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1.你自由了
“墓鬼!”
慕雨谣喊道。
此时,这只神兽可不是之前在石墓中被困的那个墓鬼了,他瞬间生出双头,身上红光团绕。
“主子,我来了!”
“找死!”独隆怒喝,从嘴里吐出长长的舌头,上去就要卷住墓鬼的身体。
墓鬼用巨大的尾巴一扫,抽打在独隆的长舌头上,居然没起到什么作用。
“墓鬼,回来!”轩绍大喝一声。
相柳躲闪不及,被那舌头抽打在身上,瞬间变小。
轩绍艰难的想要站起身,加之之前伤势过重,踉踉跄跄的需要慕雨谣的搀扶。
独隆见状大笑道:“哈哈哈,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轩绍想再次发功,奈何已经没有力气,便紧紧护住慕雨谣。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锁链叮当撞击的声音传来。
空间里响起两个人空灵的说话声音。
“大哥,谁说这里只有一个尸妖,这分明是两个呀。”
下一瞬,空间内凭空出现了一扇烟雾缭绕的门,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手持锁链走了出来,看着独隆和轩绍,白无常蹙眉大喝:“尔等放肆,今日阴差来拿你们,还不跟我们走!”
显然,在黑白无常的意识当中,这些冥王之魂是虚无的,不足为惧。
说罢,那黑白无常竟是齐齐举起手中锁链,一时间,阴气四溢,寒意蚀骨。
黑白无常话音落下,便是手持勾魂索攻了上来。
此时,黑白无常心中想的都是快点将他们捉回去,在判官和十殿阎君还没发现的时候塞回去,好免了两人的罪责。也是因此,一出手,这黑白无常便是毫不留手。
这在这时,慕雨谣拿出魔天剑挡在轩绍身前,大喝:“谁也不许伤害他!”
过来捆轩绍的黑无常先是一愣,然后不屑道:“凡人回避,误伤概不负责。”
正常来说,黑无常可以直接从慕雨谣的身体穿过去,因为他是虚无的,但没想到魔天剑挡在这里,就像是给他们画上了一道屏障,黑无常一时间无法靠近。
“大哥救我!”白无常被独隆一顿好打,大声求救。
黑无常两难之下,决定先去帮白无常收拾了独隆再说。
天空黑云压顶,中间还带着隐隐的轰隆声,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慕雨谣死死看着那瞬间打作一团的三道身影。
三道身影骤然分开,只见,独隆面色未变,依旧一片冷然,对面的黑白无常却是气喘吁吁,眼神又惊又怒。
怒的是独隆见了他两人,非但没有半分害怕,反而真的敢实打实的动手,他二人看得出来,这尸妖是毫不介意会背上个谋杀鬼差的罪名的。
而惊得便是,这尸妖真是有几把刷子的,所以在犹豫,一会儿还要不要对付轩绍了。
天空再次轰然一响,黑白无常交换了个眼神,便是冷笑看着独隆道:“尸妖,虽然你有几分本事,可是,你分明是被养尸人契约桎梏着没办法完全施展,待本差再与你缠斗,用不了多久,就是你的死期,你还不束手就擒?”
独隆冷冷眯眼:“废话真多!”
即便是他境界被缚,可却一副不把阴差放在眼里的架势。
正在黑无常和独隆打的正凶,白无常却是虚晃身形,猛然朝慕雨谣扑过去。
慕雨谣反应上来的时候,就看到白无常那猩红的舌头已经近在咫尺。
白无常冷哼一声,勾魂索却朝慕雨谣当头套下,瞬间眼前只剩下白无常可怖的惨白面色与长舌头,甚至不知道如何躲避,手中的魔天剑好像对白无常来说,没什么卵用。
而天空黑雾中发出轰隆一声响,接着,那黑雾中竟是轰然劈出一道白光,就像雷电被金属吸引一般,那道光被白无常手中的勾魂索引得直直朝慕雨谣头上劈去。
“小心!”
轩绍猛然扑过去,一把将慕雨谣推开,那道白色光柱,轰然一声劈到了轩绍身上。
慕雨谣惊得瞳孔放大,轩绍利用仅存的力气,手中黑光一闪,一把将白无常的勾魂索捏成碎渣,抱起慕雨谣腾跃而起。
他显然已经虚弱到在利用最后一点功力支撑了。
慕雨谣只觉得自己靠在他身上,瞬间像是被冰封了,五脏六腑都冷得发疼,她看到轩绍的脸,想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已经泣不成声。
“别哭……”轩绍的嘴角挂起一丝笑容,脸色惨白。
黑白无常忙着和独隆缠斗,便没有追上来,轩绍飞行速度极快。
“我送你出去。”轩绍喃喃。
“不要!我要你和我一起走!”慕雨谣歇斯底里。
轩绍不回答,加快了速度。
“你放开我,我不走!”慕雨谣不断的挣扎起来。
她做这一动作是十分危险的,而且轩绍现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控制她。
“我和你一起走,放心。”轩绍道。
“你怎么走?你能冲破结界了?”
“嗯,我找到方法了。”
这样,慕雨谣才放弃了挣扎,虽然还是不放心。
没过多久,慕雨谣只觉得空中莫名的爆发出一股子极其强猛的吸力,扯着她和轩绍往前面去,根本无法抗拒。
“慕雨谣。”轩绍突然道。
“你干什么?”慕雨谣大惊。
轩绍笑笑,“咱们的人肉交易消失了”。
慕雨谣下意识觉得肩膀一疼,突然想起他们初见时,他在她身上留下过的印记,现在那个位置如同被火烧了一样,很痛。
“你疯了吗,轩绍?”慕雨谣问。
轩绍忽然露出了一种泛着些许忧伤的神色,直勾勾的看着慕雨谣,说道:“你自由了,慕雨谣。”
慕雨谣心头猛地一颤,忽然胸闷,“你骗我?说好一起走的。”
“你先出去,我会找你的。”轩绍的俊脸上依然挂着笑容。
“你撒谎,你不会的,你出不去!我也不要回去了……我要陪着你。”慕雨谣瞬间崩溃,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会找你的,相信我。”他目光坚定。
但慕雨谣知道,轩绍这次受了多么严重的伤,如果没有她,他真的会消失……
如果没有她,好不容易找到活的意义的轩绍,今后又该怎么办?
她对他的思念,又该怎么办?
“轩绍!我不回去!”慕雨谣死死的抓着轩绍的衣襟,哭喊的嗓子也嘶哑了。
轩绍觉得心脏剧痛,好像要碎掉了。
血泪在他的眼睛里打转。嘴角却挂着笑,“出去了,就别再进来。”
说话间,一股力量将她推进旋涡,慕雨谣双眼已经瞪得不能再大,但还是眼睁睁的被扯了进去。
眼前顿时一黑,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吸力拖着,急速往下坠落,耳边有呼呼的风声,这让慕雨谣相当的恐慌,但此时更恐慌的却是以后的日子没有轩绍。
不知道过了多久,下方隐约的出现了一抹亮光,似乎是快到底了。
慕雨谣整颗心死了一般,对于下面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一点也不在乎。
很快,她靠近了亮光发散之处,却是一个洞口,整体被一层黑气阻隔,只有微弱的白光透过黑气穿过来。
而还未看清这洞口的样子,他们就直接被扯下去,一下子穿过了黑气。
顿时,吸力突兀的消失,并且一片耀眼的白光照射而来,让她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
而在她头顶之上,是一片漆黑,只有中心隐约可见一个漩涡在缓缓的旋转。
她居然就这样回来了!
眨眼间,头上的旋涡已经闭合。
慕雨谣正站在马路中间。
她有些呆滞,几乎造成了交通拥堵,一辆车甚至撞上了她,一个急刹车停住,司机大骂,“你找死啊?”
接着便是响起此起彼伏刺耳的鸣笛声和叫嚣声。
但慕雨谣好像没听见一样,缓缓离开了大马路,到熟悉的冰淇淋店驻足,盯着一个草莓心形甜筒发呆。
“这不是慕医生吗?好久没看到你了,你回老家了?”
冰淇淋店里,老板娘走了出来,因为以前慕雨谣总会到这儿买甜筒,便熟识了。
“姐,你的冰淇淋,哭了……”慕雨谣失魂落魄道。
老板娘见她这副模样,有些担心,问:“哎呦,慕雨谣啊,你没事吧?遇上什么困难,你跟姐说……”
话没说完,慕雨谣便已经走远了。
神情恍惚,终于到了家门口,看见大门上贴着拖欠房租、水电的各种通知单,慢慢撕下来,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发现房东已经把锁给换掉了。
无奈,她只好去隔壁找房东。
慕雨谣的房东是个伪娘,三十好几的男人,整天打扮的花里胡哨,见到美女就套近乎叫姐们,结果他能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慕雨谣,这家伙的娘娘腔,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直男,超色的。
敲了敲门,房东就开了门,见到慕雨谣,就好像见到怪物一般,掐着兰花指,细眉一挑,细声细语道:“慕雨谣你还有脸给老娘回来?老娘以为你欠老娘区区两个月的房租,跑路了呢。”
“对不起,李哥,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等会儿我就给你送钱来。”慕雨谣赶紧赔不是。
房东一边插着腰上下的打量着慕雨谣,一边从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十分的厌弃。
“我说慕雨谣,你干嘛去了?逃荒去了?怎么弄这么脏?”房东一脸嫌弃道。
“前段时间回了趟老家,回来的时候遇到点麻烦。”慕雨谣也不想解释太多。
“你看你弄的,来,在哥家洗个澡,哥家新买的大浴缸,老舒服了。”说着,房东就伸出那只讨人厌的色抓去抓慕雨谣的手腕。
“不了!”慕雨谣一使劲,挣脱了他的手。
房东有些不高兴,柳叶眉一皱,插着腰道:“你真是要气死老娘啊,好像老娘能吃了你似的。”
“谢谢你的好意,李哥,你快把钥匙给我吧。”慕雨谣有气无力道。
也许是房东见一向开朗的慕雨谣今天确实有些不太对劲,所以没做过多的纠缠,翘着兰花指将钥匙捏给了慕雨谣。
“喏!两个小时之后马上来给我交房租,不然,我可就自己开门去你那儿找你了,到时候,哥可是要惩罚你的哦。”房东的眼神里闪出无比淫荡的光芒。
慕雨谣默默点点头,不理他,拿着钥匙去开门。
好久没人住的屋子显得有些冷清,到处都铺满了一层灰尘。
慕雨谣不想去管那些,灯也没开,直接靠在沙发上,就那样呆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但她都没有要接听的意思,直到那电话打了有将近半个小时的时候,她终于懒懒的拿起电话。
“喂……”
“慕雨谣!谣儿吗?”对方好像没想到她会接电话,先是惊吓,后事惊喜。
“嗯。”她的声音小到差点连自己都听不到。
“谣儿,你在家吗?”打电话来的是慕雨谣的闺蜜轩雪。
“在。”
“你等我,我马上过去。”轩雪迫不及待。
“轩雪……”慕雨谣提高了一个声贝。
“你说,谣儿。”
“今天,你就别过来了,明天我会找你。”慕雨谣深吸一口气,故作平静道。
轩雪在电话里沉默了片刻,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道:“好,明天你要是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你。”
“好。”慕雨谣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委屈的不能自已。
半晌,轩雪道:“无论你发生了什么事,谣儿,我都陪你渡过难关,我等会就买机票,我们出去好好玩几天。”
慕雨谣点点头,在心里默默一句,“谢谢你,轩雪。”
挂断电话的下一秒钟,慕雨谣终于恢复了一点意识,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轩绍走了,就好像他从来都没有来过那样。
不过她又突然哑然失笑,说好的一起去找冥王之魂,她貌似闯入地狱,那一切,难道都是一场梦吗?
望着天花板,她的脑海里全都是轩绍,冰凉缠绵的感觉仿若在口腔内依旧存在。他冷峻的表情,非礼她时的理所当然,离别时的不动神色,以及她一直坚信不疑的,他会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
这一切都结束了。
但那些细枝末节,却不断地在回忆里丰富加深。
阳台上晾着的衣服被风吹动,一条金色的长龙在上面不停飞舞,她惊诧地从床上一跃而起。走近细看时,发现什么都没有,好像刚才真的是她眼花出现幻觉。
疑惑地转身回房,摹地胳膊一痛,似被针扎了一下,眼角一道金光闪过。她揉了揉胳膊,察看没有任何伤口痕迹后,不要以为然地趴回床上,慢慢沉入睡眠。
梦中全身似被冰块包围,胳膊隐隐有点刺痛。她挣扎着起来想把屋内空调的温度调上去,却好像有什么压在身上怎么也动不了醒不过来。
一直睡到晚上时,她突然惊醒,手无意中触摸到身旁某件冰凉的物体……
一声尖叫划破夜空,惊起乌鸦无数。
慕雨谣伸出小手颤悠悠地指着大摇大摆躺在她床上的人,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眼泪簌簌的流下来,整个人好像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