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金嬷嬷听闻,肿起的脸上没有半能做出半分表情来,只有她自个儿知道自己正咬紧一口银牙,原本还想着回去向老太太哭诉,不敢告大爷的状,说道说道这个设了个陷阱给她踩的大奶奶也好,老太太正愁没有名目找这大奶奶的碴。
现在倒好,打她也挨了,好人偏还要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大奶奶来当,气得真想当众吐出一口老血,这大奶奶实在令人发指。
“怎么?我们奶奶帮你求情,你连句谢也没有?”香椽看这金嬷嬷呆愣在那儿,脸上的神色十分难看,大有这金嬷嬷一句不合心意,好转身就上楼告状的味道。
金嬷嬷的嘴角扯了扯,只感到一阵的疼痛,“没,没有,老奴谢过大奶奶。”说完,还痛得咧了咧嘴。
“你知晓就好。”香椽道,“得了,你的脸现在这个样子,也莫要污了我们奶奶的眼,还是先行回屋歇着吧,若是真感染了风寒,这可得要上报的。”
“这个我看着她就行。”商嬷嬷冒出一句话来,她与金嬷嬷的住处就在隔壁,两人还共用一个小侍女,现在看金嬷嬷这样子,还不得趁机落井下石?
“那敢情好,商嬷嬷,那就交给你了。”香椽立即道,她原是太太屋里的大丫鬟,要论亲疏厚薄,这金嬷嬷拍马也不敌商嬷嬷。
商嬷嬷笑着应下了,今儿个她把注意力都放在对头金嬷嬷身上,倒是忽略了叶旭尧与林珑二人在楼上做的事情,不然身为专管这事的嬷嬷,她必定会阻止这两人过多的房事。
香椽看到金嬷嬷被商嬷嬷命粗状仆妇拉回屋里后,这才吩咐人要厨房送热水上来,事情办妥后,正要转身上楼,看到匪石匆匆进来,她皱眉道:“你怎么这时候进来了?”
“我有急事要禀告大爷。”匪石边说边往楼上跑。
香椽怕他撞了叶旭尧的楣头吃不了兜着走,忙拦他,“你有什么话待会儿再禀,这会儿不方便。”
“怎么了?”匪石一看香椽的样子,不像是自家男女主人吵架的样子。
“总之你别问。”香椽俏脸一红,推他一把,“你且在楼下等着,或者到厨房要她们给你碗热汤暖暖身子,总之我不唤你,你别到楼上来,听明白没有?”
匪石不是傻子,相反他也曾随叶旭尧出席过饭局,到过烟花柳巷之地,自然是知道男女之事的,朝楼上望了望,“爷这么好兴致?”
香椽见他意会,那潮红更是延伸到脖子和耳朵,跺了跺脚瞪他一眼,一个旋身急忙身往楼上跑去。
匪石摸了摸后脑勺,认命地先到厨房找点吃的,他也忙到现在滴水未沾呢。
转到厨下,厨房头目陈大娘看到他这位大爷身边的红人,自然是忙端上好酒好菜给他吃,“还想吃什么吩咐一声,都是现成的菜,弄弄就能吃。”
他看了看桌上的鸡鸭鱼肉,忙摆手道:“这就成了,不用麻烦,还有这酒,我不要,不然给爷知道我在当差时喝酒,这吃了不兜着走。”挟了块鸡肉就吃了起来。
陈大娘忙“哎”地应了一声,亲自把这酒端下去,然后就坐了下来看着匪石吃。
匪石看她这样坐着看自己吃,那里还能吃得愉悦,“陈大娘,有什么就真说。”
“石哥儿,那我就不客气了,你看你常跟在爷身边,哪里有什么好差事知会我一声,我那大哥家的侄子……”
匪石一面吃一面听她吹捧自家大哥的侄子,心里想着就这一桌子的菜换个好差事,这也太便宜了吧?再说他又不是管事,这些个事情巴结香椽与素纹还快一点,毕竟大爷的家当都是大奶奶在管着,这人事任命还不是大奶奶一句话?
不过面上他也没有拒绝,只是回得模棱两可,直到香椽来唤他,他才一抹嘴巴走人,什么实质的承诺也没给。
收拾残羹剩饭的陈大娘原本喜滋滋的,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匪石就是白吃了一顿,也没说帮她的忙,遂气不过骂了声“呸。”
匪石急忙上楼,在内室的外面就禀道:“爷,奴才刚打听到,三老爷邀侯爷吃酒呢,侯爷已经欣然允诺了……”
屋里正抱着娇妻享受那情事余韵的叶旭尧突然神色一绷,看到林珑仍旧媚眼如丝地看他,遂又低头在她唇上一吻,半晌才回了一句,“知道了。”
林珑全身都软绵绵的,提不起劲,推了推他,“我累了……”
“我也没说又要来一次。”叶旭尧道,径自下床去拧干巾帕来给她擦身。
林珑没动,任由他侍候,现在她倒是没有洞房那天羞到不行的样子,该看的该用的都看到摸到用到,她再害羞那就是装了。
重新穿好衣裳,她大方地伸开手臂要他抱。
叶旭尧很喜欢她在情事后这么乖巧的样子,娇娇俏俏的似要惹人疼入心堪,这会儿的她比平日冷静自持的样子更令他心动,一把打横抱起她就往屋外而去。“怎么像个孩子似的?”
“你不喜欢?”林珑伸手卷着他的发尾来玩,双眼波光潋滟地看着他。
叶旭尧看到她这副样子,见鬼地又有几分蠢蠢欲动的样子,不过想到晚膳还没有用,遂又按捺住心思。
他低头凑近她耳边吹气道:“晚上就寝时你就会知道我喜不喜欢了。”
林珑的俏脸一红,知道他话里隐含的意思,低声轻“呸”了一句,终于老实下来,不再去挑逗他从而让自己饿肚子。
外头早就摆好了膳食,他一放下林珑在凳子上,林珑就开始挟菜吃起来。
看得他微摇了摇头,自个儿也坐下吃起来。
吃了个半饱后,林珑方才记起匪石禀报了什么,“三叔父请公爹喝酒?总觉得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不会是我多想吧?”
“他们臭味相投,你不用去管,万事有我。”叶旭尧对老爹这人有这举动并不稀奇,反正他爹那人身上优点甚少,缺点倒是一箩筐。
林珑含笑道:“公爹好歹是你爹,你就给他留点面子吧。”
“面子?我可不认为我爹有这玩意儿。”叶旭尧无情地批评道,对于自家老爹,他可是没有半分好感,尤其是知道他的所作所为。
此刻被儿子背后批评为没有面子的叶明恂在两杯黄酒落肚后,听到自家三弟后面的话,顿时吓得酒醒,忙使眼色让人去将门关上,省得他们兄弟的谈话传出去惹下大祸。
“大哥放心好了,这里全是我的人,坏不了事。”叶明恻道,“大嫂和侄子那儿还要大哥多多帮忙疏通疏通,这些个事我尽快会摆平它……”
“你怎么摆平?”叶明恂哪是还有再喝酒的心思,猛然站起来,“不行,三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兴许现在别人正抓着你的把柄准备要害我们家,要不你赶紧上一道请罪折子,这事是你一人做的不能连累全家人……”
“大哥。”叶明恻就知道他大哥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没有半点可让人指望之处,“大哥,本来这事我都做得极隐密,都怪大嫂,现在好了,出了这么些事,我们大家都不得安生……”
叶明恂也是恨妻子的,没事审出这些个玩意做甚,其实哪家没点猫腻,但就自家兄弟胆子贼大那些个案子也敢碰,“现在怪你大嫂也没有用,还是赶紧想对策要紧,三弟,我想过了,这事我真的帮不了你,你还是赶紧上请罪折子,了不起被罢官,也好过全家遭殃。”他是越想越怕,“不行,我还是赶紧找爹我,趁现在事情还没有闹大,把家分了,这也不至于全家人都被拖下水……”
想定后,他忙起身,这次他不能再替三弟擦屁股,还是明哲保身强。
叶明恻看到自家大哥那怂样,气不打一处来,尤其看到他要出去找父亲,非但没拦着,反而淡定地喝了一口酒,“大哥,这事你不管我不怪你,不过你做得初一,我就能做十五,你也给我听好了,你在外头的丑事也不少,我这把嘴要密也行疏也行,你看着办?”挟了颗花生米抛到嘴里。
刚走了几步的叶明恂顿时止步,回头愕然地看向威胁他的亲弟,“你,你还是人吗?我是你亲哥。”
“大哥,我若不是人,早就爆出你的丑事了,现在你还会做在这儿?”叶明恻冷哼道。
好半晌,叶明恂这才再度落坐,表情一片阴郁。
叶明恻亲自给自家大哥倒酒,笑道:“我们是亲兄弟,何须太见外?”
叶明恂看着那酒杯,恨不得一把甩下然后自己走人,这三弟实在是惹人厌恶得很。
夜里,他喝得醉醺醺地回去,进屋时差点撞到红柱子上,好在小厮拦得快,看到太太身边的侍女绣缎过来,忙招手让她也来扶侯爷。
进了屋,叶钟氏看到丈夫喝得酩酊大醉,脸上的神色甚是难看,指挥侍女去煮那醒酒汤,亲自绞着帕子给丈夫擦脸。
“钟氏,你害得我好苦。”叶明恂睁大眼睛怒瞪妻子。
“老三请你喝了酒,回来就发酒疯了?”
“你说你都背着我做什么,现在事情弄成这样都是你的错……”
叶钟氏神色冷冷地道:“我的错?我有何错?倒是你,现在还应那老三的约做甚?他……”
“啪”的一声,大醉的叶明恂朝妻子扇了一巴掌,“你给我闭嘴。”
“你打我?”叶钟氏捂着脸怒瞪叶明恂,将巾帕扔到地上,心里委屈地转身就进到内室,顺带将门带上。
“太太,太太……”一众侍女看到这变故立即敲门想要唤自家太太出来。
外头的叶明恂被自己妻子狠狠一推,倒在地上,倒是醉死过去。
这边的惊动,很快就有人禀到叶旭尧和林珑那儿,夫妻二人正准备到书房下棋的,听到这消息,立即就赶去叶钟氏的正院。
两人到时,叶钟氏仍在屋里生着闷气,叶蔓君在屋外敲门,林珑忙过去,“婆母怎么了?”
“唉,都是我那糊涂爹惹下的祸事。”叶蔓君叹口气把来龙去脉道了出来。
林珑也相当鄙视叶明恂这种行为,喝醉了就回来打妻子,这种男人实在令人瞧不起,心下更为叶钟氏心疼,正要敲门,门却“咿呀”一声打开,叶钟氏出现在门口。
“婆母(娘)……”林珑和叶蔓君同时开口,两人都进去搀扶着她出来。
“我没事。”叶钟氏的脸上仍可见到五个手指印,可见当时叶明恂是用了多大的劲儿。
林珑赶紧吩咐忆绵去拿个煮鸡蛋来给叶钟氏敷脸。
忆绵很快回来,林珑将鸡蛋包在棉布里面小心地给叶钟氏揉脸。
叶钟氏看了眼她,握着她一只手,另一只手抓过叶蔓君的,“我还要为你们着想,他叶明恂想逼我离开叶家,他休想。”她四个儿女当中,只有长子成了婚,其他三个还没成亲,是万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里面扔下一切负气出走。
叶蔓君听到母亲的话,一向坚持的她也慢慢流下泪来。
林珑心下突然感到几丝温暖,对于叶钟氏产生了更多的敬意,眼睛也有几分红红的。
“好好的,哭什么?”叶钟氏训斥了一句,“都回去吧,别把事情闹大,这事关乎我们大房的颜面……”
而此时的叶旭尧却是命人拿冷水泼到他爹的脸上,看到他爹因为冷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起来,脸上的神情颇为严肃。
“醒了?”
听到儿子冷冷地声音,叶明恂打了个冷颤,两眼狠瞪儿子,“你不记得谁是你爹了?”
“我若不记得,只怕你现在不仅仅是被冷水浇头。”叶旭尧冷声回应。
叶明恂摇了摇酒醉的头,这会儿记起三弟的话,忙道:“你三叔这回知错了,你莫要与他计较,帮他把盐务那事遮过去,然后其他的事赶紧毁尸灭迹,省得这事牵连到……”
“办不到。”
“为何?”
“不为何。”
叶旭尧一副油盐不侵的样子看向叶明恂,摆明拒绝的态度,这表情模样气得叶明恂差点又要破口大骂。
“爹,这事我劝你还是袖手旁观的好,不然只怕你的爵位也保不住,你也知道圣上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你这个逆子,你是不是要气死我这当爹的。”
“爹,你气不死的,三叔那儿如何应付你自个儿知道,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叶旭尧再度冷声吩咐,“还有你在外面的烂账还是给我好好地捂着,以后喝醉了酒要记得别朝我娘耍酒疯,别忘了我那外祖母可是太后的密友,她若在太后那儿告您一状,您只怕吃不了兜着走。”
叶钟氏出身神武侯府,老侯爷早些年就去了,但人人都知道这钟家老夫人钟尤氏是当今太后未出阁时的闺中密友,两人私交甚笃。非但如此,当年太后生下当今圣上的时候,为防妃嫔暗中加害,曾经宣过这位钟尤氏进宫当过天子的奶娘,因着这层关系,钟家很是得宠。
钟老太太更是钟家一言堂的人,哪怕她没生下嫡子,只有嫡女三人,过继来的钟侯爷是完全不敢忤逆这位嫡母加伯母的,全府上下都得唤声老祖宗。
叶明恂这才记起自己朝妻子动了手,当即也吓得后背一凉,他平日里是对叶钟氏不客气,但从来没动过手,今儿个真是喝酒误事。“你娘还好吧?”
“我怎么知道?爹不去哄哄她吗?只怕我娘现在要收拾东西回去神武侯府,接下来就是我外祖母出面的时候……”
叶旭尧的话还没有说完,叶明恂就急忙起身连鞋也没穿就赶去叶钟氏的屋里,无论如何他是不想听岳母钟尤氏的教诲。
林珑看到公爹腼着脸进来,看那样子是要来认错的,这样一来,她就不好留下了,与叶蔓君对视一眼,两人识趣地出去。
叶钟氏看了眼丈夫那尴尬的神色,冷哼道:“这会儿不威风了?刚才打人时那威风劲儿都到了哪里?叶明恂,你还真能啊,行,我这会儿就回娘家去……”话还没说完,她做势就要起身。
叶明恂看到女儿与儿媳出去了,这才赶紧去拉住她,“是我不好,喝了两杯黄尿,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叶钟氏想到嫁了这么个人,一辈子都没过过舒坦日子,这心愁结得不行,一时间眼睛又红红的,一句话不吭。
叶明恂看她这样,顿时狠狠心甩自己一巴掌,“是我不好……”
林珑在廊下听到这声音,看来这会儿公爹是威风不起来了,这才放心地走向丈夫。
叶旭尧正在廊下,与三弟叶旭融说着话,眼角瞄到叶旭凯探头探脑的,嘴角冷冷一笑,叶旭凯看到他的笑容,立即缩回头,不敢再冒出头来。
“鬼鬼祟祟的,看得令人生厌。”叶旭融冷声批评。
叶旭尧拍了拍胞弟的肩膀,看到妻子与大妹一道过来。
叶蔓君精神头有几分不济,低低地唤了声“哥”。
“娘那边你白日里多开导她一些,她心情好些了,自然不会钻牛角尖。”
叶蔓君听着大哥的话,点点头,“现在爹在那儿,我不好进去,明儿我再过去陪娘,籽儿还等着我,我先回去了。”说完,她朝林珑点点头。
林珑忙安抚她几声,这才放她走远,看到小叔子叶旭融给自己行礼,忙问候几句,随后提到弟弟林栋。
叶旭融笑道:“先生很是夸栋弟,说他是读书的料,如今文章做得很是不错,只要用心,他日写出锦绣文章指日可待。”
林珑一听这个,心下大喜,脸上倒是不好表现出来,“他身子不好,小叔替我多看着点,有什么不妥的时候,一定要派人回来与我说。”
“大嫂放心好了,我与栋弟私交甚笃,你不吩咐我也会罩着他。”叶旭融再懂规矩,倒也是个半大的孩子,说话仍有几分孩子气。
叶旭尧听得直摇头,看了眼还孩子气的弟弟与此时显得成熟理智的妻子,这会儿他才记起来两人同年,他娶林珑似乎有点老牛吃嫩草的感觉,这想法一出,顿时脸色不自然起来。
“怎么了?不舒服吗?”林珑转头看向丈夫,温柔地问道。
“没什么。”他一把握紧妻子的手,朝弟弟挥了挥手,拉着妻子回去。
“我还没与小叔说完话呢。”林珑还想再细问几句,哪知丈夫拉自己拉得颇快,遂只好回头朝小叔子挥挥手道别。
而叶旭融也礼貌地朝嫂子挥手作别。
叶旭尧眼角瞄到她的行为,脸色颇有几分不豫,“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好聊的?”
“小叔子也不小了呢,我记得好像跟我一般大呢……”
林珑不说这话犹可,一说叶大公子的脸色更加难看,拉紧她的手步子更快。
林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怎么公爹婆母那边没事了,就轮到他闹别扭了?自己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看到他脸色很臭,她也不好开口,只得跟上他的步伐回南园。
菊园,老太太叶秦氏正冷脸听着侍女禀报,“没闹起来?”
“没呢,侯爷向侯夫人认了错,如今又和好如初了。”
叶秦氏挥挥手让这侍女出去,示意叶肖氏给她斟茶,“本想着若老大闹起来,就把老三做的事让他背了了事,如今这样倒不好栽赃他,唉,这事还是老三糊涂。”
叶肖氏不敢吭声,不少钱财都是经过她的手的,打官司捞人的事情他们夫妻没少做,恨就恨不该收那盐务贪官的银子,好在这案子现在有叶旭尧牵扯着,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这爵位?”
叶秦氏一听到这三儿媳妇还有脸提爵位,顿时脸色一黑,“你还有脸说,如果老大媳妇闹起来,我还有脸面与那钟尤氏相商几句,要她保下老大,官职可以丢,至少把爵位保下来是正经,徐徐还能图之,若是依你们的主意,就等着大家一起倒霉吧。”
“是,婆母教训的是。”叶肖氏忙附和,这会儿她是万万不敢得罪这老太太的,“唉,可恨的是尧哥儿正值新婚,不然我把我家的庶侄女塞一个给他,也好堵堵他的嘴。”
叶秦氏微睑眉,“现在不能这么做,金嬷嬷今儿个出师不利,没想到尧哥儿会听那丫头的,新婚夫妻自然恩爱,你现在最好按兵不动,不然我给他塞人去只会让人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
“婆母放心,你说我以前怎么那么蠢,娘家那么多侄女,哪一个不比那林珑强,现在却得处处受制于人。”叶肖氏万分后悔。那会儿对爵位信誓旦旦,所以她才没出此主意,如果早知道有这局面,一个听话的侄子颇为重要。
叶秦氏瞄了她一眼,“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得了,想得有用的吧。”看了看天色,心里也烦躁得很。
“你赶紧回去吧。”她下逐客令赶这此时碍眼的儿媳妇离去,归根到底,儿子这事还得赖这眼皮子浅的儿媳妇。
叶肖氏敢怒不敢言,只好恭敬地行礼退下去。
翌日,林珑始终不放心叶钟氏这边的情况,送了丈夫出门,连早膳也没有用就赶到叶钟氏的院子。
叶钟氏看到她匆匆而来,问她用膳没有,她答没有。
“一块儿用吧。”
林珑应了声后,赶紧亲自摆膳,待看到叶蔓、叶蔓籽、叶旭融还有最小的庶出小叔叶旭广进来,忙吩咐侍女拉凳子。
叶钟氏看到林珑还站着,忙道:“你坐下,让丫头忙去吧。”
林珑这才敛裙坐下,给叶钟氏挟了个灌汤包,“婆母,小心烫。”
“娘,我也给你挟个蒸饺。”叶蔓君献殷勤道。
叶蔓籽也不甘落后,现在看得越清楚就越明白祖母是什么嘴脸,自然更亲近母亲。
接下来是叶旭融,就连最小非亲生的叶旭广也脆生生地给让布菜的侍女挟了个菜给叶钟氏。
子女相继孝顺于她,叶钟氏很是满意,郁闷了一夜的心在这刻都得到了安慰,“乖,都乖。”
这一顿早膳,叶钟氏吃得相当满意。
林珑也没有第一时间回去南园,而是留在叶钟氏这边陪她。
娘儿几人在讨论绣样的时候,就听到静王爷带着小王爷到访的消息。
叶钟氏一怔,“他们父子怎么上门了?”
“说是来道歉的。”回禀的绣缎道。
林珑一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赶紧与叶钟氏把来龙去脉说清楚,叶钟氏笑道:“那来得正好,反正我看那玩意儿早就不顺眼。”起身进去里屋换衣裳。
出来时也把林珑唤上一道去见客。
这静王爷到访,叶老侯爷与老夫人也亲自出面迎客,所以待叶钟氏到来时,叶老侯爷正大发雷霆。
“那畜生真这么做了?”
静王爷点头道:“吾儿也有不对,本王已教训他了,只是这事差点伤及无辜,还是前来说明为好。”
他的大掌一拍,朱子彬立即出列,上前道:“是我的错,不过是你家的孙子挑拨我的……”他才不会自个儿背罪名,事实上也是这样,都是叶旭凯的错。
林珑站了一会儿,暗中与静王爷点了点头,这时候叶老侯爷正大怒着人去唤叶旭凯出来。
叶钟氏上前道:“身为嫡母,是我没教好他……”
“老大家的,这不关你的事情。”叶老侯爷心中明白,身为嫡母,叶钟氏已经做得超出常人一大截。
老太太叶秦氏闻言撇了撇嘴,心里直骂老头子偏心大房儿媳。
叶旭凯到来时,一看到这阵仗就知道自己无法狡辩了,所以很干脆地就认了,了不起就挨一顿板子,他都想好了。
果不其然,老侯爷重喝,拉叶旭凯下去打三十大板。
叶钟氏抹了抹不存在的泪水,“凯哥儿这样,我这当嫡母的也很是痛心,他那姨娘也没教好他就去了,如今他还在院子里为他姨娘哭,连我这嫡母也劝不得……”
“什么?反了天了。”叶老侯爷大怒,看到大儿子叶明恂珊珊来迟,“看你教的好儿子,明儿给我送到庄上去眼不见为净,不然天天哭丧,人家还以为我们府里办丧事呢。”
还跪在地上的叶旭凯顿时愣了,他要被贬到庄上去?“不,祖父,您给孙儿一个改过的机会,孙儿不再为姨娘痛哭了……”
“哼。”叶老侯爷当没听见,挥手要人把这不肖孙子拉下去痛打一顿。
林珑看到叶旭凯耸搭着脑袋就被拖下去了,原来叶旭尧那天说的全都兑现了,心里也乐开了花,这叶旭凯到了庄子去,往后若没有考上科举,怕是很难再回到府里来了。
想来他自个儿也明白,所以哭得震天动地。
静王爷拉回自己的熊儿子,当即告辞回去,经过林珑身边的时候,他笑了笑,“我家娘子很是记挂叶夫人,有空来坐。”
这话让堂上诸人都愣了愣,除了叶钟氏,没人想到林珑会认识静王妃霍氏,其中以叶老太太脸色最难看。
林珑赶紧应声,静王爷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叶老侯爷很满意,这孙儿媳妇懂得交际是件好事,这对于长孙非常有好处。
叶钟氏也觉得长脸,如今看林珑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夜里,叶旭尧回来时,得到了林珑很是热情的迎接,心下暗忖,嗯,看来要时不时地让她满意,自己才能得到回馈。
为了制作呈给太后的肤膏,林珑倒是开始忙碌起来,并且征得叶钟氏的同意,贝明绯时常出入襄阳侯府给林珑打下手,林琦与绿姨娘二人自然忙着新店铺的开张事宜,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
这日,叶旭尧刚回到府里,就有人送信给他。
他皱眉接过,看了眼送信的人,居然是临沂伯府的,遂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叶旭尧,出来见我一面,如若不见,你必会后悔。
落款为香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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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二更补偿大家,约十一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