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家立刻露出“好贵”的表情，还嘀咕太贵时，立刻甩手要走，毫不留恋地搁下话来：“又不是我求你们买，是你们求我来捉鬼的才对。”
    见他态度这么嚣张，两家掌柜都有些生气，却也无言反驳，就这么让曾鹰离开了，连道谢都忘了。
    反正天师检查后确定这里并没有闹鬼，那大家就安心了呗。
    后来曾鹰吃了早饭就退了房，还嘀咕了一句“也该赶回家过年了。”
    之后他就在门前等了等，又往云军侯府这边走。
    丁长风率了几十个师侄出来，可是一色的淡蓝道袍，仙气十足，又有云军侯亲自送到街口，自然很轰动。
    因此他根本不用怕错过，直接就朝热闹地儿去，也会合了丁长风，一起御剑而行。
    不过丁长风说他要先回宗门禀报最近的事情，之后会再赶回来，和他们一起等上元节京城的灯会。
    其实丁和风是肩负送信的任务，必须去趟桃花坳，不然禀报这边事情有师侄们就行了。
    曾鹰并不知就里，只是如实说来。
    季青燕听得明白，也不再说什么。
    大家喝了茶，知道曾鹰其实没吃晚饭，是中午蹭了丁长风一顿之后就折回来了，便又拿了晚饭给他吃。
    这也是曾鹰第一次听到季青燕出产的食物，开心得眼睛都在放光，到是个能一眼看清性格的人。
    季青燕想到那晚在镇上遇见的天剑门弟子，好像是曾鹰的师兄，那凶狠的目光和凌厉的气势，就不由撇嘴。
    她还是喜欢和曾鹰打交道一点。
    和玄天观不同，她对天剑门并不了解，玄天观有丁长风，而且有识趣的师尊老头们，虽然没有照过面，但通过一些细节，还是感受到了他们的善意。
    等曾鹰吃饱，大家这才出发。
    有曾鹰领路，季青燕就要把云泉和云飞留下，吓得他们连忙恳求，至少让他们今晚去见识一下闹鬼幻术也好。
    大家都知道这计划不是一晚能做成的，恐怕要做到过年去，一直到客栈和茶楼都没客人上门为止。
    季青燕见他们这么期待，另两个也在一旁恳求，今晚带云泉和云飞，明晚就带他们。
    这些人明明都二十多岁了，还要叫他们叔叔呢，却一个个跟弟弟似的，一点长辈范儿都没有，竟然求她带他们去看热闹。
    但季青燕本来就是随性之人，也没阻拦，就带了云泉和云飞走了。照例是吞了一张隐匿符，照例是从侧门翻墙出去。
    曾鹰也跟他们一样，差点忘了自己是天剑门少门主，只当自己是个去执行秘密任务的少年。
    长街渐渐冷清，但依然很早，许多店铺还没有打烊。他们隐匿地行走在大街上，还是避开了巡城卫的队伍。
    天空不知何时又落下雪花片子，渐渐变得密集起来，只怕明天早上醒来，外面就能刷白了。
    但现在并不影响他们的行动，这一晚季青燕用了三个步骤。
    第一个是让客栈的小二疑似眼花地看见了白衣长发鬼影自面前突然飘过……
    第二个是让客栈的住客看见白影在门外、窗前飘过……
    第三个是让客栈的人都听见声音，以及看见恐怖的正面……
    住客自然是外地来的，并不认识林氏，可掌柜和小二认识呀，大家都是一座京城住着呢，当初林氏闹的事儿比陈氏还轰动，市井谁不认识？
    可是林氏却以鬼魂之态跑进客栈里来干什么？
    “郑远！有胆害我！没胆来见我！”
    “郑远你个畜生！还我命来！”
    “……”类似的话，句句不离郑远，可是将郑远推在鬼门关前了。
    可是这话只起引导作用，引导大家去想郑远杀死了林氏，是杀人凶手。可林氏只说害我，还我命来，可没说就是郑远杀的呃……
    左右不过是玩的文字游戏罢了。
    但这样的陷害，云泉和云飞是看得很激动的。不论哪一边，都是伤害过少将军的人，都是云家的仇人！
    曾鹰是天师，却没试过这样的方式去报复一个人。
    或者说，若不是因为出手之人是燕姑娘，他本心是不能接受这样陷害人的。可出手之人是燕姑娘，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更何况他已经听说了那些事情，知道郑远确实是个混蛋，昨夜他就想去把此人揪出来揍一顿。
    也就是说，虽然他无法接受这样的陷害行为，但对这样报仇的结果，却又是矛盾地理解并接受了。
    因此他完全没有阻止，只是看新鲜玩意儿似的看着客栈里的人因为林氏的出现而吓得惊骇尖叫、屁滚尿流……
    一时间客栈里有人哭嚎、有人往外逃、有人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有人跪在地上猛磕头求饶……
    惊天动地的动静很快招来了巡城卫。
    可是巡城卫涌入客栈之后，就只看见了惊魂的住客和掌柜、小二等人，哪里来的林氏？哪里来的闹鬼？
    他们迅速搜查了一下客栈，没有发现异样，安抚也喝斥了大家几句，便离开了。可是离开不久，客栈里又闹起来。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巡城卫首领揪着掌柜的衣襟怒瞪着他：“你们吃错药啦！搞什么鬼！”
    客栈里隐匿之人已退回屋顶上去了，却笑得前俯后仰地很是得意。
    搞什么鬼？天要闹鬼拦不住！
    就这么反复折腾到下半夜，当五更天时才收场，大家回去军侯府睡大觉。而客栈闹鬼的事也被掌柜迅速上报了郑家。
    在家养病越养越病的郑丞相气得将屋里的古董全部砸了，拍着桌子大骂郑远孽障，害惨了郑家，如今还要被鬼索命。
    就算不惧鬼魂，也惧律法呀，这可是人命官司呀。
    自然，第二天清早开始，京城市井就传开了，许多人结伴往客栈凑。
    只不过害怕鬼魂而不敢进客栈，只是在外面指指点点，有那胆大的才凑上去向掌柜打听。掌柜自然说是误会，是有位客人昨夜做了恶梦惊吓了别人。
    然而住客们却吃了早饭立刻收拾行装就退房，根本不敢再呆下去，经过他们的证实，客栈闹鬼一事迅速传开，绘声绘色。
    第二晚同样的事情再次上演，这次连小二也结伴辞工，说要回家过年，向爹娘尽孝，其实都在害怕。
    那么多客人都看见了，可不是他们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