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见到你的圣光魔法，都给我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陆嘉小弟，你真不是教廷派出历练的圣子吗？”
    “呵呵，燕所长说笑了，我这副穷酸样，哪里会是教廷的圣子，相互之间，简直是云泥之别。”
    一处宁静的咖啡馆内，陆嘉面对着燕南天与何雪峰的目光，毫不避讳地点了店里最贵的一道甜品。
    “您好先生，这是您点的自分流?蒙布朗。”
    “嗯，很漂亮的摆盘。闻起来确实有烤栗子的香气呢。”陆嘉取出摆放在旁边的汤匙，挖开了甜点咖啡色的外壳，连带着里面冰淇淋状的栗子蓉和上面的螺旋状的，看起来像饼干一样的“皇冠”一同送入口中。
    “嗯……c'est magnifique!（非常美味）。借助栗子壳的香气和涩味衬托出栗子仁的芳香与甘甜。但如果是直接浓缩烧煮的话，因为栗子壳里含有丹宁（一种鞣酸类物质）的关系，味道应该会非常苦涩的。”
    陆嘉伸出舌头，将勺内残留的痕迹舔舐干净。
    “应该是把栗子先烤过再煮熟，然后将剥下来的栗子壳再次烧汁，才将香味提取了出来。之后用大量的砂糖来降低丹宁的影响。不过一般来说这样的做法会让中间的栗子蓉变得过于甜腻，但这份甜品吃起来却异常顺口。原来如此，精准计算了砂糖的用量才做到了苦涩与甜味的平衡。厉害，这真是一份了不起的作品。”
    陆嘉沉浸在甜品中，一直到最后一口送入口中，这才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我这人一吃到好东西就会犯病，忍不住说多了一点。两位不要见怪。”
    “哪有，现在很少有像陆小弟这样沉浸食物的人了，大多数人都是急急忙忙的，连吃饭都要争分夺秒，哪还顾得上享受食物的口感。”
    燕南天也在等待着，细细品茗着手里的咖啡。在座的估计只有何雪峰看起来急迫一些，盯着陆嘉的眼神中总有些意味深长的目光。
    “请二位过来呢，是想和神武卫谈一笔交易。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刚刚我也说过了，主要内容就是关于我之前说的，一群来自异界的魔幻生物。”
    “刚刚你干掉的那个也是吗？他们来自哪里？为什么要袭击普通人？数量多少？战力如何？有没有弱点……”
    何雪峰脱口而出就是一连串的问题，把陆嘉都给问笑了。
    “何大组长，你也太急躁了吧？我说过这是一笔交易，这些生物的信息就是我的筹码，你都还没上谈判桌就想把对方的筹码要走，恐怕没这个道理吧。”
    燕南天阻止了属下的发问，心里也清楚他们是急不来的。
    而且他清楚一点，陆嘉之前的提醒说明了，眼前的这个青年并不是一个大奸大恶之人，否则他绝不会出现在神武卫面前。刚刚也不会牺牲自己的双手去拯救苏玉。
    “那说说你的条件吧，需要我们做什么，你才肯告诉我们那些生物的信息。”
    “我有一位朋友，需要一条安全离开东大陆的通道。我想对神武卫来说，安排一个人离开东大陆，想必不是什么难事吧？”
    “的确不是什么难事，但离开的前提是，对方是个足够干净的人。如果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我们神武卫是断不会帮他离开的。这点希望你理解。”
    想要一个人安全离开东大陆，神武卫确实有自家的独家通道。实际上任何一个大型组织都有这样的通道，一般是用来安排潜伏人员，或者是运送身负特殊使命的成员前往指定地点。
    实际上，密隐联盟的血卫门进入东大陆，走的也是这样的通道。否则即便是伯爵血卫，也绕不开东大陆的海岸边境线。
    “那是自然，我这位朋友绝不是什么为非作歹的狂徒，更不是什么犯罪者。他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而已。”
    何雪峰翻了个白眼，也没揭穿陆嘉的谎言。
    如果是正常人，要离开东大陆又何须神武卫的帮忙，掩饰了这么多，还不是欲盖弥彰罢了。
    “好，我接受你这个条件。”燕南天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先别急着答应，燕所长。即便你现在答应了，我也不可能立刻把情报给你。坦白说我信不过你和你的组织，必须要确保那位朋友安全离开东大陆之后，关于这些生物的资料才会进入神武卫的邮箱。”
    “你这个条件有点过分了吧？把我们神武卫当成什么了？把所长当成什么了？”陆嘉的做法激起了何雪峰的不满。
    他无法容忍神武卫和燕南天这样被人怀疑。
    “别急啊何大组长，我还以为你和那个无脑的飞机场不一样呢，可别让我改变看法哦。”陆嘉变戏法似的从空中变出一个档案袋，把它交到燕南天手里。
    “作为这次交易的定金，我可以先给一份额外的情报。两位可以先看看里面的内容。”
    档案袋看起来不是很厚，但里面的内容，陆嘉敢保证，一定会在整个江城神秘侧掀起轩然大波。
    打开袋子，里面除了几张纸外，就是大量标记了编号的照片，这是陆嘉精心研究的，关于他在探索永夜巢穴中所经历的全部。
    照片和文件的共同作用下，两人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尤其是陆嘉还在其中特地注明了一句话：“根据现场遗留的魔法阵和连结程度估算，隐藏在江城内部的永夜巢穴的数量起码在二十个以上。”
    对黑暗生物了如指掌的燕南天当然知道永夜巢穴是什么东西，那是黑魔法师们利用自身魔力构造的特殊空间，如果是正常的用途还好说，但根据陆嘉提供的情报来看，那里面全都是汲取了大量死灵之力和黑暗能量的恐怖魔物。
    花费如此高昂的代价去圈养这些生物，当然不是为了好玩，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是准备发动一场大规模的侵略战争，某个沉寂已久的黑暗势力，试图用这种方法吹响他们反攻的号角。
    一旦被他们得逞，江城神武卫光是对付这些破茧而出的魔物就够头疼了，更不用说是对付那些幕后黑手。
    陆嘉看着对面两人的面色越发阴沉，知道自己的情报已经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这场交易，基本上是十拿九稳了。
    “多谢了，陆嘉小弟，你提供的情报非常重要。实话说，仅凭这份情报，就足够换取一个前往西大陆的名额了。这么轻易就给了我们，是不是有点……”
    “交易双方只要是出于完全自愿，且不存在误解和欺骗的话，就不存在亏与不亏的说法。目前来看，确实是我亏了，但对我来说，能够完成这场交易就是大赚。那么，交易确认，两天后，我带人去找你们。”
    “没问题，今天晚上我就安排好路径，保证能把人安全送到西方大陆。”
    何雪峰小心地收起情报，便追上燕南天的脚步离开了咖啡馆，陆嘉一个人在店里坐了很久，品尝了店里大部分的甜品。但总觉得和刚刚那道蒙布朗相比有很大的差距。
    “搞什么啊？这家店除了最贵的这份，其他难道都是机器人做的？别说味道了，连料理的层次都不一样了。”
    以前陆嘉还是肥宅的时候，对甜食就很不感冒，因为那时候身体缺乏锻炼，称得上是百病丛生，肠胃很差，辣的、酸的、冰的、油的，甚至甜度高一点都会让他狂奔厕所。
    但现在，开启素质面板和吞噬能力之后，他的体质已经接近150点了，这满桌的让人发腻的甜食，对他来说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
    “主人，那份情报是你和我整理了很久才汇总来的，为什么如此轻易就给出去了，别说燕南天他们，连我都觉得血亏。”
    那些照片是系统精灵努力的结果，它自动控制了陆嘉的手机，并把里面的图像制作成了照片，还书写了一份详细的资料，堪称把情报图文并茂地送到了燕南天的手中。
    “血亏吗？看起来好像是这样。”陆嘉拿着账单走到前台，一边付钱一边朝厨房张望，一家店的甜品有如此巨大的差距，可能性只有一个，在后厨的这些庸才里，隐藏着一位了不起的甜品师。
    果然，在后厨的角落里，陆嘉看到了一双摆弄烤栗子的小手，但无论他怎么看，都无法从缝隙里辨别出这位甜品师的面容。
    但光是看那双手，陆嘉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人类是非常复杂的社会性动物，我们不仅有强大的学习能力，还和其他动物一样追逐着利益来填满名为欲望的沟壑。而利益也分为很多种，有的是眼前利益，有的则是长远利益。绝大部分人，看到的不过是眼前利益。”
    “你的意思是，看起来你现在很亏，但从长远利益的角度看，你其实赚了？”
    “当然。我之所以激励促成这场交易，当然是因为它有利可图。首先，我结交了西大陆血族的头号组织密隐联盟，还赚到了一枚可以出入血族联络点和血月集市的密隐之戒。其次，我用一份免费得到的情报，提前引发了一场惊世大战。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战争便是最好的赚钱机会。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到时候我完全可以伺机而动，打压黑暗界或者其他边缘势力的队伍，悬赏系统也会出现更多有价值的任务。甚至我还能贩卖一些千机工坊的消耗品。”
    “这就是你们人类说的……大发战争财？你可真是个狡诈的家伙。连这种钱都想赚。”
    陆嘉曾经是个与世无争的家伙，尤其是在大学期间，他渐渐磨平了自己的棱角，成为了一名与世无争的佛系少年。
    除了炉石里的排名，他压根不在意外界的任何竞争。或者说，没有什么东西能激起他的竞争欲望。
    可现在，当炉石消失之后，唯一一个让他感受到竞争压力的东西也消失了，本来沉寂的野心，却因为炉石的消失，因为想要拯救炉石的欲望，又再度活泛了起来。
    “我需要抓住任何能够提升实力的机会。按部就班地捕捉奥术生物，不可能适应这个魔幻现实的社会。当我决定成为旅法师的那一刻起，伪善的假面就注定与我无缘。我不在乎神武卫的规则，也不在乎他们所谓的边界。只要不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其他任何获取收益的手段，我都会毫无顾忌地使用。”
    “而且我的做法说到底不过是加快了这场战争的进程，开战是必然的，区别不过双方准备的时间。那些黑暗势力准备了那么久，即便是神武卫提前发现了他们的谋划，这场战争也不会停止，反而会激发他们的变态和疯狂。”
    “就让正义与邪恶，光明与黑暗在这座城市大打出手吧，我只需要耐心地看着，并在必要的时候，给他们增加一些调味料，然后大把大把地收钱就好了。”
    “这就是你说的长远利益？我看你才是变态吧，一场会波及无数民众，极可能造成重大损失的战争，就被你云淡风轻地带过了？真是个灭绝人性的家伙。”
    “没有人性？知道黑暗生物要动手，却不提醒伪善的正道做好准备，那才叫没有人性，你以为，我现在不说，等黑暗势力准备完毕再打起来，那就不会死人了吗？人只会死的更多！”
    发动战争的家伙才是最没有人性的，而他，最多是在名为“战争”的火药桶上，添加了一根引线罢了。
    至于最后炸药桶会摧毁多少性命？就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了。
    “我只需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保证在战争结束后，我能安然无恙地站到胜利者的阵营。”
    “随便你吧，无论你是个怎样的人，我都无所谓，毕竟工具是不能违抗主人的。”
    “哦？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是工具啊，你这毒舌程度，换一个主人怕是早把你拆了，还会留你到现在？”
    陆嘉渐渐走出店门，并没有没注意到，在嘈杂的后厨里，一个小巧的身影，正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
    回到碧水花园，费梦德下定决心，答应了陆嘉的条件，并承诺在确认撤离通道的安全性后，将东西交到陆嘉的手里。
    至此，陆嘉临时起意，想出来的第一阶段计划就完成了，每个人都得到了各自想要的东西，而对没有参与到这次交易中的普通人，一场灭顶之灾，即将降临在他们头上。
    今天事情太多，所以更新的忘了点，还请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