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际的黑暗
当丁聆睁开了眼睛的时候她的世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昏昏沉沉的意识提醒着她现在天还没亮,她可以翻个身继续睡过去。
嗯哼,丁聆这样想着于是就这样做了。
然而正当她准备翻身,世界在这一刻凝固了。丁聆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
而更恐怖的是,她动不了的原因是自己的手脚竟然都被捆绑了起来,眼睛上也被蒙上了眼罩。
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还在做梦?
或者是……
丁聆挣扎了两下,发现挣扎中手脚的皮肤和塑料扎带摩擦传递而来的痛感竟然无比的真实,终于忍无可忍……
“来人啊……救命啊……”
“来人啊……救命啊……”
“来人啊……救命啊……”
……
丁聆一连吼了三声,回应她的除了依然那么无边无际的黑暗之外,剩下的唯有如死般的静。
这种安静,仿佛时间凝固了一般,竟然又让一切变得不真实了起来。丁聆恍惚中脑海里闪过了许多凌乱的碎片。
手腕被人用力的握住……
苦涩的烟草味道……
争吵仿佛在水里化开了的墨水般在耳边模糊得一塌糊涂……
还有那道强烈的白光……
光影和虚幻不断的交错着在丁聆的眼前闪过,直到最后又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而这个死寂黑暗的世界之中,只有她自己。
也许这不过又是一个真实的梦境吧,从小到大,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几乎充斥了丁聆的小半个人生,周庄梦蝶往往虚实难辨。
有了这样的认知,丁聆内心的恐惧这才稍稍平复了下来。
她静静的躺着,眼前是一片漆黑,空间是极度的安静,恍惚间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绑了起来被扔在了某个祭坛上的祭品。
如果是这样那可不行,丁聆从来都是杂食者,煎炒煮炸几乎无肉不欢,从来都是她吃肉,自己可不想被人当肉吃。
被束缚的双手摩擦了两下,塑料扎带这种东西想把人绑起来还是可以的,不过有个弊端,这东西是塑料做的,扯一扯就会松一些,如果型号不是特别结实的那种,用个力搞不好挣两下就能弄断它。
丁聆很认真的开始玩起了逃杀游戏,她认为好不容易做了个这么刺激的梦,那总不能坐以待毙,反正她有主角光环,就算over了大不了睁开眼,又是新的一天。
正当丁聆几乎已经认定自己这会儿正在做梦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个无奈的叹气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了丁聆的面颊。
……
这声叹息让上一秒还挣扎躁动的丁聆狠狠的一僵,一个可怕想法瞬间让她毛骨悚然。从刚刚到现在这个地方除了自己还有第二个人,而且一直就坐在她的面前?
这样的念头顿时刷白了丁聆的脸,“是谁?谁在那里?”丁聆喊道。
然而对方没有回答,四周依然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是谁在那里?”丁聆又问了一遍。
依然没有人回应,仿佛刚刚那一声叹气只不过是个错觉。
不对,这不是错觉。丁聆几乎可以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就在面前,那温热的气息,带着淡淡苦辣的味道让一切变得真实了起来。
“你在那里对不对?你在那里!”
丁聆咽了咽口水:“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你想要把我怎么样?”
仿佛一支无形的箭一瞬间贯穿了她的心口,丁聆彻底的慌了。恐惧在她的心口不断的扩散,眼前的黑暗幻化成了狰狞的妖怪,它张开了血淋淋的大口,像是下一秒就会将她整个人连皮带骨的吞进去,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不要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在那里,放开我,你放开我,你是什么人,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束缚手脚的扎带在挣扎中陷入了皮肉擦出了一片血迹,丁聆的脑子里闪过了绑架、勒索、杀人、碎尸……各种绝望恐怖的画面,说话都带着哭腔,谁能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啊!”又是一声尖叫,丁聆的耳朵被对方戴上了耳机,巴赫的《马太受难曲》第一乐章流淌进了丁聆的耳中,那有如救赎一般的圣乐在瞬间让丁聆石化了,这是……
涤荡心灵的圣章仿佛一缕光,将丁聆笼罩在其中,让她仿佛置身在圣马可教堂的二楼的禅房里,化身成为了一名修士,与弗拉安吉利可的《耶稣受难图》融为一体。然而耶稣尚且还没有来得及将她救赎,撒旦的狞笑便又再一次击溃了她的内心。
一个恐怖的现实正在告诉她: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竟然可以知道她最喜欢巴赫?
又是一声难以遏制的尖叫,仿佛尖锐的利爪划破寂静。
“你究竟是什么变态,你到底想要对我干什么?有种绑架我,没种让人知道你究竟是一副什么恶心嘴脸么?”
“喂,拿开你的耳机,我不想要听什么见鬼的音乐。”
“喂……你是个死人吗,你没有听到我在跟你说话么,你以为装死我就不知道你坐在那里么……你放开我啦……”
“喂……”
“喂……”
“喂……”
丁聆足足骂了大半个小时,骂的口干舌燥,肚子咕噜咕噜的各种抗议,于是乎咒骂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一个小小的声音取代了尴尬的沉默。
“喂,我饿了想吃肯德基的炸鸡。”丁聆弱弱的说道。
对方依旧没有回答。
丁聆急了:“我真的饿了,你把我绑来总不会是为了想要看我表演活活饿死吧?”
又是一阵沉默。
静寂中丁聆侧着耳朵,仿佛能听见对方手指刷着手机的触屏声,咽了咽口水丁聆的心脏现在跳得格外厉害。
过了一会儿,丁聆听见脚步声和开门声,合上了门,屋子立刻失去了温度。
留下丁聆一个人,蒙着眼睛,双手双脚被缚。流逝的时间对她而言漫长得充满了恐惧。她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脑子里生出了各种胡思乱想的画面jian禁、杀人、强bao、sui尸……
丁聆的脸黑了又白,到最后却又全都化作了一幅幅文艺复兴时的欧洲油画,而她行走在那个幽暗深邃的画廊之中渐渐的在毕加索那些支离破碎面目全非的鬼怪中迷失了自我……一直到香喷喷的味道凑在鼻子上,肯德基香辣鸡翅的那勾魂摄魄的味道又重新让她找回了自我。
乖里个乖,这个家伙究竟是个什么变态,竟然还真的去买了肯德基?
这家伙手里拿着根辣翅凑在了她的嘴边,丁聆犹豫了一下,心道:死就死呗,你就算在里面下了药,我也不当饿死鬼。
丁聆先是小小的咬了一口,咀嚼了几下,那一瞬间灵魂都开始颤抖了起来。妈呀,真是太好吃了。接着张大了嘴,开始大口大口的撕咬了起来,连皮带肉,连肉带骨头的,撕拉进了嘴里,骨头都嚼碎了才给吐了出来。
“我还要。”丁聆说道。
话音才落对方又拿了一块凑到了她的嘴边,丁聆丝毫不客气的又给叼走了。接着一块又一块,一直吃到第五块,丁聆才皱了皱眉头。
本以为可能吃不下了,“喂,有新奥尔良口味的么?”
对方愣了一愣,“嗯”了一声,这才又挑挑捡捡的拿了一块奥尔良烤翅去喂丁聆,丁聆就跟头黄鼠狼似的啃得满嘴流油。
吃完了奥尔良,丁聆又想要吃玉米棒,吃完了玉米棒还要来口冰可乐,然后是土豆泥,蛋挞和允指原味鸡,简直是丁聆要什么有什么。
所以丁聆果然没有猜错,这家伙买了一个肯德基全家桶?
丁聆一边吃一边蹙眉思索:刚刚她用了吃奶的力气各种喊这家伙都无动于衷,可见这个地方十分的隐蔽,所以对方可以有恃无恐,就差告诉没告诉你叫破喉咙也没用了。
所以这是个什么地方,让他刚刚出了门买个东西都要老半天?还有为什么,这家伙从刚刚到现在都不出声,难道是个哑巴?不对……
“喂,我是认识你吧。你不说话,是怕我把你认出来么?”丁聆一边用力的嚼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
空气很明显的停滞了一秒,丁聆心里得意,果然:“我猜中了吧,我认识你对不对?”
然而丁聆还没吓唬住对方,他就已经把丁聆嘴里叼着的鸡块给抠了出来。
“嗯嗯嗯……”丁聆发觉对方的意图,死死咬着鸡块不松嘴,两个人你来我往,到最后对方竟然捏住了她的鼻子,硬逼着丁聆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哇,“我说,你还能在更不要脸一点么?”丁聆听见了这家伙收拾桌子的声音,气呼呼的一肚子的不甘心,同时又觉得很得意。
过了一会儿,丁聆终于又是挨不住这沉入海底的静默,又变着法子作起死来,嚷嚷道:“喂,我要上厕所,我要尿尿。”
对方照样是没有搭理她。
丁聆又喊了一遍:“我要上厕所,我要尿尿,喂你听见没有。”
没有动静。
丁聆无奈的深深吸了一口气,气沉丹田,更大声的喊道:“我、要、上、厕、所!喂,再不让我去我就尿出来了,我真的尿出来了……”
吃饱喝足的丁聆活像只翻江倒海的毛毛虫扭来扭去滚来滚去,不但身体不老实嘴里也各种乱七八糟了起来。
“我猜你这个变态一定是跟踪狂。”
“不但是个跟踪狂还喜欢各种偷拍,这里应该一整面墙都是我的照片吧,怎么样,有没有拍到我的luo照啊”
“我猜你还偷过我的丝袜、内裤和胸罩,怎么样,是什么口味的?香不香啊!”
“你个贱货,烂人,你以为不开口说话,蒙了我的眼我就不知道你是个什么狗东西了么?有种你就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不然我做鬼都会回来找你的……”
丁聆越骂越嗨,简直已经到了完全不想活的地步了。不管站在对面的到底是绑架犯还是杀人犯,连珠炮似的分分钟都在挑战对方的耐性,仿佛不把对方刺激得跳起来活活掐死她把她拆得七零八落,她就不知道“住口”两个字怎么写。
丁聆依然还在叫喧:“我就知道你这种变态喜欢看人在面前失禁什么的,你个死变态小时候一定被□□强x过,一定还被喂了屎,你个娘娘腔死变态……”
终于,对方揉了揉扑扑直跳的太阳穴忍无可忍的扯掉了丁聆的眼罩。
“这么吵,你是真不怕我发起火来强jian你吗?”
眼罩突然被扯开,刺目的光让丁聆不适的眯起了眼。一个模糊的轮廓渐渐的在眼中变得清晰,面前站着的人,他的模样……丁聆怔怔的满脸呆滞,突然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终于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怪叫:“怎么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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