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迷失之由(4)
契布曼笑意盎然。
“还没有到达祭坛便打算要杀了我——有如此急不可耐吗?我一直认为你算是个有耐心的人。”菲特奈看着他,像是未能从他的话里听出自己将要被杀掉一般,“忍耐一直算是……安森迪尔公国贵族的一个优良品质。”
“你违背了约定。”弗拉德的表情比原来严肃,他一直跟在菲特奈身边,此时也尽职尽责地保护着她。
“可我们没有建立约定的基础——你一开始就在欺骗我们,你的俘虏已经告诉我了。”契布曼望了埃利奥特一眼,“你根本不是一个商人——你是路德王国的一个贵族,目的便是这一座温切特的墓地。”
菲特奈看着埃利奥特。
“别这么看我——我可最讨厌自己的自由被束缚了。”埃利奥特满不在乎地道。
“你到底是谁?来自哪个领地?!摩根一派的么?”莎伦警惕地看着菲特奈。
菲特奈看着这一切,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或许是太冷了,她的呼吸制造了一股白气——看起来便是一位无法接受寒冷的少女。
“我来自哪个领地?不啊,我只是一位继承者,一位——革命家。”菲特奈轻声道,她的说法人们从未听说过。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了悠远的低吟,那团模糊的声音一开始时像是音乐会里的低音演唱家——但是那其中却混杂着种种不可诉说的情绪,还都是负面的情绪,仇恨、悲伤、暴怒、恐惧……混杂在了一起。
这些人都听说过这种东西——他们脸色大变!契布曼再也没有刚才的优雅从容,首先说道:“逃!快!”
这是一群……
黑雾鬼!
狂风忽然刮来,人们被吹得东倒西歪,菲特奈扶住身边的树,她转过头,那些像是乌云一样聚成一团的东西渐渐出现在了视线中——那些东西在视觉上已经会令人迷失,它们的头颅从乌云里冒出,嘶鸣,哀嚎。
这是无法被战胜的——一只两只黑雾鬼已经是灾难,而这是一群。
“逃不掉的。”菲特奈望着立刻丢盔弃甲的人,嘴里传出一股似有似无的叹息。
另外一阵风刮来——从这里相对的地方,将那些人都吹了回来,他们不得已地展开防御,虽然多数时候没有用处,黑雾鬼是一种奇特的东西,它似乎可以穿透魔力,变作人们根本没有办法抵挡的恐怖之物。
菲特奈站在原地,她的手背上亮起了一道红色的光——汇聚纹路令弗拉德的身上随之被红色覆上——他那张苍白的脸上,眼睛的颜色也正在被红色“污染”。
“我需要完全的德古拉伯爵的帮助——很抱歉。”菲特奈望着她。
德古拉的虚影再一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菲特奈看着德古拉望着弗拉德脸上带着讽刺、怜悯、疯狂、痴迷……
“为什么我要成为这种东西?!”弗拉德痛苦地俯下身体。
“可怜的弗拉德——当你的忠诚,你的信仰最终化为了恐怖的源泉,也就是‘我’的时候——你就无法逃避这一切了。”德古拉说。
“为什么!”弗拉德大喊。
“你依旧是你。弗拉德是弗拉德,德古拉却也是弗拉德——我们不能否认自己体内有个恶魔并且有时候需要唤醒它,”菲特奈缓缓道,她缓缓地伸出手,和弗拉德拥抱,“你依旧是一位大英雄,痛苦于自己得到如此屈辱的你,我很同情你,可我现在需要你那属于黑暗的力量。”
“不……不……”弗拉德显然已经无法控制自己。
弗拉德被召唤时,身为虔诚者的正义之身无法接受作为德古拉的这一邪恶的分身——这两个形态,虽说德古拉作为延伸,永远不会战胜弗拉德这个本体,可“她”却是弗拉德的心魔,无时无刻地让这位无奈死去之人更加痛苦。
“接受……这种黑暗吧。”菲特奈发出一声叹息。
德古拉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她缓缓地说:“赞美我主。”
于是德古拉消失在了空气中——这时,黑雾鬼仿佛发现了菲特奈,并朝她扑了过来——!
沙……
黑雾鬼齐齐发出凄厉的呼喊,它们发现自己无法靠近这一块地方,因为那儿的魔力被掏空了——与此同时,一个人的笑声响起——那是一个半男半女的笑声,似乎这个声音属于两个人一般。
“能够被您召唤,这是无比地……令人激动啊……”菲特奈的面前,一位高大的男人抬起头,他有着苍白的皮肤,血红的双眼,双手上指尖尖利,黑色的蝙蝠从他的身边飞速窜出,它们冲到了黑雾鬼身上——更为剧烈浓郁的痛苦令黑雾鬼被撕裂,活生生地撕成了碎片!
菲特奈望着这个在痛苦中回归全盛之人,漠然地接受了他的吻手礼,接着道:“走吧。”
“我们要去哪?”德古拉看着菲特奈的眼神仿佛在看着自己的猎物。
菲特奈指着祭坛。
“主人,你看起来很美味?”德古拉继续说——这一句话已经十分直白了。
“神话如你,强大如你,如果你能完成我的心愿,成为你的食物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菲特奈缓缓地说道,她那双用以伪装的红色双眼因为女性德古拉与男性弗拉德的融合缓缓褪回了蓝紫色——如同宝石般璀璨的蓝紫色。
“那么,如你所愿。”德古拉站起来,蝙蝠将黑雾鬼们粗鲁地撕裂,劈开了一条路,“让我们去征服这有趣的地方吧!”
菲特奈没有说话,她被德古拉抱起来,随着那些蝙蝠一起卷入了祭坛之中——那座祭坛在黑雾鬼出现的时候打开了‘门’——露出了朝下的路。
她能够解决黑雾鬼的干扰,那么其他人呢?
“该死……”埃利奥特在不远处,他此时几乎什么都看不到,大群的黑雾鬼并非以吞没的方式覆盖整个地方,反而先是阻断了他们‘视线’。
埃利奥特从腰间取出了自己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