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君昔日事(7)
西门老爷闭目修养,知他不会再说什么,于息也不会自讨没趣,坐愣在沙发上。
古色古香,压抑昏暗,整体局势,井井有条。
许久,男人才从楼梯口出现。
见着于息,苦笑一声,身形一闪,身后跟着个女人,邦上他的胳膊。
这才多久,又一个。
老人闭着眼,“下来了,赶紧走,我这把年纪瞧见你,心烦。”
“嗯……”
两辆车,停在门口。
“管家,载我去机场吧!”
西门浦没解释,一语不发,还是管家告诉她,粹御山庄,这位姑娘要一同入住。西门浦自顾自去了另一辆,那女人也跟着去了。
懒得问姑娘是谁,于息坐上车。
驾驶坐上的人微愣,劝慰道:“夫人,雨还没停,先回家吧,吃过午饭,再去无碍。”
回什么家!
她于息有家吗?
西门浦,你好生算计。
不惜带她回老宅,就为了把女人接回家?在这场戏中,于息是他西门浦的帮手,帮他做一块带女人回家的挡箭牌,拖住西门老爷。好,好戏一场。
再者,这是不是说明,她要离开了。于息想笑,笑不出,满心苦涩,消沉,气闷,无心去解释,于息只得逼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他西门浦,已经将新女主人们接回去了,她还厚着脸皮待着干嘛?
“去吧,无妨的。”
她想在机场多等一会,给那两人留一些私人空间,还有,一些事情,拖了许久了。
大雨磅礴,来势汹汹。
模糊间,戏子身影悄无声息绽放于瞳眸,像一朵水莲花,冷艳傲岸,这人,唯独在于息眼中,与旁人不同。
灼灼桃花芬芳,不及青莲一笑。
于息愣住,好半晌才叫停。
戏子,一如既往,美好如初。
“许一方……”
她下车,伞未及打开,心忧那人,戏子独一人站在马路旁,浑身湿透。
一只独秀,满眼落寞。
清秀面孔似白蜡惨淡,她的角儿,不知被雨水冲刷多少遍,却依旧立于傲世。
于息只觉呼吸一窒,心尖抽痛,像是有一把锋利刀剑刺入,辗转。戏子仿若未闻,一双眸子看着远方,嘴角淡笑。
手指附上这人,满身冰寒,唯有淡笑,留一抹温暖。双手顿时毫无知觉,只是刺骨心酸:“许一方!”
她不忍这人受一丝委屈,只护他安好,于息心满意足。
可是,戏子啊,你何时能爱惜自己呢?
“于息,我知你会来,你便来了,我们算不算心有灵犀?”
“于息,你松开一些好不好,把我呼吸压住了!”
“于息,其实没等多长时间,就是雨太大了,我怕你来了着急,才会站在这儿等的……”
——
有些事,明知不可为,为何偏要为?
就像许一方,有道戏子无情,戏子无义,皆说戏子不如意,偏偏世上有情人皆飞蛾扑火,宁愿以血释爱,不愿清醒一时,懊悔一世。
像于息,一条深渊,明知前方荆棘无数,入则无生,自是明者自保其身,惘着失意,还是会有万人不畏戒令,以身涉险,求得一探。
管家堵在车前:“夫人,您还是回去吧,您不回去,粹御山庄那边,不好交代啊!”
“管家,我既然不同你计较过失,你就老实点,心里别太傲,过了头,那叫不识抬举,平时多仔细些,把主人心思琢磨透了再说,别整日自以为是,真当我不知你究竟怎么想的,看轻我可不是一件好事。今日换了旁人,下场不会这般简单,放你,是对你的尊重,你还敢堵在我车前,真以为我不敢撞吗?”
于息真的生气了,她毫不留情,发动车子,表情冷厉。
西门家,一个管家都敢骗她。
不亏是西门浦养的一条好狗。
“今天的事,别告诉西门浦,到了晚上,我自会回去。”
她知道戏子的家,方向也是去那的。
“于息,我不想回去。”
许一方低垂头目,看不清神色。
于息知他一定还笑着,“好。”
见他浑身湿透,于息不敢耽误,车子一转,驶向别处。
不知他淋了多久,于息只知道航班并未取消,而戏子的航班,是两个小时前。
这雨,淅淅沥沥下了一路,等到雨停,正巧到地方。
戏子从浴室出来,轻轻擦拭头发:“这里,是您家啊!”
于息:“嗯,好久没回来了,这里倒是干净。”一尘不染,一件物品没有,单调的沙发摆在正中央,除次之外,一丝人气没有。
之前被西门浦关在粹御山庄,平日里只对着佣人,山庄周围有大量保镖看守,于息根本逃不出。
这里的空气浑浊,也比庄园清新。
戏子温婉道:“不去洗洗吗?你也淋湿了。”
“不了,这里没我衣服,洗了也得穿湿的。”
“……”
“当初挑这一处房,我可是想了许久的。楼丛高,位于市中心,风景秀丽,夜景极美。我常常站在窗前,看万千车辆川流不息,品丝醇美酒但求一醉。”戏子细心听她说着,“可是,工作太忙,有心无力,这个想法,倒是耽搁了。再之后,我就搬出去了……”
于息递过一根体温计,“测测吧,别感冒了。”
“谢谢。”
贪恋这种自由,尤其是这人的温柔,也是如此,于息不由慢下动作。
戏子一再犹豫,还是启唇轻语:“于息,你是不是,有什么话不能说。”
未及开口,被另外一人抢了去,“哦~她有什么话不能说,我怎么不知。许生涯,没想到你台上光明磊落,台下却与有夫之妇纠缠不清,你是觉得生活太平淡,没滋没味,想换一种吗?”西门浦微眯双眼,眼前的一幕深深刺痛他。
这女人,丢下他,就是为了这个道貌凛然的戏子。
于息心中警铃大作,“西门浦!你为什么会找到这里,你派人跟踪我?”
她怎么忘了,西门浦还有更卑劣的手段等着她。
门口的人儿姿势挺拔,浑身透着肃杀,“于息!我派人跟踪你,你也配,我西门家的夫人竟然与一戏子纠缠不清,你非得丢尽我的脸,才肯罢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