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怎么可能!”安岩的脸色猛然一僵,“我不会喜欢上他的,你别开这种玩笑……”
“哦,这样啊。”安泽语气平静地说,“那我去做饭了,拜拜。”
电话被果断的挂断,安岩听着耳边嘟嘟的声音,脑海里却更加混乱起来。
为一个人难过得几乎要崩溃的感觉……是爱情吗?
他讨厌徐少谦不顾意愿的强-暴,讨厌徐少谦一次又一次的强吻,却从来没想过去报复或者惩罚那个人,他甚至从来没恨过徐少谦。
与其说是厌恶,更贴切的说,其实是伤心和失望居多吧……
虽然一次又一次地赶他走,可是,每次他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却紧张到舌头打结、头脑空白、心慌意乱。
在他终于选择离开的时候……却难受得几乎要崩溃了。
为什么会那么难受……?
一想到以后再也无法见到他,就难受的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狠狠地撕碎。
安岩脸色苍白地握着那块翡翠,却始终无法说服自己去承认那个可能。
或许……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徐少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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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chapter46...
没过几天,安光耀的70岁生日就到了。
安光耀虽然很喜欢给几个孙儿摆生日宴会,可他自己的生日却很少会专门庆祝,这次正好满70岁,安光耀主动提出给自己办一场公开的生日宴会,自然得到了全家人的支持。
寿宴定在酒店举办,请了许多安家的世交,亲朋好友汇聚一堂,被安泽带去军区照顾的安洛也终于在寿宴上露面了。
安洛坐着轮椅,腿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精神看上去倒是很好,表情也平静镇定,完全没有一丝受伤后的憔悴之色。
安岩坐在哥哥的对面,心情复杂地想:如果让家里的长辈们知道安泽喜欢上了哥哥,安岩也对徐少谦动心了,几个孩子都偏离了预想的轨道……他们一定会崩溃的吧?
没想到的是,安光耀的寿宴,居然还邀请了徐家的人。
徐子正并没有到场,倒是徐少谦和徐婉一起来祝贺了,还给安光耀带了一份大礼。安岩不敢对上徐少谦的视线,只好僵硬地挺直了脊背,假装若无其事地给哥哥夹菜。
在心情混乱的状态之下,安岩这一顿饭吃得苦涩无比,原本最爱的食物嚼在嘴里完全尝不出味道,每一分钟都成了煎熬。
直到寿宴结束后,周碧珍才皱眉看着他说:“安岩,你怎么了?快走啊。”
“哦!”安岩这才回过神来,赶忙跟着众人离开。
刚走了几步,耳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刺耳的响声,然后就是花瓶被击碎的震耳欲聋的声音。
“啊——!”随着一个女人的尖叫,现场顿时乱成一团,宾客开始疯狂的往外涌,安岩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手腕就被一个人拉住,一股大力把他从乱哄哄的人群里直接拖了出来!
被拖到安全的角落里站好,安岩震惊地回过神来,抬头,却对上徐少谦满是担心的目光。
“你没事吧?”徐少谦低声问道。
“我……我没事。”安岩紧张地抓住他的手,“你、你呢?有没有受伤?”
“我也没事。”徐少谦回头看了眼人群的方向,微微皱了皱眉,“他们的目标应该是你哥哥,安洛他到底惹上了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我哥习惯了自己处理任何事情,他从来不会告诉我他在干什么。”安岩脸色苍白地看向大堂中央的方向,只见安洛倒在地上,安泽已经疯了一样冲了上去。安岩脸色一变就要走过去,却被徐少谦冷静地拉住,“别去添乱,警察要来了。”
话音刚落,屋外就传来刺耳的警笛声,有一批带着枪的警察走进酒店,迅速将现场封锁起来,同时,受伤的安洛被呼啸而来的救护车救走。
警方把现场的所有人扣押下来,一个一个的审问,安岩跟安洛交集不多,被警察问了几个问题就放过,倒是安泽,因为这段时间一直是他在照顾哥哥,成了警察重点问口供的对象。
安岩心烦意乱,应付完警方之后急着去停车场就要开车往医院跑,徐少谦赶忙拉住安岩,低声说:“你现在情绪不稳定,别开车了,我送你去。”
“……”对上他冷静的目光,安岩只好点了点头,转身坐进他的车里。
徐少谦稳稳地开着车子来到了市中心医院。
到达医院的时候,安洛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安岩在走廊里坐下来焦急地等待着,完全没察觉到,自己居然一直用力地抓着徐少谦的手。
过了片刻,周承平终于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朝两人笑了笑说:“别担心,子弹并没有射中要害,安洛的情况目前还不太稳定,需要在icu观察几天。”
安岩忙说:“我能去看他吗?”
周承平摇摇头说:“不行,安洛现在身体虚弱,很容易感染。放心,他被送往icu重症监护室里隔离观察,我会好好照看他。”顿了顿,又看向徐少谦说,“icu不允许家属留宿,少谦、安岩,你们又是大明星,待在医院里容易引来记者,都回去吧,这里有我照顾。”
徐少谦朝他点了点头,“安洛真的没事了?”
周承平笑了笑说:“我见惯了各种枪伤,他的情况并不严重。”
见安岩低着头沉默不语,徐少谦这才轻轻搂了搂他的肩膀,低声说:“好了,既然承平这么说,你也可以放心了……先回去吧,我送你。”
“……嗯。”安岩点了点头,跟着徐少谦一起走出了医院。
徐少谦又开车送安岩回到了安家。
到家的时候,安家乱成一团,警方正在安家搜集取证,徐少谦也不好再进去添乱,看着安岩脸色苍白的样子,徐少谦忍不住轻轻握了握安岩的手,低声道:“别担心,既然承平说子弹没有伤到要害,你哥哥很快就会没事的。”
安岩点了点头,回头看着徐少谦说:“谢……谢谢你。”
徐少谦低声说:“不用。”顿了顿,又低声说,“你别乱想,有你爷爷在,即使安洛真的惹上什么麻烦,爷爷也会帮他解决的。”
“……嗯。”安岩点了点头。
徐少谦沉默片刻,“那我先走了,有事随时给我电话。”
看着他的车子离开的方向,安岩的心情顿时有些复杂起来。
徐少谦曾经说过,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不会丢下你……是的,徐少谦还是没有丢下安岩,在安岩因为哥哥被袭击而心慌意乱的时候,他果断地站出来握住安岩的手,给了安岩一点支撑的力量,冷静地送安岩去医院,再安全的送安岩回到家里。
哪怕他已经被安岩伤透了心,可是,在这关键的时刻,他还是没有冷漠地转身离开,还是没有忍心丢下安岩。
“……”想到这里,安岩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刚才在被枪声惊得头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下,在那样混乱的人群中,被徐少谦轻轻握住手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他所失去的是什么。
他所失去的,是徐少谦。
他所失去的,是这个男人多年来如一日的守护和陪伴。
他已经习惯了这个人的陪伴,他的潜意识里甚至清楚的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总有一个人会始终在他身边、始终伴他左右。所以,在他绝望、沮丧、失落、难过的时候,他都知道徐少谦会出现在他的身边,他也安心地享受着这样默契的守护。
徐少谦就像是他的影子一样,多年来始终不离不弃。他一直都知道,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他,他还有徐少谦。徐少谦的怀抱,就是他安岩最后的温暖。
可是现在,他把徐少谦赶走了。
他用恶毒的言辞,伤透了徐少谦的心,把徐少谦彻底地从身边赶走了……
原来他失去的是这个。
他所失去的,是他这辈子最珍贵的、最不该丢失的东西。
所以,随着徐少谦的离开,他才会突然觉得心脏像是被挖掉了一块一样,难受得几乎要崩溃。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因为习惯了它在身边,人们并不会重视它的价值,可当有一天失去的时候,才会突然发现,自己曾经拥有过的有多么的珍贵。
徐少谦对安岩来说,就是这样珍贵的存在。
安岩看着徐少谦的车子离开的背影,鼻子一阵酸涩,良久、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少谦……现在才发现爱上你,我果然太迟钝了……是不是?
那天晚上,安岩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见高一那年被爷爷赶出家门的那个夜晚,冬天,寒风刺骨,无家可归的他一个人在学校里冻得瑟瑟发抖,徐少谦及时赶来,给了他一个轻轻的、温暖的拥抱。
他梦见高考那年的最后一个月,大家进入紧张的复习冲刺阶段,徐少谦把曾经高考时整理过的所有资料都借给他,好几个晚上甚至陪着他通宵达旦的复习。
他梦见成绩出来的那天,心情失落的他打电话给徐少谦说自己没有考好,次日一大早,徐少谦就直接坐飞机飞回了西林市,陪着他去了游戏城,两个人买了一大把游戏币,开车竞技、枪战pk、节奏大战,各种游戏都玩了一遍,只是为了让他放松心情。
他梦见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他闲着无聊打算一个人去旅行,徐少谦正好也放假,便陪着他一起出去玩,两人一起爬到山顶看日出,他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兴奋地拿出相机摆poss拍照,徐少谦却只是温柔地看着他,安静地站在他的身边。
他梦见大学开学的那年,他一个人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去学校里报到,徐少谦陪他逛完了整个校园,还跟他击掌约定八年内拿下最佳男主角,给了他鼓励,也给了他勇气和奋斗的目标。
梦境里那种熟悉的、温暖的气息,让他几乎要沉迷在其中、无法自拔。
而梦境的最后,却突然重现了巴黎酒店里的那一幕。
安岩口不择言地说:“徐少谦,我不是像你一样变态的同性恋!你这样缠着我,只会让我恶心!”
徐少谦直接将他按倒在床上强吻,手腕被捏住的力度大得几乎要将他的骨头都捏碎。
“少谦,别逼我恨你……”
疯狂的男人在听到这句话后突然停了下来,乌黑深邃的眼睛里是一种复杂到让人揪心的情绪。他静静地看着安岩,然后,他终于起身离开,离开之前,用很轻的声音说:
“安岩……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我会很难过……”
安岩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徐少谦,看着他就这样离开,始终都没有回头。
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是凌晨四点。
安岩一个人躺在宽大的床上,脸上是一片冰冷的凉意。
不知是不是卧室里的空调开得太低的缘故,大夏天的,他居然觉得身体如坠冰窖般冷得厉害。抬头看了眼空调的温度,是跟往常一样的28度,身上也跟往常一样盖着柔软的空调被……安岩怔了一下,这才发现,那种驱之不散的冷意,居然是从心底传来的。
原本坚实的心脏,像是被灌进了一阵冷风,吹得心底一片空落和荒凉。
他已经懂得,自己失去了什么极为可贵的东西。
可是,他不知道该如何找回来。
随着徐少谦的离开,心脏被狠狠挖去一块的地方,再也没办法填满。
二十多年来,安岩从来没有真正的爱过一个人,以至于现在,他依然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徐少谦。
爱上了那个男人,徐少谦。
这样迟钝的安岩,这样后知后觉的安岩……在终于发现自己爱上那个人的时候,却是在自己亲自把他逼走的时候。
简直蠢到无可救药了。
安岩轻轻扯了扯嘴角,唇边扬起个无比难看的笑容。
安泽的话突然响在耳边:“当你有一天为某个人难受的几乎要崩溃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什么是爱上一个人。”
安泽说的是对的。
错的一直是安岩自己。
爱情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样轻松美好的事情,爱情并不是他所认为的那样跟一个活泼的女孩子在一起轻松快乐的度完一生。爱情更不是他一直所期待的那样甜如蜜糖。
爱上一个人,原来会这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