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叛徒
我与这所监狱其他犯人相比,拥有着很大的不同,不光体现在我只是个普通人,没学过任何的修行功法这一点上。在季不住看来,我最与众不同的一点是,我在不用做任何承诺、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的情况下,就可以随时从这所监狱里出去。 是的,在季不住的认知中,其他人在不与疫神达成特定媾和条件的前提下,是永远不可能出去的,因为这些人一旦放出去,对疫神就是极大的威胁。除非他们跟前两位被他劝降的人一样,真正地答应投靠了疫神,才有重获自由的机会,而我不一样,我只是沈璃的添头,并且,根据杨露的说法,由于沈璃本身实力足够强大,疫神甚至没有强行要求她投靠,只是希望能够与她在某个方面达成合作,只要条件满足,一切都不是问题。
这二者之间的差别到底意味着什么呢?我一开始并不了解,季不住在留下的那张纸上写的也语焉不详,但根据金富贵和苗步岚的分析,我总算了解了具体的意义,那就是季不住自身的名声和安全。
虽然季不住熬不过刑罚,已经成了疫神的棋子,为他们办事,但他本身是不愿意的,他的愿望是在为疫神工作一段时间,立下功劳后,能够被允许回归人类修行界,继续自己先前的生活,哪怕还需要担任一些情报方面的工作,但只要自己足够小心,不被人发现就好。
在我出现之前他这个计划一直进行的很好,疫神并没有将自己背叛的消息传出去,自己劝降了两人之后也算立下了功劳走上的正轨,他不用担心那些被劝降的人会将自己的情况说出去,因为疫神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他们会被要求立下投名状,就算回归到人类世界,也跟自己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不存在暴露自己的可能性。
而我就不一样了,由于沈璃的重要性,疫神不可能强迫我做任何事,所以我在相当程度上是自由的。因此,季不住担心的是,如果我知道了季不住已经投靠了疫神这件事,等沈璃与疫神达成协议,我从监狱里被放出去之后,这个消息也被我给带了出去,被人类修行界的人听到了耳朵里,那么,他过去和未来的一切就全部都毁了。
疫神在人类修行者眼里,一直被当作极端恐怖组织来对待的,如果自己背叛的消息被他们获知了,自己在那边将永无立足之地,就回去了,也必然会失去自由生不如死。也就是说,自己就算在这边立下再多功劳,最后也只能在群妖环绕的地盘渡过自己的下半生,这绝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所以在我来到这所监狱的前两天,弄清楚了我的一切背景之后,季不住就决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我将这一消息带出去。那么,到底如何才能做到呢,很显然只有两个办法,第一、是将我除掉自然一切皆休,但这毫无疑问是不实际的,他这种小人物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所以他只能选择第二个办法,那就是隔绝我的消息来路,让我在这所监狱暂住的这段时间里接受不到任何关于他不好的信息。
那么,这所监狱里有谁有可能跟我透露这个信息呢?季不住暗自琢磨过后,只想到了黄雀这一个可能性。因为他自认平时足够谨慎,除了自己选定的劝说目标之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暴露过自己的情况,而前两个目标都已经出去了,黄雀作为自己当前的目标,虽然季不住没有直接跟她坦白过自己的身份,但几次接触的旁敲侧击之后,双方对各自的立场都应该是心照不宣的。也就是说,在季不住的眼里黄雀是知道他叛徒身份的,同时黄雀又坚决地站在了人类修行者那边,拒绝了自己的劝降,那么,对于他来说,黄雀毫无疑问就是一颗随时都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
特别是我到这里的第二天,黄雀还特意邀请我去她房间里一晤,当时全程陪同我的季不住几乎都要紧张地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虽然最后的结果她只是跟我聊了聊我和沈璃的关系,并没有任何涉及到季不住的内容,但这一切还是让季不住无法安下心来。尽管这次黄雀什么都没说,但他生怕在我离开之前的几天时间里,黄雀对我随口漏上那么一两句,便会轻易地摧毁了他往后的生活。
杀意由此而生。
一开始只不过是产生了想要杀掉黄雀的想法而已,季不住并没有任何可以实施的条件,论实力自己原不是黄雀的对手,哪怕两人都带上了缚灵环也一样。又因为他的任务是保密的,仅由情报部门的上线单线与他联系,连杨露监狱长都不知道他的身份,更何况在某种意义上,黄雀比他还要更为重要,所以也不存在向监狱管理方寻求帮助的可能性。
谁知,就在季不住正在琢磨该怎么下手的时候,仿佛是上天在帮助他一样,他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带着的缚灵环失效了!
之后的一切就如同我们先前推测地那样,季不住第一时间冲入了黄雀的房间,在法术的辅助下轻而易举地杀死了身戴缚灵环的黄雀,并刻意营造出了一个密室来消除自己的嫌疑。
先前我们曾经怀疑过,为什么会有人在缚灵环失效的前提下,第一反应不是想着越狱,而是选择杀人?在理解了季不住的心态之后,一切都很好解释了,因为他作为投靠疫神的叛徒是不可能主动越狱的,就算真的逃了出去,疫神手里掌握着一堆东西可以让季不住在日后的生活中生不如死,他早已别无选择。
在大家终于完整地整理出黄雀之死这件案子的真相之后,所有人都唏嘘不已,金富贵摇头叹道:“这个老季,天天抱怨我没胆子性子软,但他比我更不堪嘛,我至少在疫神的刑讯之下硬撑了过来。”
而苗步岚则沉吟了半晌,才颇为感伤地说道:“如果这就是真相,那黄雀姑娘死的真是太冤了,季不住这家伙,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