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咒文，真不愧是禁忌类法术，用完就感觉身体被掏空了。”陆嘉拿出手里第三袋也是最后一袋奥术水晶，缓慢汲取其中的魔力，心里感叹着旅法师职业的不易。
    “主人，禁忌咒文即便在奥数熔炉中也属于高难度法术，你第一次用就能秒杀攻击力四阶随从，在那个世界已经很强了。”
    一口气调动四十颗法力水晶的魔力，陆嘉展现出的魔法天赋让系统精灵都为之惊叹。
    不过，虽然系统精灵少见地夸了陆嘉一次，不过此时的他还没有心情去感受这难得一见的赞美。
    战斗结束了，可陆嘉的麻烦事才刚刚开始。
    燕南天与何雪峰在战斗结束后，便一前一后来到了陆嘉身边。两人同时注意到了，陆嘉脚下那成堆的正在快速消散的灰色晶体。
    青碧组成员以及刚刚缓过神来的苏玉，也在朝这边靠拢，陆嘉心底立刻涌起一阵警惕和不安。
    “怎么，两位大人难道是来兴师问罪的？”
    陆嘉脸上带着明显嘲弄之色，嘴角微微扬起，眼神却非常轻佻，对于神武卫这个组织，他心里还有着强烈的戒备，或者说身为穿梭于两个世界的独行者，他对任何组织都抱有极度的警惕。
    从很久以前开始，陆嘉便抛弃了绝对信任这种幼稚的想法。他不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自己帮助过的人，又或者是帮助自己的人。因为他明白，人类这个物种无论放在哪个世界，都是欲望和私心的集合体，所谓的恩情，所谓的援助，都不过是为了达成自己更加长远的利益。
    就像陆嘉当初治疗和告诫燕南天，也不是出于什么同情和怜悯，只是为了打造形象和迷惑神武卫所做的面子工程罢了。
    “小哥你误会了，我们过来，只是单纯地向你表示感谢。”燕南天带着自以为爽朗的笑容，语气平和地说道。
    何雪峰在神色复杂地站在旁边，但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表示感谢？如果没有周围那些若隐若现的能量波动，陆嘉可能就真的相信了。
    “不用谢我，这次合作也不过是因为目的一致罢了。”感受着身体里渐渐充盈的力量，陆嘉也转变了语气。“如果不是你们还有些用处，我是不会配合你们行动。但不可否认的是，你们中某些人的行为在我看来，更像是战局的搅屎棍。”
    尤其是苏玉的那发冰枪，将本来平静的战局搅和成了一地稀泥。
    “你说什么！”躲在旁边偷听的苏玉飞也似地冲了上来，对着陆嘉就是一道重拳。
    厚重而不失敏锐的拳风擦着周围的空气直指陆嘉的面门，不过仅仅是前冲了一段距离就不得不中断。
    陆嘉迎着拳头的中心伸出右手，轻轻地翻转了半圈，便捏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腕。
    力量属性提升之后，陆嘉也有了动手的资本，何况苏玉的“小粉拳”在他眼中，根本就没有任何技巧可言。
    一阵强烈的麻痹感顺着陆嘉的手掌打进苏玉的身体，少女都来不及发出一声悲鸣，就被更强强横的力道甩了出去。
    何雪峰眼中精光一闪，身体便出现在十米开外，将半空中翻滚的少女稳稳地接了下来。
    “神武卫，真是好大的官威啊。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还能摆出如此蛮横的姿态。”陆嘉拍了拍手，看向一言不发的燕南天。
    “燕大人，这也是你的态度吗？算上这回，我可是救了你两次啊。怎么，你也要像那个泼妇一样，冲上来给我一拳？”
    陆嘉的眼神隐藏着彻骨的寒冷，不过燕南天很快就把这透心的冰凉转化为了温暖的晨风。
    “你误会了，小哥。我替苏玉的无礼向你道歉，并在此表达神武卫江城分部的谢意。”
    “好了，别说那些没用的。你过来到底是因为什么？我没时间和你在废墟里客套。”陆嘉用冷漠的态度阻断了燕南天那不知真假的热情。
    “我想请小哥帮我治疗一下那些不成器的手下。他们身上的伤势太重了，如果不及时治疗，可能会留下病根。当然，我不会让小哥白白出手，这是我神武卫研制的秘药——沛然丹，能够恢复魔法使和道师的魔力，就当做是烦劳小哥的酬劳。”
    说着，一个白色的药瓶就被燕南天扔了过来。
    陆嘉不动声色地接过“报酬”，几秒过后，系统精灵的分析结果就传了进来。
    沛然丹（稀有）
    类型：丹药
    使用次数：10
    效果：30内恢复60%的最大魔法值。并重置部分法术的使用次数。
    陆嘉在系统精灵的帮助下调试出了自己的属性面板，同时也利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大致模拟除了自己的“蓝条”，现在经过系统精灵的计算，他已经能在视线的左上方看到自己的“魔法值”了，虽然有时候还是会出现误差。
    无论是哪种魔法职业，搞清楚自己的蓝量是很重要的，而拥有几瓶随时可以使用的蓝药，那就更加重要了。
    不愧是老练的前辈，在援助与交易之间切换得如此自在。
    但陆嘉还请忍住了直接把药收下的冲动，保持着怀疑的目光看向面前的“有求于己”的男人。
    “那我要是不答应呢？”
    “那它就当做是小哥救下的我们的谢礼，反正药已经到了小哥手里，我们神武卫给出的东西，绝不会再收回去。”
    陆嘉把药收进怀里（其实下一秒就被丢进了炉石修炼手册），身上很快升腾起温暖的圣光。
    “交易达成。我这人也没有占别人便宜的习惯。”愈发浓郁的圣光之力将整个码头都变成了金色的海洋，陆嘉的声音在金光的渲染下居然产生了回音。
    连续而绵长的咒语如同上古神明的启示，燕南天与何雪峰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陆嘉又施展了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法术。而更惊人的事情还在后面，随着圣光逐渐凝结，一个虚幻的身影出现在陆嘉身后。
    那是一位高大的女性身影，只看一眼就吸引了所有男性的目光，圣洁而不容亵渎的脸庞上浮现着淡淡的微笑，她的额头处铭刻着一枚洁白的水晶，上半身是清凉细密，自然垂下的长袍。身后则是装点着黄水晶的白色披风。
    最耀眼的是戴在她头上的水晶冠，上面没有任何宝石的装点，仅仅只有一根翠绿的橄榄枝，弯成一圈固定在头冠上。
    虚影小嘴微张，像是和陆嘉一同吟唱着神圣的魔法，又像是在共演一曲美妙的合奏。
    “圣光魔法?神圣赞美诗。”
    沐浴在光中的女性随着陆嘉的沉默最终消失在天际，遗留下的圣光之力，则是强有力的汇入了那些伤患的体内。
    新生的鲜血在体内流转，坏死的骨肉在光中重生。
    萎靡的伤者在圣歌的指引下，渐渐恢复了意识。一部分人从地上坐了起来，仍在摸索重生的肌体，伤势较重的人也停止了恶化，身体内外的伤势也得到了不同程度的缓解。
    而陆嘉，在所有人沉浸在虚影中的时候，已经悄然离开了化为废墟的码头，消失在界外的人流中。
    燕南天苦笑着看向何雪峰，不由想到之前陆嘉使用的治疗法术还远没有这么大的威力，这回居然连传说中的光明女神都给召唤出来了。
    要是让教廷的人看见，不知道有多少狂热的信徒得当场发疯。
    苏玉更是呆呆地看着圣光最后的余晖，从小到大，她一直以为自己私欲最顶尖的那类天才，出身时就是极寒之体，三岁便觉醒了古武能力，八岁进入训练营的时候就已经是疾风高阶，然后又经过八年的修炼，一口气跳了两个境界，达到现在的烈火初阶。
    这已经是很多古武传承者修炼三十年都未必才能进入的层次，即便是现在江城小队中最强的战力何雪峰，也不过比她高了一个小层次而已。
    她能感觉到，自己在二十岁之前，一定能突破烈火境界，达到磐山境，打破当年由苏家第五代家主苏楠创下的二十二岁磐山境记录。
    可就在今天，她的尊严和骄傲，第一次受到了猛烈的冲击。那个一击就把她甩开的男人，居然能召唤光明女神的残影。
    那是当代教廷圣子都无法做到的事情，甚至是现任教皇，想要聆听光明神的启示都要进行了半年多的准备。
    将神召唤到这个世界，上一个做到这件事的人，已经泯灭在历史的长河中了。教廷早在千年之前便宣布，人是不可能召唤神明的，任何宣称能做到的家伙，都是对神的亵渎。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所有人的心里都留下了这个疑问，可能够回答他们的人，早已消失在人海之中。
    回过神来的燕南天，便陷入到了繁杂的善后工作中。
    “雪峰，伤员的情况怎么样？”
    “基本都没大碍了，无论是外伤还是内伤，都在光明女神……都在那道光里得到了治愈。几个伤势比较重的，骨肉也都完全愈合了，就是身体还很虚弱。”
    何雪峰和燕南天很快达成了共识，决定将刚刚看到那副场景，永远地藏在自己的心中。
    一个青年抬手间就能召唤光明女神，这件事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而一旦有人真的相信，那才是真正的大祸临头。
    教廷不会允许除他们之外的人接受光明神的感召。假如有，那这个人唯一的下场就是被绑上熊熊燃烧的火刑架，扣上“妖魔”的帽子受尽折磨之后，成为维护教廷“地位”的牺牲品。
    当天晚上，碧水花园别墅区。
    陆嘉蹲坐在客厅里，按照系统精灵传授的方法，在脑海中回顾着每个技能的形成与流转。并在体内始终保持着魔力的高速流动。
    这大概就和古代的修炼一样吧，高手都要练什么内功心法，这样才能保证自己不至于走火入魔。
    只不过陆嘉的目的并不是想要“打通任督二脉”，只是想靠自己的努力把基础属性中“精神”属性的瓶颈给打通。
    最近吞噬的随从都是偏体质类的，精神属性一直得不到足够的点数用来突破，所以系统精灵就传授了一个这样的方法。
    “今天你使用的神圣赞美诗触发了额外的效果，残留的技能效果还保留在你的身体里。正是用来突破精神属性的最好时机。”
    陆嘉是没感受到系统精灵所说的额外效果到底是什么，莫非是那个突然出现的光明女神，那算哪门子的额外效果，陆嘉根本感觉不到那个残影对自己的修炼有何帮助。
    当初释放技能的时候，陆嘉没感到任何的异样，要说奇怪的地方，那就是本来封闭的奥数熔炉出现了一阵轻微的空间波动。
    一般只有陆嘉进去或者他从里面召唤随从的时候，这种波动才会产生。可今天回来的时候陆嘉检查过，没有任何一个随从有出来过的迹象，自己也没有因此消耗多余的法力水晶。
    自从旅法师等级提升以后，法力水晶就成了陆嘉的战略物资，每一颗水晶的用途他都牢牢地记在心里，所以他才能够确定，今天出了光照元素，他没有召唤任何一名随从。
    “能量积攒完毕，开始突破精神属性。”
    脑海中传来一道清晰的声响，陆嘉感觉一股凉意透过大脑钻进了自己的小腹，然后便是流动的魔力在这一刻凝固了起来。
    “突破完毕，精神属性得到提升。解锁全新法术位。”
    “恭喜您习得二阶法术——暗言术?痛。恭喜您习得三阶法术——暗言术?灭。”
    暗言术?痛：指定一个目标，对其攻击位阶进行一次判定，若判定结果小于等于三，则造成一次强力级别伤害。
    暗言术?灭，指定一个目标，对其攻击位阶进行一次判定，若判定结果大于等于五，则造成一次中等级别的伤害。
    “呼，果然，暗言术?灭这个超级法术在这个世界被削成狗了。”陆嘉长叹一声，回忆起当年牧师自带法术牌中，最强力的一张单解。
    任凭你霸道掀桌死亡之翼，又或是中门对狙大螺丝，再或是无情冲锋暴龙王，在暗言术?灭面前都只能沦为可怜的一次性消耗品。看一遍入场动画之后便要悲惨地迈进坟墓。
    “主人，有时我觉得你还挺可爱的，总是会做一些无聊的幻想。要知道，万事万物都是平衡的，那些打破平衡的法术，在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必然会遭到限制和削弱，否则便会打破两个世界的平衡。”
    “用砍刀的价格打出核武的效果，只会存在于网络作家的幻想世界中。现实中是绝不可能出现的，与其幻想不着边际的技能，还不如专注于强化自己的能力。”
    “我知道了，不过是说说而已。”陆嘉看着窗外的星空，思绪随着属性的突破，早已飞出了天际。“即便现实如何残酷，人还是要有梦想的，指不定有一天就能实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