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躺了一会后他猛地站起来往浴室走,把热水放满整个浴缸,接着脱掉衣服坐了进去。顾不得手上和腰上的淤青,他先洗起了手。
一遍又一遍,直把手洗得整个泛红。
然后他定定地盯着自己的手看,僵持了好一会,还是输给了心里的火,低下头,轻轻地、小心地地嗅了一下。
似乎还能闻到那股掺着忍冬花香的腥涩味。
尤涟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疯的不止他一个。
隔壁房间的某人,也觉得自己可能疯了。
宫鹤没有整理自己,也没有整理书桌,任由书本试卷掉在地上,任由污秽在地上渐渐干涸,他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目光沉沉地盯着中间的那堵墙。
别墅的隔音做得非常好,他什么都听不到。
他不知道尤涟回去后会做什么,是愤怒地砸东西,还是扑在床上委屈地哭,哭得眼睛通红,就跟小时候一样?
他听不到,也看不到,但他很想知道。
心里的魔鬼终是压过了道德的束缚,他打开电脑,调出监控。
这间房子是他哥从别人手里买过来的,原本的主人家里有三个小孩,因此每个房间都装了监控,他哥买下来后也没有拆,因为只是拿来投资,并不住人。
指尖在键盘上轻敲,各个房间的监控出现在屏幕上。
点开其中一个窗口放大。
看到里面的人后,那颗被攥着的心霎时放松下来。
他看着尤涟坐在床上用力地擦头发,擦完后泄愤似的把毛巾甩到了地毯上,然后双手环胸靠坐在床头,之后就一动不动了。
宫鹤一看就知道尤涟是在生闷气。
这个习惯是他小时候就有的,那时的他总是生怕别人看不出自己生气,所以生气时不光要双手环胸,还要很用力地哼一声,长大后这个习惯就再也没见他做过,大概是知道这样很难为情。
没想到,这个习惯居然还在。
而且做起来还是那么可爱。
心里又有点躁动起来,宫鹤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等他睁开眼时,发现尤涟不再坐在床头了,而是下床翻起了书包。
他有些后悔,刚刚应该截个图。
不过也没关系,他待会可以把监控调出来再看一遍。
想到这,宫鹤满意了。
他单手支颐,充满着占有欲的目光继续落在画面里的尤涟身上,然后,他看见尤涟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出来。
盒子打开,里面躺着的东西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冷白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世界观的设定不要太认真,会输的!
第20章
尤涟脑子有点发昏。
他躬着腰跟虾米似的蜷在床头,一手掩在睡衣里,一手拿着手机,红润的脸蛋抵在膝盖上,眼里含着困惑和潮湿的春色。
细长的手指轻按屏幕,在搜索框里输入——“alpha也会觉得空虚吗?”
一搜,跳出来几百页相关的词条。
尤涟大致扫了眼,发现跟自己真正想要的答案都相去甚远,于是他想了想,重新输入——“alpha身后也会觉得空虚吗?”
可这次跳出来的词条也和他想寻找的答案无关。
全是什么“成功的alpha身后总有个强大的omega”、“alpha空虚寂寞会做些什么”,以及“alpha成功的背后……”等等,不用看就知道里面写了什么毒鸡汤。
尤涟不禁拧眉,是他的表达太委婉了吗?
难道一定得输入那些直白的带器官的文字才行?
他舔了舔唇,有些犹豫。
但发热的脑子搅乱了他的理智,只犹豫了一瞬,他就重新编辑了搜索的文字——“alpha也会渴望被cpy吗?”
果然,问题用词精准,搜到的答案就无比对症。
尤涟红着脸点开一个个相关词条,看着里面人的匿名叙述。
很多人一旦披上了马甲,羞耻心和下限就仿佛被吃掉一般,什么话都说,一眼看过去全是放在晋江会被和谐的词,看得尤涟面红耳赤的同时,又悄悄松了口气。
有这样怪异渴望的alpha,并不只是他一个。
尤涟放下了心,他把手机扔到旁边,放松地仰头靠着床板。
空着的手拉起旁边的薄被,搭在曲起的膝盖上,手也重新掩住了眼睛,除了脸颊上飘着的两朵红云外,他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一间昏暗的房间里,响起两下敲键盘的声音。
屏幕上的视频被放大放大再放大,放大到整个屏幕上都只剩下那条盖着腿的薄被,但因为曲着腿的关系,被子下有一大块空着的空间,不管里面在做什么,外面都看不到。
电脑前的人又敲了几下键盘,直到画面模糊得实在看不清,才彻底放弃。
接着镜头一转,充斥着整个屏幕的被子消失,换成了少年人红润的脸庞,可惜鼻子往上都被胳膊挡住,只能看见那一张一合,像缺氧的鱼一样不停呼吸的嘴唇。
安静的房间里躁动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地板上像是溅到了什么。
坐在椅子上的alpha向前倾身,炙热的呼吸在屏幕上晕出一片水雾。
薄唇微张,印在画面里男生的唇上。
-
深夜悄悄临近。
凌晨一点三十二分,暖春门庭里万籁俱寂。
漆黑的天幕上点缀着几颗星星,有一只黑猫在狭窄的墙壁上悠悠踱步,它张开嘴打了个哈欠,琉璃似的眼睛眨了眨,歪头看向不远处那扇紧闭的窗户。
窗帘没有全部拉上,有一抹月光透了进去。
房间里静悄悄,又暖融融。床上的人沉沉地睡着,呼吸声轻轻的,匀称地起伏。
门上的钥匙孔里响起细微的转动声,接着,门把动了,被人从外面打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外面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他直直地走向床的位置,走近后屈膝在床边蹲下,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床上熟睡的人。
淡淡的月光洒在尤涟的脸上,他是侧着睡的,漂亮的脸蛋埋在雪白的枕头里,长睫乖巧地垂着,鼻翼翕动,睡得面颊泛粉,看起来可爱极了。
对,可爱,就是很可爱。
关于尤涟外貌的形容各种各样,有人说他长得像朵娇艳的玫瑰,也有人说他长得太嚣张,面孔非常具有攻击性,是到哪都会令人惊艳、让人一眼就看到的长相,毫不委婉,也一点不含蓄,就那么直直地冲进视野里,压下其他人的光彩。
很多人说他漂亮,很少人会说他可爱。
但在宫鹤心里,尤涟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从头到脚不管怎么看都可爱。他的那些任性和胡闹在他这儿也只能算调皮,就像张牙舞爪的小奶猫,叫人生不起气,反而只想把他抓过来用力地亲上一顿,亲得他呼吸不畅,泪汪汪地投降。
他真的太可爱了,脸颊软软的,嘴唇也软软的,怎么会这么可爱?
手指在尤涟的脸上轻轻地游移,宫鹤眸色更暗,喉结也滚了滚,他的心脏发热发烫,里面充满着饱胀的情绪,像一只快要膨胀到极限的气球,叫嚣着要冲破他的胸腔。
他常常想,尤涟怎么这么会长?
从发丝到脚趾,全身上下都长得万分贴合他的心意,叫他再也看不到别人。
“怎么这么可爱,嗯?”他终是忍不住地问了出来。
低低的呢喃没有吵醒尤涟,他仍沉沉地睡着。
得不到回应也没关系,宫鹤又兀自看了一会,接着悄悄俯身,这回,他毫无阻隔地贴上了那两片柔软的唇。
呼吸交织,心被填满。
他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喟叹。
-
早上七点,尤涟醒了过来。
今天是礼拜六,不用跟往常一样那么早到校,只要准时进考场就行。
每个周末,龙外都会组织考试,周六上午数学,下午语文,周日上午英语,下午考两门选修。
大家都考习惯了,所以周六日一般没人会提前进教室看书,而是珍惜难得不用早起的时光,在家或者宿舍补觉。
睁眼后,尤涟不是先坐起来,而是先叹了声气。
叹完了气,才坐了起来,下床后轻车熟路地跑进浴室冲澡换衣服。衣服每天都由保姆定时上门清洗,倒是不用担心会被宫鹤看到,否则得丢死人。
尤涟冲着澡想,不愧是他。
感情要么一直不开窍,要么就开窍开得山崩地裂,高考当前还要想尽办法追人。
身体也是,要么一直清心寡欲,毫无吃肉的想法,要么就一吃肉就立马上瘾,大脑小脑都成了摆设,连身体反应都管不住,还老做梦,做春梦。
想到最后,他只好把这些全部归结为年少轻狂,青春躁动。
洗完澡,尤涟换了身衣服出门。
他看了眼旁边的门,是开着的,又走到楼梯口往下看了眼,宫鹤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正一边听英语听力,一边吃早餐。
听到楼上的动静,宫鹤抬眼看了过来:“起了?”
尤涟想到了昨晚的事,有点尴尬,于是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吃早饭吧,吃完我们去你父亲那。”
尤涟走下楼:“怎么过去?打车?”
“陈叔已经在外面等了。”
“哦,好。”尤涟走到餐桌旁坐下。
见宫鹤坦然得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他也渐渐放松下来,跟宫鹤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我试卷还在你那。”尤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