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又一次踏入绝境(下)
暴怒的学生们朝着她逼近,菲特奈站在原地,没人知道她的表情意味着什么。
有艾德在,这里没有人可以比他有更优先使用魔力的权力。
她仿佛必死无疑。
“你是怎么……将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啊,我的主人。”这时,一个身影“穿过”了这些人群,出现在了菲特奈的面前——那位高大的男人,五官像是雕塑一般,表情里带着惊讶,以及,对这一切的熟悉感。
“很熟悉对吧?被背叛的感觉。”菲特奈说。
她的声音很轻,除了地米斯托克利没人能听到。
“我曾经试图孤军奋战,因此成为了一个阴谋家,他们称呼我为叛徒——哪怕我留下了具有意义的东西。”地米斯托克利缓缓道,“可现在一切都不同啦,主人,你愿意接受这个审判吗?”
“不,我没有错。”菲特奈的声音变大了,以至于每一个人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那些嘈杂的声音变得更为激烈,望着那些仇恨的眼神,菲特奈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是无力感。
“住口!杀人犯!你应该去死!”这时,魔力凝成的长矛朝菲特奈抛来,落在了她不远处的地方,在地面留下一个深刻的痕迹。
当有第一个人这么做的时候,第二个人便会出现!
菲特奈看着那些光芒在她眼前闪烁,像是传说中死亡时会看到的来自神的光芒——其中一道光朝着她的心口,丝毫没有偏差!
有那么一刻,菲特奈不想阻止这一切。
时间突然间停滞。
“克……克里斯?!”菲特奈茫然地看着前方,说道,一个人挡在了她的前方——那被自己的情感折磨得没有重量的女孩奇迹般地站了起来,哪怕不久前他们以为她已经死了。
人们都被这个画面吓住了——连艾德的眼中都闪过了一丝惊讶。
“你是一个很重要的人……请相信我的话……只有你能救这一切……原谅我从未告诉你,也再也没有机会说清楚这一切……替我去找格雷德吧……对不起……对不起……”克里斯的声音的声音像是沙一样随时会在风中飘走,“还有比尔·伊索普……找到他……”
接着克里斯彻底地断了气。
菲特奈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再抬起头看那些人。
“先把她抓起来。”阿尔瓦深呼吸一口气,说道。
“地米斯托克利——我记得,你有一个很特殊的能力。”菲特奈也深呼吸一口气。
“确实可以帮助您,但是你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地米斯托克利一愣。
“按我说的做。”
“如你所愿。”
短短的交谈下,他们已经更加接近这里,菲特奈没有后退,反而前进了一步,她此时已经顾不上许多事情了——她也没有这个必要:“我说过,我不会输的。”
她的话是说给艾德听的。
对其他人而言这话莫名其妙,不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威胁,然而艾德却将一切看得清楚,他抬起了手,魔力流畅地汇聚到了他的手心里,似乎要凝聚成一把利器——这是他对菲特奈的回应。
眼看着,第一个人已经要碰到菲特奈——!
“怎么会……”艾德轻轻地皱眉。
艾德算到了一切,可是他无法算到猝死这个世界的东西。
便是这个时候,一阵白光亮起,学生们感觉到自己失去了使用魔力的能力——实则是这一块的魔力都消失了。
【汇聚纹路】——菲特奈的手背上亮起了红色的纹路,这个能力将这里的魔力抽空了,获得魔力补充的地米斯托克利在她面前制造了一道白色的半透明的“城墙”,他们手中的利器打在这座城墙上却无法造成任何的威胁。
“便是这座城墙,给雅典带来了希望,从此令它获得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地位——失去了魔力的你们,又能做什么呢。”菲特奈看着这一切,喃喃自语。
这座城墙可以抵御强大的进攻,然而却让菲特奈被圈在了这个范围,她背后也是一面墙,如果他们不离开的话,自己确实是在给自己画了一个监狱。
接着她不再看他们,转过头,托着克里斯那具没有重量的尸体,来到了那幅画面前。
“等等!不可以!”莎伦意识到了什么,大声道,同时她瞪大了眼睛。
菲特奈的手落在了那幅画上。
这个世界里有一种炼金机关,会假托某一样东西,使它变成魔力本身——从而开启它的时候不需要任何的魔力使用能力,只需要简单地接触。
它的缺点是,秘密会被普通人发现,优点是,它不需要消耗任何的魔力——就像是花房的大门一样。
接下来,菲特奈只感觉到一阵眩晕,沉重的心理负担与被卷入那沉闷的氛围,让她失去了意识。
=================================================
“洛奈……洛奈。”忽然,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了垫着柔软床垫的大床上,美丽的女人看起来很虚弱,像是比她更需要躺在床上——她将手贴在自己的脸旁,轻声地呼唤自己。
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母亲……大人。”
那可怕的一切,她拒绝了家族的安排而选择的逃离、那在森林里危险的生活,以及在星辉中发生的种种,都只是梦吗?
可她发现,自己的手很小——似乎比她该有的年龄还要小。
而这个场景,也十分熟悉。
似乎是……菲特奈想起来了,她想起了那件改变了她一切想法的事情。
这个世界里的一切,全然和她想象得不一样。
从那时候开始,她变得更加优秀,更加地独立,也更加地孤独。
“洛奈,忘记了那件事情吧,那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你是威兹德姆家族的小姐,从此都要记着那些荣耀,为了那些荣耀而战斗……而不该说出那样的话,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么地……担心吗?”阿黛尔·珍妮尔望着她,神色里有莎伦脸上出现过的固执,只是很淡。
那一切变得清晰起来,她忽然发现,这一切才是梦。
于是她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