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还好吗？”
    从凹陷的浅坑里醒了过来，陆嘉一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一位穿着洁白牧师袍的少女，纤细的身材包裹在宽大的袍服中，略显稚嫩的面庞上写满了惊恐与担忧。
    “额……暂时还死不了。”身体目前还无法移动，之前贴近奥术能量的右手手臂整个都被烤红了，身上的衣服也被灼烧得破烂不堪，露出里面同样赤红，布满烧伤的身躯。
    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快速治疗”所对应的符咒，陆嘉没有吝惜今天保留下来的最后一次法术，呼唤出了柔和的圣光，笼罩在身体各处的伤患上。
    同时，另一道陌生的能量也在配合着陆嘉的治疗，站在坑外的牧师小姐也在用颤抖的双手施展着低阶的治疗法术。
    破损烧焦的肌肉正在快速愈合，身体各处的痛楚大为减轻，消失的力量也渐渐回归到陆嘉的四肢。
    从坑洞里站了起来，陆嘉还是有些脱力。战斗造成的后续影响正在持续发酵，即便是以陆嘉底阶段的感知属性，也能听到外面渐趋杂乱的脚步和呼吸，估计再过一会儿，这里就要被人群包围了。
    “先离开这里吧，跟我……”，从坑底爬出来，话还没说完，陆嘉就差点摔倒在地上，还好小牧师适时地扶住了他。
    “您身上还有伤，还请不要逞强。”
    柔弱的少女一手握着精巧的法杖，一手扶着陆嘉沉重的身躯，以肩膀为支点，借助整个身体的力量才勉强能支撑。
    两个身影缓缓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个破碎的金属阶梯，以及一个不大不小，稍显杂乱的“坑道树林”。
    两个人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回到了旅店的房间，期间无疑是受到了很多路人的注视，但在这个时间段里，街上出现一些奇装异服的少男少女，细想之下也不是什么异常的事件。
    “那个，好心的先生，请问您……”
    “我叫陆嘉。”
    “好心的先生”，听到这个土到掉渣的称呼，陆嘉就感到深深的无奈，为避免尴尬便爆出了自己的姓名。
    “啊，陆嘉先生。请问……你就是新任的旅法师大人吗？”
    “没错……我就是，但请不要称呼我为大人，直接叫名字就行了。”
    一路过来，躲藏在脑中的系统已经给陆嘉解释了一路，对之前的法力浮龙和眼前的白袍少女，陆嘉也算是有了基本的了解。
    “卡牌具象化，说的就是这种情形。从奥数熔炉中出逃的原住民们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在吸收了足够的能量后，便会从奥数熔炉和这个世界的夹缝中冲了出来。变成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之前的法力浮龙是真实的，无论是触摸身体时候那种能量充盈皮肤刺痛的感觉，还是奥术飞弹冲击在护盾上溅起的能量和光芒，都和虚幻的游戏有天壤之别。
    战斗不再是休闲放松的游戏，而是拳拳到肉刀刀见血的搏杀。
    第一场战斗就换了个遍体鳞伤，但陆嘉却没有感受到太多的恐惧，心里更多的是得胜后的庆幸与舒心。
    “我现在，也能算是屠龙勇士了吧。虽然那并不是真正的龙……”
    心里想着这个，嘴角甚至还露出一抹浅笑，看的小牧师平静的心里再度泛起一丝涟漪。
    “没错，我和杰弗里斯先生签订了一份契约，我答应他成为旅法师，以换取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虽然他没给我具体的任务，但从目前来看，交换的条件就是把奥数熔炉里的所有人重新收归到那个残破的空间。我想你应该也是吧……也是那满天繁星的一员。”
    少女十分虔诚地挥舞了了一下手中的法杖，圣光荡起金色的涟漪，在她身后，陆嘉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北郡牧师，这就是你的身份吗？”在与杰弗里斯的交易中，他见到了这个身体的投影，还和她进行了友善的“互动”。
    “是的，在奥数熔炉毁灭之后，我就和其他人一样，通过奥数通道来到了这个世界，大家都在逃跑的过程中失散了。唯一跟在我身边的，就只有……”
    “法力浮龙吗？想不到你们两个职业不同种族不同的家伙也能遇到一起。那它为什么会追杀你呢？你们不都是奥数熔炉的住民吗？”
    陆嘉脑海中浮现出了系统精灵展示出的那副景象，让人不安的红色能量在奥数熔炉中肆虐，将满天星辰都化为血色星空，无数被红光“污染”的星辰和一小撮神灯保护下的白星一同被送进了刚刚开辟好的通道中。
    “不知道，以前它是绝不会攻击我的，更不会对我使用毁灭性质的奥术飞弹。我能够感受到，它的身体里和意识好像被某种怪异的能量操控了。”
    果然是这样，朝夕相处的异世界住民，更容易看出对方身上的异样。
    “你能看出那是什么能量吗？”
    北郡牧师摇了摇头，陆嘉这才注意到，洁白的长袍内还缝了一排小巧的铃铛，随着少女身体的摆动，隐约能听见细微的碰撞声。
    “不行，我的修为太低了，还不能辨认如此强大的力量。估计只有杰弗里斯大人那样的传说级强者，才能辨别一二。”
    传说级强者，意思就是那些橙卡喽，什么米尔豪斯、钓鱼王、周卓，还有霍格、黑骑士，大表哥等等，啊，陆嘉又想起了当年开到第一张橙卡时的景象。
    “我明白了，那股力量，还不是你我能够触碰的。那么……合作愉快，小牧师。”陆嘉走下床，对着眼前依旧有些胆怯的少女，他尽可能展现出和善的一面。
    就旅法师这个职位来说，他才是真正的新人，仅仅是因为地位上的差距，才能换来他人的畏惧和少许尊重。
    这种虚名，陆嘉并不需要。他需要的是更多的情报，以及多多益善的战斗资源，随从、法术，以及其他能够增强实力的办法。
    和法力浮龙的战斗，让他体会到了实力不济所造成的无奈，那不过是一只两费的魔法生物，就几乎搭上了陆嘉近乎一半的身体，要不是最后关头，那根几斤折断的木刺正好捅进了对方身上的魔法回路，恐怕陆嘉最后一次法术就留不到战后了。
    “嗯？居然睡着了，太紧张了吗……也对，她应该很害怕吧，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见到对方毫无反应，陆嘉只得贴近两人的距离，这才发现，那张略显可爱的脸蛋上早已写满了睡意，带着沉重而缓慢的呼吸声，小姑娘已经进入了梦乡。
    一道光芒闪过，小姑娘的身影便消失不见。而系统的声音也如期到来。
    “恭喜你了，宿主，得到了第一张职业随从牌。我再说明一遍，所有关于战斗和卡牌的情报，你都可以从手机的炉石修炼手册上找到。现在，你可以看看自己卡牌收藏了。顺便了解一下我刚刚发布的任务。”
    “任务？你居然还有这种功能。”
    “我可是尽职尽责的高级智能系统，虽然我能提供的只有主线任务。但既然接受了雇主的委托，就会竭尽全力地完成。但还请不要太指望我的能力，战斗的过程中，我只能提供数据上的参考意见，真正的战斗辅助，还是要靠那个姑娘和她的小伙伴们。”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今晚我就不睡了，把手册里的东西尽快看完，反正熬夜对我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了。我早已经过了熬夜就会长痘的年纪。”
    “主人，友情提示你，现在你的体质属性已经开启了，随着体质属性的增加，青春痘这样的小灾小病已经找不上你了，还有，根据这个世界的科学研究证明，熬夜并不是诱发青春痘的主要原因……”
    在系统的催促下进行了一夜的学习，陆嘉仍然感觉不到一点劳累，和以前熬夜那种飘飘欲仙，冷风一吹便恍如隔世的感觉相比，这种精神百倍的状态实在是太美妙了。
    “主线任务：以任意方式收集五张职业随从。奖励：500点奥术之尘，抽取一张宝藏牌。金色晨星数量+1。”
    就是因为这个任务，陆嘉激动地把所有出现在炉石冒险模式中的宝藏牌都过了一遍，看着里面一张张效果逆天的卡牌，他感觉收集五张职业随从也不是什么难事。
    第二天早上，手机上再度传来警报。
    “喂，系统，你确定在这里探查到了奥数熔炉的魔法能量？”
    在系统的指引下，决心暂时停留在此处的少年来到了一处繁华的购物广场，这是陆嘉为数不多了解透彻的商城之一，曾经他作为这座城市数十万大学生的一员，也有过一段陪着妹子逛商场的青葱岁月。
    虽然，都不是以对方男朋友的身份。
    明明只是隔了大半年的时间，陆嘉却感觉，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在你埋头苦干的时候，我也对这个世界进行了初步分析，商场是人类聚集的重要场所，从古老的集市进化而来，如今已经成为人类必不可少的交易场所之一。每天有大量的人流汇聚，自然会吸引一些异界的访客。”
    “看目标，好像是在地下啊。真是麻烦，这地方至少有三个地下商场，而且还有两个和购物中心相邻的地铁站。”
    陆嘉的记忆里应该说很好，即便是大半年没来了，对这片区域的仍旧非常熟悉，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感到如此棘手，现在可不是晚上，而且这里也不是什么阴暗的角落。一旦爆发战斗，必然会引发骚乱。
    而处理骚乱的组织，不会再是单纯的警务部门了。
    昨晚的学习，可不仅仅是知道了炉石修炼手册的使用方法，这个世界背地里发生的变化，陆嘉也一清二楚。
    “现在和那些势力交手，并非明智之举，但跑到脸上的卡牌也必须要拿到。人群聚集之地，倒是利于脱身。但在搜寻过程中，必须速战速决……”
    简单地明确了作战计划，陆嘉便按照修炼手册的定位，快步朝目标赶去。
    很快，他便赶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家开设在地下商场中的动漫周边商店，看上去还兼职贩卖“卡哇伊”的毛绒玩具。不过和周边门庭若市鳞次栉比的美食店铺相比，这家店的生意就显得冷清多了。
    放眼望去，就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女孩子在里面逛着，陆嘉的目光很快锁定了众多毛绒玩具中的一款。
    那是一个长着南瓜脑袋，下半身有着好几根绿色根茎的家伙，哪怕是隔着好几个陈列的柜台，陆嘉也一眼就认出了它。
    “南瓜宝宝……”陆嘉全神贯注地盯着它，手里已经出现了一道洁白的圣光。
    趁着周围的人不注意，陆嘉把带着神圣惩击力量的手掌按了过去，另一只手快速地捏住那几根绿色的根茎，剧烈的挣扎随之而来，却无法逃脱陆嘉双手的控制。
    “比想象中还要弱啊，和法力浮龙相差甚远。”仅仅是过了几秒，被捏在手里的南瓜头便停止了晃动，但系统却没有传来任何提示。
    与此同时，刚刚被宣告死亡的目标也从陆嘉的手中消失了。
    “啊！！！”就在相邻的柜台前，一个正在购物的小姐姐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陆嘉赶忙跑了过去，只见又一只同样造型的南瓜宝宝正从那姑娘的过膝的裙摆中钻出来，而在她的头上和胸口，还各自缠绕着一只体型更小的同类型生物。
    “这是什么东西，居然会动！”
    “好恶心啊！快帮我拿下来，它爬到我身上去了！”
    “老板快看，你家玩具成精了！”
    “救命！它爬进我衣服里了！”
    一时间，许许多多大小不一但造型基本一致的南瓜宝宝从柜台中钻了出来，它们脸上的南瓜头露出诡异的笑容，充当躯干和四肢的绿色根茎正驱使着它们爬到附近的顾客和路人身上，场面顿时大乱。
    一些人试图用手里的东西却驱赶它们，反倒是被生长速度极快的根茎缠住了，然后过不了几秒，就会被南瓜宝宝们裹成粽子摔在地上。
    咯咯咯的狞笑声响成一片，从这家店开始，整个地下商城都乱作一团。
    “系统，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有这么多南瓜宝宝？”
    “我亲爱的主人，不要什么事都问我好吗？我说过了，奥数熔炉里很多生物的形态和能力都和炉石传说有联系，麻烦你动动脑筋回想一下这张卡牌的效果。”
    这系统关键时候还傲娇上了，但它开始无意的话却恰好为陆嘉指明了方向。
    “回想？我想起来了，是回响，南瓜宝宝有回响效果……原来如此。回响能力在现实世界会变成这样。那也就是说，这些满地乱跑的南瓜宝宝里只有一个是本体？”
    “bingo！恭喜主人答对了。那就请你尽快找出那个本体吧，否则这些分身可是会越变越多哦！”
    新书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