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叫凯特
自打彩凤嫁给老韩头之后自己瞬间乌鸡变凤凰,鸟枪换炮了——二层小洋楼,几乎三年一装修。刚嫁进来时穿的破旧的衣服都换成了光鲜亮丽的时装,各种颜色的亮皮高跟鞋擦得锃明瓦亮,或者是杏黄色网眼儿跑步鞋干净的一尘不染。结婚后很多女人羡慕,守寡后很多男人尤其是村长贾顺贵,对彩凤虎视眈眈。
“鹏飞,过来一下。”厨房里传来彩凤的声音,金鹏飞赶忙过去。
“姐实在拿不动,这些你都拿走吧,够不够啊?”彩凤分别指着三个口袋问道。
“不,姐,用不了……”
“别,你听姐的,姐吃不了,经常放坏了。浪费。这大米你尝尝,泰国的,有营养,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一大袋子玉米面姐根本不吃,买东西送的。这白面也放了好久。你都拿走吧。”
“不,姐……”
“哎,你听姐的!”彩凤佯装生气,金鹏飞只好从命。放下野鸡去拽口袋。
看着金鹏飞的小身体忙碌着,彩凤一下子爱从心底涌出——他第一次加进这个村子的时候就对这个走路低着头被小孩子们追着欺负的眉清目秀的小男孩格外上心。或许是同情,她经常让老韩头提着棍子帮助金鹏飞去驱赶那些野孩子。或者替金奶奶给金鹏飞包扎伤口,做饭洗衣。老韩头死后,金鹏飞也长大了,经常帮助彩凤干农活。他的脾气也见长。把村里的小孩钱全都打服了。对于当面让彩凤难堪的娘儿们总是大声呵斥甚至高声对骂,有一次还把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人泼了一脸水。因为是五保户。而且是对方先骂人后又先动的手。村里没有为难——老支书很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反而叫那个小贱人道歉——因为涉嫌欺负孤儿。从此彩凤的日子更好过一些。
这些年,你长大了,变强壮了,而姐我却老了。姐我做梦都没想到我第一次看见你就想起我那个死去的弟弟,没想到有一天你会像个男人一样保护姐……嗨,你本来早就是男人。这多好。可是,为什么我却渐渐反感了你给我当弟弟。而是……每每想起你都是那种酸楚的难受,看见你又高兴得忘乎所以……..唉,你长大了,姐却老了。倘若咱们俩同龄,或者我比你小,哪怕比你大一点儿也行……
“姐,”
“啊。嗯……”彩凤吓了一跳,清醒过来。
金鹏飞有点儿奇怪,但也没追问。“接,那我就把这袋子玉米面拿走就好了。剩下的姐留着吃吧。我这身体吃那些细粮简直是浪费。”
“胡说,怎么是浪费呢,姐说给你就给你”
“不用,就这样吧,谢谢姐。我下个月一定还”金鹏飞说着扛起玉米面就走。
“别,拿着。听…….这孩子。”彩凤见状赶忙拎起来那袋泰国香米,追了过去。
“姐,别,回去吧,我就拿这个。快回去吧,晚上凉。”金鹏飞见彩凤追出来心里有些担心——害怕她追进家里看到变成人形的黑白花小猫。
这要是遇到了我可怎么解释?不得被误会成小流氓了?
“不行!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彩凤却偏偏紧追不舍。金鹏飞一时间没了主意,只好一边连连摆手一边快步往家走,想提前把门关了。
就这样两个人追逐推搡着着穿过金鹏飞家的院子,彩凤忽然加速,抢先进了家。
这下完了。
“啊呀!”彩凤一进屋就被站在里屋门口的黑白花小猫吓了一跳。
“姐,没事儿吧?”金鹏飞赶进来看到这个场景后先是一阵惊喜然后急忙挡在彩凤前面。
“鹏飞,这是哪里来的猫?”
“啊…..这个,这是我捡的。从山里回来的路上遇到的,它一路跟着我跟回来,也不知道是谁家的。”
“喵……”叫唤几声后黑白花小猫一屁股坐在地上,抬起一只爪子舔舔笑呵呵看着他们又叫了起来。
“喵…….”。
这家伙,可以啊,幸好没被发现。
金鹏飞暗自长舒了一口气
“哦。”彩凤这才放下心,把袋子放下了。“看着挺可爱的,有名字吗?”
“还没…….啊,对了,有名字。叫凯特。”金鹏飞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凯特?”彩凤奇怪地看着金鹏飞。“这是什么洋名字?”
“对,就是英文猫(cat)的意思。对吧,凯特?”
“喵……”黑白花小猫听到这儿,歪起脑袋很配合地咧嘴高兴地叫着,一副卖萌撒娇的样子。而金鹏飞能看出来这家伙的眼睛里全是不满和无奈的眼光。
本来金鹏飞就是想借着起名字戏弄一下黑白花小猫,出一口恶气。这下当他看到黑白花小猫这般表情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再让你打我就像打猫似的。
“可是你拿什么喂它呢?”
经彩凤这么一问金鹏飞也懵了。“哦……只能是我吃什么它吃什么了。但是没办法啊,它死皮赖脸地跟着我不走,谁都弄不走啊。”
说到这儿金鹏飞看到黑白花小猫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鹏飞,姐家里还有别的吃的,你和姐去拿吧。”
“啊,不不不!”金鹏飞连连摆手。“姐,不少了,这些足够了。”
“你现在不是还养了这只猫吗,这小猫肯定需要营养。不能就吃粮食啊。既然决定养它就好好养,肯跟着你回来估计就是缘分。好好珍惜。姐再给你拿些吃的。啊,走吧!”
经不住彩凤姐的软磨硬泡,没办法,最后金鹏飞还是跟着去了。
彩凤又给金鹏飞拿了一袋玉米面,两小袋白面,一大箱子鸡蛋,一大盒酸奶。金鹏飞实在推脱不了只好从命。彩凤怕金鹏飞半途改了主意,一直紧紧地跟着,就像是押送犯人一样来回跑了两趟。最后一次,把野鸡提起来塞到了金鹏飞的手里。
“彩凤姐,这个真的不行,咱们说好的,我不能再白白拿你的东西了……”
“你听姐的,你现在正长身体,还养着猫…..”
二人又一次推搡起来。金鹏飞一手拎着袋子着实有些招架不住。
“姐,你也不容易,一个人连个帮手都没有,还经常惦记着帮我们家。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还厚着脸皮借粮真是对不住……”
听到这儿,彩凤的内心一下子涌起了许多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