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分化
“娘娘?”
一旁侍候的晋嬷嬷和绿素等宫侍都忙大惊失色,不知道自家主子这是怎么了?
绿素忙把苏梓瑜手中的海鲜粥拿走,晋嬷嬷一把抱起被吓得呆了呆的叶耀辉给身边的宫娥抱住,顾不上处理脏污,忙抓住苏梓瑜的手腕给她诊脉。
苏梓瑜却是一脸的震惊,这会儿的胃部仍旧不大舒服,她还是掩帕轻呕了好几下,不过都是难闻的酸水,倒没有再吐出什么,朝绿素努了努仍在一边玩耍的小太子和叶耀庭,使了个眼色。
这种季节转换最容易染病,她可不能让儿子和双胞胎有任何闪失,孩子还小往往更易染病,还是先抱开更放心些。
绿素一脸担忧地指挥奶娘抱起另两个小儿先到偏殿去呆着,因为双胞胎之前四个奶娘中有两个死了,所以苏梓瑜做主又给另外添置两个,不过这两个新奶娘倒也侍候得十分周到。
在宫里待得久点的人都知道,绝对不要有好奇心,因为好奇心可以杀死一只猫。
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苏梓瑜看到晋嬷嬷越发严肃的表情,镇定地问,“我这是怎么了?嬷嬷大可直说,不用隐瞒,无论什么样的后果,我都可以承受得住的。”
自从生了小太子出了月子后,她与皇帝同房时都是刻意避孕的,当然她没有去喝避子汤这伤身的玩意儿,年纪渐大,她还想等着小太子大点儿再要一两胎,把以前错失的都弥补回来。
所以她觉得自己这不像怀孕的症状,这心情想说不沉重那是骗人的,她的儿子还小,无生母扶持的皇子就算贵为太子在这宫里也是难以生存的。不过到底不是小姑娘了,她也不会轻易地呼天抢地表达不满。
晋嬷嬷却是没有回应,再仔细地诊了诊脉,最后严肃的脸上却是绽放出笑容来,“恭喜娘娘,这是喜脉,小皇子约莫有两个月了。”
苏梓瑜愣住,“喜脉?嬷嬷确定没有诊错?我上个月还来了天葵,嬷嬷这是知道的,怎么就是喜脉了?”
话虽如此说,她的手还是轻轻地抚上腹部,不大敢相信她又怀上了,想着如今儿子也有九个月大了,眼睛微微一眯,或许此间怀上也是天意。
“娘娘,这种初怀上还有天葵也并不太稀奇,不过这可非吉兆。”说到这里,晋嬷嬷的眼里有着担忧,这也是她在第一时间诊到喜脉之时并没有笑容的原因,“娘娘在生太子之前怀过胎最终都不幸流产了,如今再出现这样的征兆,恐有再流产的为嫌疑。”
再加上苏梓瑜并不年轻,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妇人,所以这胎须得很小心才能保得住,毕竟曾经有过流产的历史。
晋嬷嬷是苏梓瑜身边的老人,对于她的话,苏梓瑜第一时间就采信了,原本皱着的眉此刻疏朗开来,“既然怀上了,我必当要尽力保全他的性命才是,嬷嬷你是知道的,我的子嗣缘薄,能多得一个都是老天赏赐的。”
“娘娘放心,老奴必定会尽力为娘娘保胎。”晋嬷嬷表着忠心道,“而且为了安全起见,娘娘还是召集几位擅长调理妇人身子的太医会诊,一人计短三人计长,总比老奴一人会得力得多。”
她怕自己才疏学浅,或有疏漏的地方,哪怕她其实并不太看得上太医院那班太医。
苏梓瑜却是摆了摆手,当机立断地道:“他们若真有本事,当年我流产的时候他们就会有所作为,如今我还如何指望他们来给我保胎,嬷嬷擅长此道,全凭嬷嬷做主,不用他人来此指手划脚,反而碍了嬷嬷施展。”
晋嬷嬷看到苏梓瑜面有不豫,也没有再坚持,也罢,虽说如今后宫无人能再与皇的相抗衡,但小心驶得万年船,省得有人暗中下黑手害了娘娘母子的性命。
“那老奴遵命。”
苏梓瑜这才脸色和缓,晋嬷嬷是她惟一信得过之人,“对了,红菱的伤势如何了?”
“已经好多了,我瞅着再休养个把月就能回娘娘的身边当差。”绿素笑着答道,“对了,娘娘,现在您怀上了龙种,是不是让皇上派一两个会武的宫人前来侍候?”
之前只有红菱一人会武功,如今红菱的伤势也没有这么快好,多派个人前来还是很有必要的。
苏梓瑜皱眉细思了一下,遂还是点点头,“此事我会与皇上提……”说了一半,她又改了个主意,“还是让辞弟给我找一两个送进宫里更安全些,知根知底地也就不怕她起什么歪心思。”
比起皇帝丈夫,她更信任娘家亲弟。
晋嬷嬷与绿素闻言,深觉还是皇后娘娘想得周到些,苏家调教出来的相信比皇上派的要好。
如果皇帝知道他在妻子的心目中连小舅子也比不上,怕是要吐血三升,又要一脸哀怨地看着妻子。
入夜,皇帝朱翊过来就寝的时候,看到妻子歪躺在床上看着书,首次没见着那三个小人儿凑在妻子的跟前,顿时还有几分难以置信,他不由得双目四处张望,不知道好三个小人儿藏到何处去了。
苏梓瑜早就听到他进来的脚步声,忙把书放下,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皇上这是在找什么?”
朱翊听闻,忙举步迈向妻子,“怎么没见着咱家太子和叶家那俩小子?”
苏梓瑜的神色黯了黯,晋嬷嬷为了她保胎起见,让她这会儿不要与三个孩子太过于亲近,就怕孩子们玩闹时一个不小心会踢到她的肚子,毕竟叶家那俩小子都满了周岁,但更重要的却是怕她精神不济,所以入夜用过晚膳后,那三个孩子就被晋嬷嬷指挥奶娘抱走了。
她顿时感到整间寝殿都空落落的,连带这心都觉得找不到落脚处,这才着绿素找出几本游记来看,不然她一准要晋嬷嬷赶紧把孩子们都给她抱回来。
“晋嬷嬷说怕他们吵着臣妾,所以抱回他们的寝室了。”
朱翊听后心下暗喜,总算没有那几个孩子来闹心,每晚他都想抱抱妻子的时候,妻子总是把注意力放在孩子们的身上,鸟都不鸟他,他有多郁卒可想而知,看来回头他要给晋嬷嬷奖赏才是。
“那明儿再看他们便是。”
苏梓瑜抬起头似笑非笑看着丈夫,他倒是说得轻巧,也是,他一向不喜欢自己把注意力都放在孩子们的身上。
朱翊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轻咳了数声,这才一掀衣摆坐到她的身边,看到她今儿个夜里穿了件素雅的罩衫,下身是条湖水蓝的裙子,发髻全放下来,只在头顶处绾了个小发髻,上面半点饰物也没有,惟有手上戴着一对金钏儿在烛光中闪着微光。
这样的苏梓瑜比平日盛装打扮时更得他的心,此刻他的心潮起伏,不禁动情地靠近妻子,就闻到她身上散发的香气,他的喉头更是滑动了一下,“梓瑜,你真香……”
夫妻多年,苏梓瑜当然知道丈夫现在的表情动作代表着什么,她似笑非笑地伸手推开丈夫,看到朱翊的面容沉了下去,很显然他正在不高兴。
她伸手轻抚了一下秀发,抛下一个重磅炸弹,“臣妾怀孕了,已是不能再侍寝,明儿臣妾就给皇上安排侍寝的宫妃,今儿个时辰不早了,就不多折腾,皇上将就一下吧。”
原本心下不悦的朱翊闻言顿时心惊地看向她的肚子,那儿仍旧扁平着,他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多大了?”
苏梓瑜瞟了他一眼,“晋嬷嬷给把了脉,约莫两个月吧。”
她没提自己有流产的先兆,这些事刻意说出来,好像她要邀宠似的,反正小心些应能保得住这胎。
朱翊听后,心下算算这孩子还是春天时怀上的,好半晌后,他突然绽开一抹笑容,伸手环住苏梓瑜的肩膀,“梓瑜,你辛苦了。”
“臣妾不辛苦,这孩子也是臣妾的孩子。”苏梓瑜笑道,反正孩子又不是朱翊一个人的,她也有份的。
“那是自然。”朱翊仍难掩话语里的兴奋,终于她又能令苏梓瑜怀孕生子了,以前痛失了三个孩子,他想着至少他与苏梓瑜要生三个才算是弥补。“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你说出来,哪怕远在岭南或是塞北,朕都给你弄来。”
怀小太子的时候,他与苏梓瑜还有些隔阂,就算是关心也做不到如此刻这般,那会儿他还背着她宠了德妃好一阵子,现在想来都有几分汗颜。
“臣妾没什么想吃的,这胃口不大好。”苏梓瑜是真的什么都不想吃,这才约莫两个月就开始了孕吐,肚子里的这孩子怕是比小太子要顽皮了,“晚膳时也是嬷嬷劝了又劝,臣妾才勉强用了一些。”
“那你想吃什么,就告诉朕,朕无论如何都不会饿着你与孩子。”朱翊轻轻地摩挲着妻子那光滑的脸蛋,就算不再年轻,妻子仍旧是美艳得令人心动。
苏梓瑜神情恹恹地摇了摇头,“皇上别管臣妾了,臣妾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顿了顿,躺下道:“已夜深了,皇上,还是安寝吧。”
朱翊看她有了睡意,轻轻地松开自己的手,没有唤宫侍进来侍候更衣,他把龙袍褪下,径自就躺到床上,伸手将她揽到怀里,看到妻子也没有拒绝地偎靠过来,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这样的宁静一刻更胜于肉体那一刻的欢愉,思及此,想到妻子不久前说的话,“梓瑜,你不用费心给朕安排侍寝的人选……”
苏梓瑜有些半梦半醒,兴许是喝了晋嬷嬷开的安胎药,她现在一心只想睡眠,遂模糊道:“哦,臣妾晓得了,是不是后宫那些女人不得皇上的喜爱?要不就准备再选秀吧,或者皇上看中哪家的姑娘宣进宫来也可……”
说到后面,她几乎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朱翊闻言,神色间略有些薄怒,“梓瑜,你在说什么?”
正在发怒大作一顿,结果看到妻子已然熟睡了,他顿时有几分哭笑不得,轻捏了一下她的脸蛋,这才重新躺到床上,也罢,这问题留待改日再谈。
只不过翌日,当他正准备到皇后寝宫的时候,绿素领着个年轻的妃嫔进来,“皇上,这是娘娘安排的侍寝人选……”
朱翊自御案处抬首,目光冷峻地看到跟在绿素身后的女子着了一身粉色宫装,眉眼间略有几分温柔,年轻的长相倒也能与苏梓瑜比上一比,看来苏梓瑜说给他安排侍寝的人选并不是试探什么的,而是来真的。
“皇后真的这么说吗?”他冷声质问。
“是,皇上。”绿素不敢有瞒,忙应了声。
朱翊顿时感到一阵疲倦,之前他就拒绝过她的提议,她为何仍旧想要把他往外推?如今的朝堂比他年轻的那会儿好控制多了,他也无须在后宫玩什么平衡术,完完全全可以独宠苏梓瑜一个人。
绿素看皇上闭眼靠在龙椅上,以为他是应承了,朝那年轻的妃嫔使了个眼色,这才悄然无声地退下去。
那年轻的妃嫔掩下内心的欣喜,知道今晚要侍寝,她刻意打扮得清美又洗了个香喷喷的花瓣澡,不但如此,还用上了据说是从西域带来的香水,目的无非是想要获得皇帝的宠爱,后宫里的女人哪个不希望有出头天?
她袅袅亭亭的身子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向皇帝,以为皇帝只是累着了,遂自作主张地伸出涂着丹蔻的手指给皇帝揉按着太阳穴。
朱翊闻到了一股香味,猛然张大眼睛冷冷地看着那自作主张的妃嫔,“谁让你碰朕的?”
那妃嫔初时怔愣在那儿,本来想要抛个媚眼给皇帝,随后在看到皇帝冷冷的表情之时,神色顿时大为惊慌,忙三步两步跪到皇帝的面前,“皇上饶命,臣妾不是故意的……”
“哼,不是故意的?”朱翊这两年虽然不大在后宫中行走,也没有宣多少妃嫔侍寝,可他以前却是阅女无数的,这个面生的妃嫔心里打着什么主意,他会不知道?
他起身靠近她的身边,俯身嗅了嗅她身上的香味,顿时就明白了她玩了什么伎俩?“哼,看来你是迫不及待想要触朕的楣头了,你抹的是什么香味?”
那年轻妃嫔忙心惊肉跳地回答,“回皇上的话,这是臣妾托人从宫外带回来的香粉,据说是商队从西域那儿带来的,臣妾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朱翊却是了然一笑,“催情香,你真不知道在宫里抹这个是大忌?你想让朕死于非命?”
这话他问得极轻,可谁都知道他正在盛怒的边缘,他可不想像某位先祖那样任由妃嫔拿捏在手中,所以他一向不让人乱用催情的药物,这可是直接就会掏空他的身子,让他的寿命缩短。
“臣妾,臣妾不敢,这香味是臣妾托人从宫外带进来的,臣妾不知道是……是催情香……”那年轻妃嫔顿时大哭出声,后悔抹这香味,从而招灾惹祸。
朱翊却是不信她这套说辞,他转了转手中的翡翠大扳指,随后朝一旁的太监道:“拖她出去重打一百大板以儆效尤,朕倒要看看日后还有何人如此大胆?”
那年轻的妃嫔已是惊吓得都忘了哭,一百大板打下来,自己焉能有命在?这是皇上在杖杀她啊,她千不该万不该地引起皇后的注意,从而连命都丧了。
“皇上,饶命啊,饶命啊……”被拖出去时,她苦声哀求。
只可惜朱翊并不理会。
苏梓瑜还没有躺下休息,就听到这消息,顿时把手中的书本往旁边一抛,“皇上真那么做了?”
“娘娘,这是千真万确的。”绿素忙凑近自家主子的耳边把皇帝处决那年轻妃嫔的理由道了出来。
苏梓瑜皱了皱眉,随后倒是讽笑出声,“以前不见他那么忌诲?现在却讲究起来了?昔日的高凝珍可没少用这玩意儿邀宠。”
“娘娘,此一时彼一时,皇上现在是完全容不得人这么做。”绿素又道。
苏梓瑜重新坐下来,拿起手中的书本又看了起来,“这事我可管不着,机会给她了,她自个儿没把握住能怪谁?把她的心腹侍女赶走,别跪在本宫的宫前,连路还没学会走,就想跑,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少斤两。”
“是,娘娘。”绿素应声。
苏梓瑜则翻了一页书,这皇宫本就是吃人的地方,若是学不会自保,纵然是死了也与人无尤,她又不是救世的菩萨,不过是一烦恼不断的凡人罢了。
她一直都没有睡,果不其然,某个带着阴沉气息的男人还是踏进了她的寝室,她叹息一声,把书本放下,自罗汉床上起身,“皇上这是怎么了?”
“梓瑜,你还脸问朕怎么了?”朱翊脸色难看地反问了一句。
苏梓瑜奇道:“臣妾又不是皇上肚里的蛔虫,能知道皇上在想什么?不过是一个不懂规矩又不知道藏锋的愚蠢女人罢了,你何必与她计较?还为此要了她的性命?”
“梓瑜,那合该朕就要被她设计了去?”朱翊咬着牙握紧拳头发问。
“皇上现在不是没被她设计到?既然没有损失,又何必动怒?让人看了心慌。”
“那梓瑜现在心慌了没有?”
朱翊怒极反笑地上前一大步,一阵阴影笼在苏梓瑜的头顶,挡住了矮桌上的烛光。
苏梓瑜叹息一声,“皇上今儿个是怎么了?一到来就找臣妾的碴,若是不满意她,再让本分守己的妃嫔侍候便是,犯不着与臣妾这一孕妇过不去。”
“朕与你过不去?”朱翊突然大笑出声,随后笑容一收,不禁面带凄凉地看着妻子那张平静的面容,在他动怒疏狂的时候,她倒好,却是完全的局外人。“梓瑜,到底要如何做,你才真正肯原谅当年朕犯的错?朕是真累了,你这样油盐不进的样子,是不是要朕把心挖出来经给你,你才肯放下心中的愁怨?”
他最后的严声质问,听在苏梓瑜的耳朵里面却是十分刺耳,好半晌,她再度叹声道:“臣妾以为皇上会喜欢这安排……”
“朕不喜欢。”朱翊两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逼她直视他的双眼,“朕再重申一遍,朕不喜欢你这样的安排。”
苏梓瑜微蹙眉,“皇上,你以前很喜欢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朱翊再度霸道地道,有些话现在不挑明,她又不知道要误解成什么样子,“梓瑜,你没看到朕在努力地弥补你吗?朕想要与你两人白头到老,然后把皇位传给太子,到时候朕一定好好陪陪你到处去游玩……”
前景很美好,少女时代的苏梓瑜听后一定会心喜若狂,然后一脸娇羞地靠在他的怀里,不过人到中年的苏梓瑜却是无法再全然相信他。想到年幼的儿子,她终究还是软化了一点,朝朱翊轻轻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的安排。”
朱翊定定地看着她的眸子,好半晌,终是无力地道:“你怀了身孕,朕就不打扰你歇息了。”
说完,他收回自己的手,晦暗未明的眸子再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身离开她的寝宫。
苏梓瑜原本以为他会留宿的,结果他却是走了,不禁有几分愕然,随后就又看开不放在心上。
晋嬷嬷一直在门外听到他们的争辩,看到皇帝面色难看地离开,她这才慢慢地直起身子进到内室,看到自家主子一副无事人的样子又拿起书看。
“娘娘,您这样与皇上争吵终归不大妥,难得皇上如今将你放在心上,你且就给他个台阶下,夫妻俩欢欢喜喜和和睦睦的不好吗?”
“我又没怎么着他,他自个儿恼上了,又与我何干?”苏梓瑜轻声道。
晋嬷嬷上前坐在脚踏上道:“娘娘,别怪老奴把话说得难听,皇上年轻时是做错了,但他现在都知道悔改了,娘娘就不应这般冷硬地对待他……”
“嬷嬷,你莫要再说,此事我自有分寸。”苏梓瑜道,“皇上这人就是这么个性子,我以前拈酸吃醋没少挨他反感的举动,如今我没有必要再如年少那般行事,他也不会真正恼我,毕竟还有这么多年的情份在,嬷嬷安心便是。”
她与朱翊注定了是一世夫妻,无论是何种形式,朱翊也不会轻言废了她这后位,毕竟她的娘家摆在这儿,而且她的儿子还占着太子的位置,她算是把朱翊吃透了。
晋嬷嬷暗中叹息一声,没有再出言相劝,这帝后二人都不是普通人能劝得来的人。
苏梓瑜再度怀上身孕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护国公府自是一派喜气,原本他们家以为苏皇后生了小太子后估计是难再有孕了,没想到小太子不满周岁,苏皇后就又怀了。
对于帝后分居而住一事,没有人表示惊讶,毕竟女人怀了身孕就是要分开而居,这样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孩子。
不过苏老太太却是仍隐忧,在进宫来看望女儿时道:“虽说前儿皇上处置了个不守规矩的妃嫔,但现在你有孕在身,就更要看紧点,好不容易皇上才收心了,你可不能再与他离心离德。”
苏梓瑜牵着自家儿子的手学走路,一旁还有已经会走的叶氏双胞胎做伴,浑不在意地道:“娘,我有分寸,您老就别再忧心了,再者晋嬷嬷说我这胎不稳,皇上那样也是为了我好。”
她没有与母亲说实话,毕竟母亲的年纪已大,犯不着让她为自己担心。
苏老太太闻言,这才稍稍安心,目光慈爱地看向外孙子,“太子是越大越精神,我瞅着长得像你与皇上二人,比他之前的兄姐都要长得好……”
说到这里,她住了嘴,直后悔,都是陈年往事了,她又何必拿出来说道?
苏梓瑜倒没有什么忌诲了,“各有各的长相吧,不过他比他兄姐都有福。”
“那可是。”苏老太太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女儿的神色,见她没有悲伤的举动,看来是真的放下往事了,她这才松了口气,目光看向那对双胞胎,“这哥儿俩长得真是一个像父一个肖母,都是好面相之人。”
仿佛知道苏老太太在说他们,双胞胎歪着头看向老太太,好动的叶耀辉走向老太太,把手中的玩具堆给她,惹得老太太顿时眉开眼笑,一把抱住他,“我们辉哥儿真聪明。”随即在他的小脸蛋上吧唧了一口。
叶耀庭只是看了看,倒是没有上前,而是原地坐着,玩弄手中的小球儿。
苏梓瑜看了眼这一静一动表现截然相反的小人儿,这对双生子若不是知情人,绝对不会以为他们是双生的。
与苏老太太不同,太后听闻苏梓瑜再度有孕,原本衰老的面容就更是愁苦,只不过帝后分居一事却让她看到曙光,心中渐渐有了主意,朝心腹之人道:“去,把我之前秘密让你寻来的人儿带到我的面前来。”
“是,太后娘娘。”
心腹应声,立即下去,没多久领了个年轻的少女进了来,如若苏老太太在这儿,必会大吃一惊,这女人至少有九分像年轻的苏梓瑜。
“参见娘娘。”少女上前行礼,动作从容大方,不见丝毫的窘态。
太后颤微微地由人扶起,拄着龙头拐杖上前,伸手轻抬起她的下巴,真是太像少女时代的苏梓瑜了,尤其是这双眼睛明亮得很。
她是皇帝的生母,又如何不知道这个儿子的心事?他现在之所以如此对待苏梓瑜,把她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无非就是年少时他辜负了苏梓瑜,如今自己就让他圆一个梦,一个弥补赎罪的梦。
或许凭借此她能给小儿子寻到一条生路。
“哀家要送你进宫,你可愿意?”
“奴婢但凭太后做主。”
太后对这答案相当满意。
没有多久,宫里就有一个叫做子笙的宫女。
在京城一个小小的府邸里面,同样也是不得安宁,李老娘拉着女儿坐到身边,“都过了这么久,给你兄弟谋差事的事情你到底办得如何了?”
林绿氏听到母亲这似带着埋怨的声音,心里顿时又委屈又有不快,她不欠兄弟们什么吧?不过看到老娘担忧的面容,她道:“娘,这事我与琦姐儿说了,她不同意。”
“她凭什么不同意?”一旁坐着的李大嫂李周氏立即拔尖了声音道。
“没错,姑奶奶,你才是母亲,怎能由得她使性子?你现在是正室,又不是妾侍,这未出阁的闺女就是要听你的话才是。”李家二嫂李张氏也一脸不悦地道。
林绿氏面色当即一沉,“大嫂,二嫂,我说了多少遍,这玉肤坊是她们姐妹二人创立的,我不过就是打打下手,店里的事情一向是她们姐妹二人说了算,我不插手管理事务。”
“你傻啊你,姑奶奶,你不管事不管钱,老了怎么办?”李周氏怒其不争地道。
“那也不关大嫂的事情。”林绿氏顿时来了脾气,她都掏了私房钱给他们买了这三进的宅子,他们还犹不知足,如今想想不觉也有几分心寒。
李大嫂还想再说些什么,李老娘忙给大儿媳妇一个眼神,让她闭嘴,别人没发现,她可是看到女儿脸上的不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切还得慢慢来。
李周氏这才住嘴。
李老娘让两个儿媳妇出去,拉着女儿的手套近乎,“我知道你难做,可我们要在京城立足,没有点营生可不行,迟早坐吃山空,就连这宅子也是你的体己银子买的,娘可不能让你再自掏腰包来贴补你兄弟,没道理让你养着他们的。”
这番话说得林绿氏眼眶含起了泪水,还是娘疼她,至少看得到她的付出,“娘,这事估计是真的不成,琦姐儿的脾气很硬,她说不行就不行,这世间也惟有她姐能说得动她。惟有等珑姐儿回了京城,我再与她商量看看吧。”
李老娘闻言,皱紧了眉头。
“你这样可不行啊,这俩姑娘都骑到你头上来,娘真担心你晚景凄凉。”顿了顿,她又接着说了一句,“这女人没个亲生的孩子就是这般难,你待他们再好也是枉然,况且他们亲娘仍在生。儿啊。娘为你是愁得夜不能睡,总得有个血缘至亲在你身边才好。”
“娘,你这话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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