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章 我根本不想做皇上的女人
秋千突然停下,兰宜几乎是从上面掉下来的,站立不稳差点跌倒,愕然望着兰猗:“她胡说!”
忽然觉着不对,怒气冲冲道:“孙嬷嬷已经死了,你在诈我。”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兰猗有种报复的快感,凛然一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姐姐为何这般怕呢。”
兰宜四下里看看,没有可疑处,道:“我之所以怕,不是因为我做过,而是死的那个人是太子,虽然当时还不是太子,那也是皇上心坎上的,何况他的娘还是皇后呢,在这个后宫,我不是一手遮天的,所以我有我忌惮之处,这没什么,即便是皇后,亦是有忌惮之处。”
没错,兰猗道:“可谁都知道你宫里头死的那些人,同太子殿下中了同样的毒,这种毒或许旁人不知,但我知父亲亦知,而你也知,这毒的方子远来西域,本朝绝无仅有,既然害人的不是父亲不是我,那当然就是你了,或许皇上暂时还不懂,但早晚会明白的,你杀手了太子,夺走了皇上的心头肉,你说,皇上会给你个怎样的死法呢?”
秋千还在晃来晃去,上面不知何时落了只硕大的彩蝶,兰宜的心随着秋千的晃而晃,父亲当然知道是她害了永安宫的那些宫人,可是父亲说,他永远也不会说,也劝兰猗别说出去,她是安全的,看现在的情况,妹妹是没有说出去,可是谁能保证她永远不说出去呢,所以……杀人如麻,兰宜心里陡然又生了杀机。
既然妹妹要死了,索性让她死个明白,比如某些事,告诉她何妨。
兰宜于是道:“我确实没有杀太子殿下,那毒,其实是想用在小老虎身上的。”
她说完,转头去看兰猗,果然,兰猗决眦欲裂的望着她呢。
她别过脑袋,妹妹的眼睛实在好看,哪个男人看了魂魄都会给勾走的,她不屑去看,继而道:“可我医道不精,为了确定我配制的那毒好用,我就找到了孙嬷嬷,因为我曾听人说过,孙嬷嬷有个烂赌的儿子,经常找孙嬷嬷要钱用,而孙嬷嬷年轻时守寡,就这么个独子,宠溺的不成样子,但凡她儿子要银子,她都尽量满足,可是最近他儿子输的实在厉害,她也没银子给了,正四处挪借,我想,机会来了。”
说到这里,养尊处优惯了,站得有些累,手擎着伞也累,兰宜歇了歇才接着道:“我就找到孙嬷嬷,给了她一大笔银子,然后让她帮我办件事,那就是找个人试一试那毒,因为她是管太子殿下膳食的,太子吃不了的饭菜,她经常用来打赏下面的人,大家才对她言听计从。”
又停下了,兰宜四处看看,随之叹口气:“合着那太子是个短命鬼,孙嬷嬷把我配制的毒放在一碗冰梨中,本来是想给一个宫女吃的,可是她一转身去找那宫女时,刚好太子殿下进了她的房,太子黏她比黏皇后还紧呢,大热的天,看见那碗冰梨,太子就狼吞虎咽的吃了光,也怪那毒无色无味,于是,太子就……哎,我也不想的,那毕竟是皇上的儿子。”
叙述了过程之后,她重复上面的那句:“瞧瞧,那本来是想用在小老虎身上的毒,小老虎没怎样,太子却死了,这就是宿命。”
命字还托着尾音呢,就听啪的一声,兰猗挥手打在了她的脸上,她惊愕的看过去:“你!你敢打我!首先我是你长姐,其次我是皇贵妃,你敢以下犯上!”
啪!她不这样嚣张,兰猗还没想打她第二下,直感觉自己的手都震得剧痛,怒目而视,狠狠道:“我不仅想打你,我还想杀了你,若非为了父母,我不仅想杀了你,还想将你碎尸万段,我不仅想将你碎尸万段,还想打散你的七魂六魄,让你永世不得投胎转世,因为你这样的人,活着就会害人。”
兰宜听得毛骨悚然,手中的伞也掉了,手指兰猗:“你怎么如此歹毒。”
兰猗逼近一步,咆哮道:“我有你歹毒吗?你连亲妹妹都害,连自己的父亲都害,连自己的外甥都害,你根本就不是人,你就是个畜生!”
给她一骂,兰宜反倒不以为意了,曼声道:“我知道你一直恨我,若我当初没夺了你的秀女,现在的皇贵妃该是你,或许以你的容貌和心机,也说不定坐到皇后的位置了,可是你没有进宫,没有成为皇上的女人,你永远都是臣妇,而我,是皇贵妃。”
兰猗怒火冲天,不知姐姐是故意在激怒她,气得牙咬欲碎:“我根本不想做皇上的女人。”
兰宜哈哈的笑,笑得非常放肆:“你真以为皇上是真心喜欢你么,他若真心喜欢你,又怎么会三番五次的指使我去害小老虎,他只不过觉着你美貌,就像个嫖客逛妓院,想把你压在床上发泄一顿,然后便弃之如敝履。”
这一段话让兰猗瞠目结舌,堂堂的皇贵妃,出身还是大家闺秀,怎么能说出这样污秽的话呢。
兰宜丝毫不觉羞臊,变本加厉道:“早晚小老虎会死在皇上手中,我肯定。”
她一再的诅咒自己的儿子,兰猗按捺的情绪再次爆发,挥手来打,没等碰到兰宜,却见她突然倒在地上,然后高喊:“来人啊,来人啊,哎呦我肚子好痛!”
本是假怀孕,兰猗也不屑她装疯卖傻,袖手旁观,只等跑来一些宫人将兰宜扶走。
园子里突然静了下来,静得仿佛不在人间,兰猗黯然伫立良久,然后缓缓的往秋千上坐了,慢慢的荡着,想着姐姐方才的那些话,丝毫没有血缘亲情的感觉,回忆起小时候,姐姐很疼她的,手把手教她绣花,一勺勺喂她吃饭,本来没相差多大,可是就因为她是姐姐,她就宠着自己疼爱自己,而今面目全非……兰猗慢慢闭上眼睛,大片的泪水从长睫处溢了出来,未几,渐成汪洋。
她先是无声的哭泣,一会子便哭出声来,哭得肩膀抖动,远远看着,楚楚可怜。
远远看着她的宇文佑隐在浓密的花木中,拧紧了眉头只做观望,半晌才轻叹一声,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