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章 该不会是你与筱凤仙的事给谁捅了出来
密室无透光处,白日里都以灯火照明,此时一盏油尽,就在公输拓面前突地熄灭,他就悠然一颤,仿佛他与兰猗之间的情缘如这灯火,马上也要灯枯油尽。
洞房花烛夜掀开兰猗的盖头,他很是奇怪,这世上怎么有比卫沉鱼还美貌的女子呢,他那时想自己恨了宇文佑这么多年,第一次感恩宇文佑做了件好事,于是几番情难自禁,几番挣扎纠结,他怕一旦自己失败,兰猗会身首异处,那么好看的女子怎么可以死呢,所以他要给兰猗一个活下去的法子。
修箬望着老夫人求助的目光,她略微斟酌,四处看,发现墙角有个坛子,猜到是灯油,走过去拿起坛盖上的勺子舀了点油回来给油灯添了,又用别的油灯把这个油灯点燃,忙活好,她见公输拓盯着自己做这些事,一言不发,晓得公输拓其实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同兰猗和离的,修箬一壁拿着帕子擦着手上沾染的油,一壁问:“侯爷觉着大事难成?”
公输拓觑她一眼,伸手把沙门关附近的兵马挪到了晋城附近,这一挪,实际上可是前进了几百里,他负手在后,傲然望着面前的地形图,心里想着这一切都是他的,凌然道:“大事必成,若不成,我岂不是害了一家子。”
修箬笑了:“既然能成,少夫人便是与侯爷同享荣华富贵,怎么是连累了少夫人呢。”
公输拓一愣。
老夫人与修箬盯着他看,没谁出声,给他一个思考的过程。
良久,公输拓幽幽道:“大事必成,还有个天意,我怕一旦……”
在公输家,这是报百年之恨,夺回本该属于他们的。
在世人眼中,这或许就是谋逆,谋逆之罪人神共愤且人人得而诛之。
是以,公输拓精打细算十多年,他要给这场复仇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修箬曲解了他的意思,第一次失礼的抢他的话道:“少夫人嫁给侯爷便是天意,难道侯爷不知么,少夫人本来是秀女,合该她与侯爷是天作之合,少夫人的姐姐,就是宜妃娘娘想入宫,便蒙骗顾大人说要与他私奔,然后又诓少夫人拿着衣物银两送去娘娘庙,她偷着透露给狐家的族人,族人捉住了少夫人和顾大人,宜妃娘娘得到了那个秀女的名限,兜兜转转,我觉着这是老天安排好的,少夫人何止聪明,简直是女诸葛,有她辅佐,侯爷成就大业,便能事半功倍。”
公输拓微眯双目,觉着言之有理。
老夫人见他有些动摇,趁机也劝:“这世上的女子千千万,为何老天把狐氏派给你,我的儿,这是缘分,缘分是天定的,你若逆天行事,何谈成就大业。”
公输拓心如磐石,吱嘎噶转动起来,仍旧道:“娘啊,我还是怕。”
老夫人轻声叹了口,语重心长道:“你若怕,娘就再等你十几年。”
公输拓猛然看去,母亲如此年纪安能再等,他当即做了决定,有些事一旦决定了,心也就安稳了,心一旦安稳,人也就轻松了,他淡淡一笑:“娘知道么,吴四喜的儿子吴英雄,前些日子与我见面还说,兰猗出生时他们师徒去了狐家,他师父给兰猗算过,说兰猗是皇后娘娘命。”
老夫人特别笃信算命打卦的,此时高兴得站了起来抓住儿子的手道:“儿啊,宜妃娘娘省亲之后,兰猗也就回来了,娘不图兰猗能生出十个八个孙子给我,生一个孙女也是好的。”
公输拓却频频摇头:“不,就生十个八个儿子,我喜欢儿子,当然女儿也要。”
说完,三人皆笑。
密室清冷,不宜久留,三人出来后老夫人同修箬回了上房,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夫人连说想吃那八大碗了,让修箬吩咐厨房立马起火去做。
而公输拓,留在书房同金鹰还有金雀商量着事,这时候麒麟同金蟾进来了,金蟾一如既往是麒麟的陪衬,禀报什么仍旧是麒麟来说:“侯爷,朱大人前来拜会。”
朱渊渔不常来侯府,今个能来,还是小半夜,必然是出了大事,公输拓忙道:“快请至厅内。”
麒麟同金蟾去把朱渊渔带到了前面的大厅。
公输拓简单安排下金鹰和金雀的事务,就匆匆赶到了前面,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听朱渊渔连声喘着,他突然明白朱渊渔找他作何了。
“朱大人还活着呢。”
他哈哈笑着打趣,进去后受了朱渊渔用尽九牛二虎之力给他作揖施礼,上下打量番,啧啧道:“本候瞧你活不长了。”
朱渊渔哭唧唧道:“哎呦我的侯爷,您就别在下官伤口上撒盐了,下官今晚来是请侯爷救命的。”
公输拓晓得他为了什么,故意道:“怎么,皇上想杀你?该不会是你与筱凤仙的事给谁捅了出来。”
朱渊渔连连摆手:“非也非也,万岁爷疼着下官呢,是下官这病折磨人,还他娘的筱凤仙,给我个九天仙女我都没辙了,侯爷不是说尊夫人会治这喘病么,侯爷大仁大义,请夫人救救下官。”
他说这些话时,脸都憋成紫色了,更是快耗尽了全部心力。
公输拓两手一摊:“不成啊,我夫人回了娘家,你也知道宜妃娘娘要省亲了,我夫人忙着支应一干事呢。”
朱渊渔喘得紧了,一字一字的往外挤:“候、侯爷救命,院、使大人的府邸又不是十万八千里,侯、侯爷救命。”
火候到了,公输拓站起过来,拍拍他的后心:“你还真不能死,你死了谁陪本候吃酒逛青楼。”
说完哈哈一笑,吩咐麒麟:“套车。”
他是料定朱渊渔无法骑马了,于是车套好,就拉着朱渊渔来到了槐花里。
兰猗已经睡下,门房告诉了上夜的丫头,丫头又禀报给了秋落,秋落进来摇醒兰猗:“二小姐,侯爷来了。”
从暖烘烘的被窝起来,兰猗十分不情愿:“告诉他我不在。”
秋落揉着眼睛,也困的难耐:“你不在家,你在哪儿?”
兰猗重又躺下:“随便在哪儿都成。”
秋落知道若无紧要的事,公输拓不会深夜前来,更听门房说同来的还有另外一位大人,她咯咯一笑:“奴婢就说二小姐在天下镖局呢。”
揭伤疤也好揭丑也罢,兰猗猛地睁开眼睛:“小蹄子,改天熬一张狗皮膏药把你嘴糊上,行了,扶我起来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