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雪兆丰年
“修炼者或许没有消失,但末法时代,修炼者貌似无法成长,但是你明显例外。”我应道。
“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么,叫天无绝人之路。”牛鼻子淡淡的说了一句,意有所指。
“是么,受教了。”我道,心里微微有些触动。
天无绝人之路,这句话是真的,凡事都会有例外,但是,要走的路必定艰险,关山万重,能逃脱的人凤毛麟角。
“我来这里是想找到蛊女,拿回一样属于我苗疆的东西,我不想惹下任何因果,我认为,我们之间可以达成一笔生意。”牛鼻子道。
“说说看。”
我心念微微一转,他身为修炼者,竟然也害怕因果,这就说明,他并没有完全脱离法事行的范畴。对天谴还是很忌讳的,小心翼翼,不取无关之人的性命。
这是一个好事情,至少他不会轻易杀人。
最关键的是,他竟然说,汪氏身上有一件属于他苗疆的东西,如此来看,自己之前猜的没错。汪氏并不是正宗的蛊女,而是得到了什么很厉害的物品,能控制和驭使蛊虫,难怪之前怎么找都没有任何线索。
“你帮我找到蛊女,我帮你控制蛊虫,保证不会危害到你的性命,抓到蛊女后,还让他帮你解蛊,这既是生意,也是合作,如何?”牛鼻子开口说道。
我摇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如果知道,早就杀上门去了。”
“如果我说,她会来找你呢?”牛鼻子唇角微微上翘。
我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这点之前我就猜想过,汪氏哪怕到最后都不甘心,在勾引我,直觉告诉我,她一定回来找我。
没想到牛鼻子竟然一口说了出来,这让我惊疑不定,他是怎么知道的,而且如此肯定的样子。
说完,他把一个小玉瓶放在我面前,道:“如果她来找了你,就打开这个玉瓶,记住我的话,蛊女不除,你们所有中蛊之人,将死无葬身之地。”话到最后,他的目光已经渐显凌厉。
之后他便起身,转身离去,又道:“那把短铳就送你当见面礼,不用藏着了!”
我听了一惊,他竟然已经知道刺青男死了的事情了,而且还很准确的知道,短铳此刻就握在我手里,对着他。
这让我浑身毛都竖起来了,这个人很不简单,刺青男被蛊弄死的事,只有区区几个人知道,他竟然只用了一天就查清楚了。
不光武力厉害,心思也格外缜密。
看着眼前的玉瓶,我陷入了沉思,一时间该不该信他。
从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来看,他虽然强势,却并非滥杀之人,动起手来很克制。
眼下的情况是,自己必须找到汪氏让她解蛊,可问题是,她要杀自己就是一念之间的事,胁迫也很方便?
如果没有牛鼻子帮忙,汪氏拼什么答应我们?
牛鼻子给我的承诺,似乎是唯一可行的路。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对他很排斥,或许是因为他强大的压迫感,或许是同为修炼者互相排斥。
想了想,我找了一个矿泉水瓶,小心翼翼的将玉瓶装了进去,拧紧,绝不触碰它;鬼知道里面是什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为妙。
……
第二天,下完更后,我睡的迷迷糊糊的,黄毛打来电话说胡来回来了。
我没二话,立刻掀被子起床,赶到了新房。
所有人中,胡来最了解牛鼻子,怎么办,还得听听他的意见;严格来说,牛鼻子来这里,还是因为他的一封书信。
到了新房一看,胡来满脸风尘,皮肤被冷刀子刮的通红,嘴都开裂了,看样子这几天吃了不少苦。
黄毛和曹楠正和他描述牛鼻子的容貌装扮,曹楠问:“是他吗?”
胡来很肯定的点头:“是他,我听别的苗人叫他纳古吒,在苗寨里面地位很高。”
“纳古吒,是什么意思?”黄毛好奇的问了一句。
“苗话我也不懂,特别是生苗,他们只有名没有姓,反正就是这么个汉音。”胡来摇头。
“那你是怎么和他遇上的?”我追问。
胡来喝了一口热水,道:“那大概是三年前吧,我赶着一头角虫路过苗疆,当时角虫被惊了,跑的急,我也就蒙头乱追,也不知道怎么就闯到了纳古吒所在的苗寨,被他的族人围住,差点把我当入侵者给干掉,更要命的是语言不通,我比划了半天他们搞不懂我在说什么,我也听不懂他们在喊什么;最后是纳古吒出现,他懂汉语,虽然不算标准。”
“然后他就请你去苗寨过了一夜?”黄毛道。
“对。”胡来点头,都:“被他们围着的那段时间,角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正好钻到了他们寨子的地下不动了,我本来就追了一天一夜,累的不行,于是就答应了;其实也由不得我,生苗不好打交道,碰上他们,最好不要忤逆他们的意思。”
“后来呢?”曹楠追问。
胡来也灌了一口水,道:“后来我就在苗寨住下,纳古吒对外面挺有兴趣,知道赶虫师天南海北的到处跑,便和我攀谈外面的事,反正聊的还不错,他待我也算热情;第二天中午,角虫再次启程,我就告辞离开了,就这么一面之缘。”
我点点头,这样听来,牛鼻子这人还行,至少应该算不上坏。但话又说回来,知人知面不知心,一面之缘恐怕也看不出什么来。于是便问:“那你觉的这个纳古吒,能信任吗?”
说完我又把昨天牛鼻子找我,要求“交易”的事情说了一遍。
胡来摇头,道:“应该这么说,纳古吒这人,萍水相逢交个朋友和和气气的,那应该没什么问题,但如果有利益冲突就很难说了;光论仁义道德,生苗可是远不及我们,他们的族群习惯于武力威慑,弱者臣服于强者,不能用我们的到的伦理去揣测他们。”
我缓缓点头,道:“也就是说,如果有利益冲突,他会变得很危险,如果是合作,那这人马马虎虎还行,可以这么理解吧?”
“差不多就是这样。”
胡来点点头,道:“总之就是要小心,他实力这么强,一旦发生利益冲突,他不论是用武力还是用蛊,我们都招架不住。”
我微微皱眉,胡来虽然最有发言权,但到底是一面之缘,所谓日久才能见人心,没有人会在初见面就露出本色来的。还是那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
“那磊子,你要和他合作吗?”曹楠问我。
我想了一下,道:“见机行事吧,如果汪氏要对我不利,那我自然不会客气,但若汪氏那边有转圜的余地就算了,毕竟现在也没证据表明她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纳古吒那边不能偏听偏信。”
“嗯。”
曹楠点点头,道:“这倒也是,就说冯三顺,昨天下午据说就活蹦乱跳了,屁事没有,汪氏看来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害人。”
“既然你心里有数就行,还是那句话,万事小心。”黄毛叮嘱道。
我点头,之后我们聊了几句,话题便转移到胡来此行的寻虫的事上去了。
让我们吃惊的是,胡来居然说这次寻到的虫,就是四年前他在苗疆追丢的那头角虫。
这几年角虫在大海和陆地之间巡游,已经成年了,可惜只是发现了它的踪迹和气息,并没有撵上。
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既希望胡来能早点回来,因为这边现在离不开他,又希望他能早日斩杀一头真正成年的大虫。
这是赶虫人毕生的心愿,胡来身为赶虫人,这小半年来一直留在金盆乡帮自己,已经很够意思了。
虽然他一直说想逮到那个隐在暗处的赶虫师,但这明显是耽搁事,蟒虫已经被人截杀,虫宝也被取走了。见不见,其实已经没多大意义。
之后我们又聊了一阵,胡来便去睡觉了,这些天他来回赶路,就没合过眼,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
……
此后一连过了十来天。
牛鼻子自从那天晚上跟我说过话之后就不见了,似乎在耐心等待我通知他汪氏现身。
汪氏逃离之后,便彻底杳无音讯,没来找我,也没去找过冯大牛。
天气越来越冷,金盆乡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我每天敲更、做生意,忙的不亦乐乎,外面打工的小年轻差不多都回来了,等着过年,生意已经不分闲街和赶集,每天都是顾客盈门。
好在孟水生放寒假了,来帮我的忙,否则我恐怕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我甚至也想过,是不是别那么辛苦,把上次从古修洞府弄出来的金砖玉块卖了,那可是一大笔钱。
可到底没敢,因为黄毛说这种横财因果重,不要轻易动用,如果非要用,那就一口气用光它,别有第二次,否则用的次数越多,沾染的因果就越多。
接近年关,寒冬腊月。
天上的雨变成了雪,洋洋洒洒,将金盆乡这个小乡村变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雪如鹅毛,簌簌落下,这种景色,对于一向温暖湿润的岭南地区来说,雪十年难得一见。
犹如北国!
乡里的小孩都疯了,跑出去打雪仗堆雪人,玩的不亦乐乎。
很多小孩上学了,还从来没见过雪,只在书本和电视里面见过,孟水生就在店门口堆老大一个雪人。
乡民们也啧啧称奇,鹅毛大雪他们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见。对他们来说,雪兆丰年,是件大好事,来年应该不会再旱了。
这雪一连下了一个上午加中午,竟然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屋顶上的雪都快两尺厚了。
下雪没生意,我准备关门出去走走看看,结果一个人冲了进来,差点没和我撞了一个满怀,踢了一大团雪进店子。
一看,是曹楠。
他一见我,急道:“不好了,胡来说那头角虫,朝着金盆乡来了。”
“什么?!”
我顿时大吃一惊。又来了?
上次来了一条蟒虫,一口把那口铁箱子给吞了,这次又来了一条角虫。
直觉告诉我,这不是巧合。
而是那个躲在暗处的赶虫师,又出手了。角虫是他赶过来的,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刺激了他。
“胡来呢?”我急忙问。
“胡来已经去最近的水道埋伏了,希望能见到那个躲在暗处的赶虫师。”曹楠道,又说:“他让我时刻准备,一旦见到人,立刻两头堵。”
“好!”
我重重点头,那个赶虫师潜伏了太久了,终于又了动作。
这次一定要把他揪出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