瓶，“你们，什么时候？你不是说，和他们不熟吗？”
    “我是怕，爸爸和哥哥，不喜欢……”舒凡真迎着爹地的愕然与不解说：“他们对我，很友好。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之间有点误会，后来，他们在学校里碰到我，就请我喝茶。他们还给了我一把图书馆顶层小书馆的钥匙，要我在那边看书。那里很安静，只有董事可以进入，没有别的学生。他们还把他们专用的洗手间让给了我。
    “知道爸爸和哥哥，不喜欢我和他们接触，他们遇到我就总是当作和我不熟。上次，我其实，是和他们一起去看画展的。他们还特别包了一个时段，吃饭、看电影，他们也都是包场的……”
    虞凡乐别提多吃惊了。洛洛竟然和那三位少年已经接触得这么深了！
    “他们有事情找我，也不敢随便给我打电话或发消息，怕我为难……爹地，他们对我，很好，我也很想，和他们做，真正的朋友。不再，躲躲藏藏的。”
    虞凡乐眨了眨眼睛，小心问：“洛洛，你对他们，嗯……”
    “他们是我的朋友。”
    “哦。”
    虞凡乐从快睡着的儿子嘴里拔出奶嘴。舒凡真拿过奶瓶，虞凡乐拍出儿子的奶嗝，把他放到小床上。冷静了一会儿，他说：“那你想爹地做什么呢？”
    “我想爹地，能劝爸爸和哥哥，接受我的朋友。我想小哥，回哈弗中学读书，我不想小哥因为我，推迟和涵涵、恩恩的婚期。”
    虞凡乐吐了口气，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家里人过度的关心和紧张也会给洛洛带来负担。他就是这么过来的，很理解儿子。
    “爹地，他们知道我想读建筑专业，还特别带我去盛华德的大学部实地考察建筑学院。他们对我，真的很好。”
    虞凡乐道：“爹地也听得出他们对你很好。只是，他们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份，爹地是担心……”
    舒凡真低下头：“不知道，也许反而好啊……他们只会当我是，普通的男孩子，不会当我是，可以生孩子的，中性人。”
    虞凡乐的心窝疼了下，抱住儿子：“是维拉斯，和你说什么了吗？”
    “嗯……他说，他喜欢我，我，拒绝了。”
    “不喜欢？”
    “不喜欢。”
    舒凡真抱住爹地，有点难过：“大家都认为我应该和李哥在一起。现在，大家又都以为我和李哥分手了。爹地，如果我不能生孩子，大家还会这么关心我的感情吗？我知道，自己会像爹地一样，但是，我想找一个，不是因为我会生孩子而喜欢我的人。只是因为，我是舒凡真。我也不喜欢每一人都认为我只能和男人结婚。”
    “爹地明白。”虞凡乐抚摸儿子的后背，安慰他，“爹地年轻的时候，也遇到过和你一样的问题。”想到什么，虞凡乐笑了笑：“爹地怀了你大哥之后，你爸爸才知道爹地的身份的。”
    舒凡真好奇地抬头：“爸爸没有生气吗？”
    虞凡乐笑道：“他吓坏了，也高兴坏了。不过也有点不高兴，说我给他的惊喜太大了，差点把他吓死。”
    “那……爹地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爷爷奶奶有反对吗？爸爸是独子。”
    虞凡乐说：“一开始，肯定会担心的。你爸爸肩负着两个家族的基业。你爸爸当时跟你爷爷奶奶说，要么就找代孕，要么他就去结扎，你奶奶就不反对了。长辈有这种忧心都是正常的。后来你爸爸跟你爷爷奶奶说要和我结婚，那时候我正好怀孕了，我就把这件事作为送给你爷爷奶奶的礼物了。”
    舒凡真在听到爹地说“结扎”时，心跳快了几拍。
    “那爷爷奶奶知道爹地会生孩子，是什么反应？”
    虞凡乐心有馀悸地说：“很可怕。要不是爹地让你小外公出面解释，你奶奶差点就让爹地在床上躺到你大哥出生了。”
    “呵……”舒凡真在爹地的怀里蹭了蹭，退出来，“爹地，其实，和圈子外的人做朋友比我以为的轻鬆很多。我现在已经很适应学校的生活了，我想让小哥回哈弗中学。”
    “好。爹地会跟你爸爸谈。不过也不必那么快。至少把这个学期上完。”
    “嗯。”
    “不过，你和那三个人的交往，还是要注意，毕竟你和他们还是有区别的。”
    “我知道。”
    摸摸孩子的头发，虞凡乐感慨，他的儿子，真的长大了。洛洛，你真的能和他们做“简单”的朋友吗？
    第二十九章
    告诉了爹地，舒凡真轻鬆了许多。陪爷爷奶奶、太爷爷聊了会儿天，舒凡真就走了，回学校。回到学校后，他先回宿舍放了东西，然后抱着一个玻璃保鲜盒出去了。
    按响门铃，舒凡真的脸上是淡淡笑容。很快就有人出来了，对方一脸的惊讶：“洛洛？我以为你下午才会来。”
    “我在家没什么事情，就过来了。小哥他们下午才会过来。”
    古骏看向舒凡真手里的盒子：“点心？”
    “嗯。早上做的。”
    “哈。”
    古骏伸手拿过盒子，搂着舒凡真的肩膀进屋。
    脱了鞋，进屋，舒凡真四下看看：“只有你一个人在？”
    “阿龙和阿麟昨晚回家了，应该一会儿就到了。”
    “你怎么不回家？”
    “我爸妈不在纽约。”
    古骏撒了个小谎。他们三个昨晚回家“谈判”，他一早就过来了。在家里总是会想舒凡真的事情，索性来学校，没想到他来对了。
    古骏看了看盒子里的点心，这款点心舒凡真还没给他们做过。嬴宗麟和陶显龙都没回来，古骏也不吃。舒凡真也看出古骏是要等那两人回来后一起吃，再次被三人之间深厚的兄弟情所感动。
    “古骏，嬴宗麟，几点训练？”
    古骏道：“2点吧。你下午要去吗？”
    “去的。”舒凡真的脚丫子在厚实柔软的地毯上蹭了蹭，说：“下午，我和你们一起去。”
    古骏的眼睛睁大，有着明显的吃惊，接着就是喜悦：“你决定了？”
    “嗯。”古骏的反应令舒凡真愧疚，“我早上和爹地说了。我们是朋友，本来就不应该遮遮掩掩的。”
    古骏深深笑了，注视着舒凡真的眼里是没有掩饰的喜悦，还有某种灼热。古骏很瘦，是三个人里最瘦的，可是却不会给人不可靠的单薄感。舒凡真假装喝水避开古骏的眼神，那样的眼神会令他的脸庞发烫，他不习惯和“纯男性”对视。
    “洛洛。”
    “嗯？”
    “我很高兴。”
    “嗯。”
    古骏拿出手机：“洛洛，抬头。”
    嗯？舒凡真抬头。
    “咔嚓！”
    舒凡真眨眨眼。
    “咔嚓！咔嚓！”
    舒凡真的眼里有了羞涩：“别拍我。”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没有你的照片。洛洛，看着我，或者，摆个pose。”
    “啊……”舒凡真脸庞泛红地看向古骏，抱住抱枕，也算是pose了。
    咔嚓声不断，舒凡真害羞了：“别拍了。”
    古骏坐到他身边，搂住舒凡真的肩膀：“来，合影。”
    舒凡真的耳垂都红了。
    “中午你和你小哥一起吃饭？”
    咔嚓咔嚓。
    “小哥要训练前才会到吧。”
    咔嚓咔嚓。
    “那中午一起吃。想吃什么？我做。”
    咔嚓咔嚓。
    “我做古式菜给你们吃。”
    咔嚓咔嚓。
    “好，拍完我们去超市。”
    咔嚓咔嚓。
    “别拍了，好多张了。”
    咔嚓。
    古骏放下手，退出相机，舒凡真的眼睛因为格外的害羞水润润的。古骏的眼神暗沉了几分，突然用力搂了一下舒凡真：“我真的很高兴。”放开。
    舒凡真站起来，全身烫烫的：“那，去买菜吧。”
    “好。”
    古骏拿了车钥匙带舒凡真出去。舒凡真穿上鞋，脸庞还是红红的。在古骏开车载着舒凡真出了学校没多久，一辆车开进学校，最后停在一栋别墅宿舍的门前。戴着墨镜的陶显龙从车上下来，还在讲着电话。
    “我已经到宿舍了。”
    按门铃。
    “他肯定是下午跟他小哥一起过来。你呢？”
    再按门铃。
    “那我跟阿骏吃饭了。嗯？怎么没人开门？阿骏好像不在。”
    陶显龙摸出钥匙开门。走进别墅，他喊了两声，然后对着电话说：“阿骏没在。这傢伙不是说他在宿舍吗？”
    陶显龙的脚步一顿，走到茶几边，打开茶几上的玻璃盒子，接着又看向茶几上多出的一个玻璃杯。
    “阿骏这个混蛋！”
    “怎么了？”
    “乖宝宝来过了！阿骏肯定和乖宝宝出去了！竟然都不告诉我们！我先掛了！”
    陶显龙掛了电话就要拨古骏的电话，手指动了动，他却是按下了舒凡真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