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陈爱娇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哀声唤道。
    赵秀菊完全不为所动，半点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陈爱娇，指着叶知知骂道，“你还想干什么？还想干什么！”
    “你自个心大不要爹娘，你别捅咕你姐，我就说你姐老老实实一孩子，怎么会和那个杨爱国在一起，你说，你不是你在里面搞的鬼，你是不是毁了你姐一辈子才甘心！”
    “……”叶知知。
    陈爱娇急了，她和杨爱国的事妹妹压根就不知道，怎么能把这事怪到她的身上。
    “妈，没事，不关二娇的事，妈！你让我去看看杨婶吧，妈！……”陈爱娇扑上去抱住赵秀菊的大腿。
    赵秀菊嫌弃地看向陈爱娇，“你去看什么啊看，人家现在恨不得吃了你呢，你去！”
    叶知知看不下去，去拉陈爱娇，没拉得动。
    “你放她去送杨婶一程吧，不然她不会心安的。”叶知知看向赵秀菊，脸上没有任何波动。
    赵秀菊恨极了叶知知这个样子，“好啊！妈都不叫了，你这是不想认我了啊，你也想这样是不是？！”
    最好一句问的是陈爱娇。
    陈爱娇痛哭着摇头，她怎么会不认妈，她怎么会……“我没有，二娇也没有，妈，求求你，让我去吧！”
    赵秀菊如果哭求可以打动，那她就不是赵秀菊了，只见她冷着脸，把陈爱娇踹开，“你死了这条心吧！安心安什么心，我告诉你，不安心的是他杨爱国才对，你晓得外头的人说得有多难听吗？要是因为这事你嫁不了李家，看我不打死你！”
    想到李家，赵秀菊的脸色缓了缓，看了叶知知一眼，脸上有些得意。
    叶知知心里一个咯噔，隐隐察觉到了不对。
    “你安安心心在家里待着，等着嫁人就好了，杨爱国那后娘都要下葬了，你去看空气啊！”
    “妈！”陈爱娇凄厉地喊了一声。
    “喊什么喊！”赵秀菊被陈爱娇的声音吓了一大跳，退开了些，脸色也些僵硬。“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
    叶知知不再说话，从裤兜里掏出两块钱，递到赵秀菊的面前，“两个小时。”
    赵秀菊眼珠子一转，“两个小时？什么两个小时，我不明白。”
    手却已经向钱伸去了，叶知知手一抽，收了回来，“你不懂就算了。”
    赵秀菊立马涎着脸笑起来，“你多给加点。”
    叶知知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赵秀菊犹豫了两秒，飞快地把钱抢过来，“快去快回。”
    陈爱娇压根就没有注意到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没有看到亲妈见钱眼开的样子，在听到杨婶已经要下葬时，整个人都委顿了下来，坐在地上，神色恍然地流着眼泪。
    什么时候被叶知知拉出去的，什么时候她妈放行的，她一点也不知道。
    陈家湾的主道上已经站了些人，从杨家方向走来一条白龙，为首的杨爱国穿着孝服捧着盆走在最前头，他才八岁的妹妹抱着遗像踉踉跄跄地走在他的身边。
    这时候下葬没有那么讲究，大家也放不起鞭炮送人，但都在路边烧了些纸钱，看着杨家人，不免有些唏嘘，拖了七八年，就这么去了，留下几个孩子和老杨也是可怜。
    再看陈家门口跌跌撞撞跑出来的陈爱娇，都为这对小儿女可惜。
    都是命不好的孩子，摊上这样的家庭，一辈子都难啊！尤其是陈爱娇，众人都忍不住叹气。
    村里人倒是没有怪陈爱娇的，村里就这么大，发生点什么事谁不知道啊，何况陈家还不是关起门来搞的事。
    杨家人慢慢走到近前来，杨爱国端肃着一张脸没有半点表情，看到陈爱娇时眼晴动了动，最后还是归于沉寂，杨小妹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跪到地上的陈爱娇，低下头没有说话。
    “对不起！”陈爱娇喃喃地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地上。
    杨家人没停，从她们面前走了过去，陈爱娇磕完头被叶知知搀扶起来。
    叶知知把陈爱娇带到地头坐着，这里都是田地，没有什么人家，也没有深沟可以藏人，是个适合谈话的地方。
    “姐，你是怎么想的？还要嫁李强吗？”叶知知问她，“你嫁给他，你想过会是什么样的日子吗，现在闹成这个样子，你不如一鼓作气，闹到底好了。”
    “……”陈爱娇沉默。
    “你离开这里吧，去外头找个活干，把发生的这些事都忘了。”叶知知是说真的，最开始时她没有打算出去，是因为她独身一人，四下无援，就算离开陈家，也无处可去。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想办法去找找人，给陈爱娇找个带小孩的活应该可以。
    先前是她把这个时候看得太过可怕，其实不管什么时代，不管哪里，不同阶层人的生活都是截然不同的，现在也并不是没有过得好的人家，像刘厂长家里，就有做饭的阿姨，据说以前还有专门带孩子的阿姨。
    “那怎么行！”陈爱娇看向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怎么不行，难道你真的想嫁到李家吗？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以后不光是你，你的孩子也要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你愿意吗？”叶知知叹气，陈爱娇的口气明显不愿意离开。
    “二娇……”她还拿不定主意。
    离开陈家，这是陈爱娇从来没有想过的，离开了她去哪里，她对外面的世界有种天然的恐惧，这辈子除了跟李强去过两次县城，她再没去过别的地方。
    而且，她去了给别人添麻烦怎么办？犯错了怎么办？
    “我这个样子，去哪里都一样，我还是不要去祸害别人了。”陈爱娇低下头。
    叶知知气急，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陈爱娇！你别总是逃避问题，你问问你自己，你真的想嫁李强吗？你真的不想离开陈家吗？”
    边说着，边气得来回转圈。
    看到她急，陈爱娇更急，手足无措地道歉，眼看着又要流下泪来，“没有没有，二娇，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我就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