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乐安孙氏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焐青青诞下儿子,惊动孙不败前往她所在福苑去看望刚出世的儿子之际,一时间,诸多暗流在孙不败府邸内滋生。
可当后来传出消息,竟然是焐青青主动放弃了让孙焐硿成为嫡子,瞬间哗然一片。
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小妾感到幸灾乐祸,亦不知道有多少小妾恨得咬牙切齿。
那些感到幸灾乐祸的小妾,自然是那些自家儿子成为嫡子的小妾。
而那些咬牙切齿的小妾,自然是费劲千辛万苦都未曾令自己儿子成为嫡子的小妾。在她们心中,奋斗的源泉就是想要让自家儿子成为嫡子,这样的话,将来或许还能有机会位列仙班。
可如今,焐青青居然主动放弃这样一步登天的机会,让这些苦苦挣扎的小妾,自然是无比嫉妒。
而嫉妒和愤怒之后,就是踩踏,恨不得让焐青青永世不能翻身。
这就是世家豪门的龌蹉,孙不败除了正妻外,拥有数十房小妾。即便孙不败是乐安孙氏下一代家主第一继承人,但也不可能让所有儿子都成为嫡子。
即便乐安孙氏是圣人世家,即便乐安孙氏之祖孙武,获封兵圣。
在乐安孙氏之内,一位嫡子跟庶子享受到的待遇,天差地远。
不过,焐青青自甘‘堕落’,终究还是给孙焐硿少年成长,免了许多灾难。
毕竟,一位嫡子,或许会令那些庶子嫉妒成狂,但一位天资最低下的庶子,却不值得令孙不败诸多小妾忌惮。
眨眼时光,孙焐硿已满六岁。
焐青青所在的小院,能够指使的奴仆,仅仅只有四位。
院落之中,小小的孙焐硿虽然才只有刚满六岁,但他却如同一个小大人一样,躺在小院内的草丛中,看着天空,小脑袋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此刻,焐青青的脸庞,映入孙焐硿的眼中。
“娘亲,对不起,是焐硿不好,让您伤心失望。”
六岁的孙焐硿,虽然自己满心失落,但看到从小相依为命的娘亲,他非常有孝心,首先是不想让娘亲伤心。
“焐硿,没有能血脉觉醒,这不怪你。从你出生,不知为何,你体质就弱。六岁没有‘一次血脉觉醒’没有关系,再等六年,等你十二岁,进行‘二次血脉觉醒’。”
焐青青内心诚然是满满失落,可这六年来,在她内心,已经不仅仅将孙焐硿当做是她复族的希望,母子二人,在这小小院落之中,日日相见,相依为命。
“娘亲,焐硿知道自己不好,就连最普通的兵魂都没有能觉醒。那些哥哥弟弟,都在嘲笑焐硿是废物。娘亲,焐硿不想当废物。”
从小懂事的焐硿,毕竟是一位六岁小孩,在这个时候,他还是渴望来自父母的安慰。
只是,在焐硿的记忆之中,与父亲的相处,屈指可数。
那他就只剩下娘亲,在小小焐硿的世界之中,娘亲焐青青,就是生命的全部。
焐青青一把抱起六岁的焐硿,表情非常认真看着焐硿。
“焐硿,相信娘亲,终有一天,你会成为令娘亲骄傲的大英雄。笑傲九荒,那个时候,就算娘亲不在你身边,都足以慰藉平生。”
焐青青轻轻为焐硿擦拭眼泪,在焐青青的安慰下,六岁的小焐硿,重拾信心。
可命运无常,当时间在弹指间又过六年,已过十二岁的焐硿,还是未能成功进行‘二次血脉觉醒’,一时之间,在某些有心人的传播下,乐安郡内,几乎谁都知道,乐安孙氏下一代最有希望成为家主的孙不败,生有一个废物儿子。
而这令孙不败恼怒无比,更加不待见孙焐硿。
十二岁的孙焐硿,身高六尺,毕竟是继承孙不败的血脉,虽然两次血脉觉醒都未曾成功,但体型已有凡人十四五岁的孩子那样大。
最令焐硿伤心失落是娘亲眼中不时流露出的绝望,这深深刺痛焐硿的心。
焐硿变得更加努力,努力苦修孙氏家传的筑基心法,但可惜,孙焐硿天赋异禀,凡是吸入体内的灵气,还未运功一周天成为真气,就神秘消失。
而历经两次祖庙进行血脉觉醒,都未曾觉醒出一个兵魂。
乐安孙氏的祖上,是圣人之尊的兵圣孙武。
在孙武证圣之后,乐安孙氏蜕变为圣人世家,从此后,乐安孙氏出世的族人,血脉之中,就自然带有神兵烙印。
因为盘古宇宙跟魔族激战不休,每一天盘古宇宙,都不知道有多少仙兵神兵被打落。
兵圣孙武怜悯这些为盘古宇宙亦做有功德的仙兵神兵,于是引仙兵神兵之魂,融入孙氏血脉之内。
于是,乐安孙氏的族人,在六岁之际,如若体内神兵烙印强的话,就会跟魂魄相融,蕴育出兵魂。
兵魂出世,也就是乐安孙氏所谓的血脉觉醒。
而且,乐安孙氏每一代都有纯兵魂之体,这些纯兵魂之体,就是那些品阶很高的仙兵之灵转世。
小院之内,十二岁的孙焐硿没有躺在草丛中,而是在小院中唯一一颗桂树上倒挂,身体倒悬。
“为什么我这身体就只会吞噬灵气,而无法诞生真气?”
“为什么去了两次祖庙,都没有觉醒兵魂呢?”
“难道我真的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天生废材,一点神兵烙印都没有吗?”
“为什么那些神兵仙兵,就不来我的体内呢?”
两次血脉觉醒都未曾成功,给孙焐硿的自信,带来严重的重创。
而此刻,焐青青伤心失落,也顾不得安慰孙焐硿。
在孙府之内,几乎很多人都将孙焐硿遗忘,就连诸多下人,都似乎遗忘孙不败还有一位庶子,名叫孙焐硿。
但不管怎样,时间的流逝,不以任何强者意志为转移。
岁月悠悠,六年光阴如白驹过隙般流逝。
一眨眼,孙焐硿即将第三次启程前往祖庙。
在前往祖庙的夜晚前,自从孙焐硿十二岁‘二次血脉觉醒’没有成功后一直忙碌的焐青青,似乎终于有空,跟孙焐硿来一次长谈。
孙焐硿心情有些忐忑,他的心中丝毫没有任何底气,内心对这所谓的‘三次血脉觉醒’不报太大希望。
“焐硿,一晃我们娘俩,差不多有六年,没有像今天这样面对面坐着了吧。”
在这六年之中,孙焐硿能感觉到,他的娘亲,焐青青变化很大。
因为焐青青时常夜晚才回来,而且不准孙焐硿前去问安,做的事情,也从未不跟孙焐硿提及。
“娘亲,我现在才知道,您当初的决定是对的。如果我当时要是嫡子的话,两次血脉觉醒都不能成功。或许我那位高高在上的父亲大人,杀了我的心都有。”
在孙焐硿心中,父亲孙不败的印象,从始至终,都非常淡漠。
偶尔见一次,孙焐硿永远都只能从孙不败眼神之中看到失望,最后则是冷漠,似乎没有这个儿子一般。
长此以往,在孙焐硿的内心,自然同样是对孙不败感到无比漠然。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孙焐硿不知道,就坐在他的面前。
“哎,你也不能怪他。或许从始至终,娘亲就错了。”
焐青青显得非常落寞,而她不知道,孙焐硿看这一切在眼中,心却是绞着疼。
“娘亲没错,这一切都是孩儿的错。”
即便内心万念俱灰,但孙焐硿依然秉持一颗至孝之心,他不想让焐青青看出来他的异样。
“焐硿,这一次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亦是你去宗庙的唯一一次机会。前几次都是在孙氏分支的祖庙,可这一次,你却能够前往大齐皇都乐安孙氏的宗庙。”
说到大齐皇都的时候,孙焐硿没有注意到,焐青青的话语有些颤音。
“我会去宗庙?”
孙焐硿有些惊讶,虽然这十八年来他未曾踏入练气十境第一境,但诸多常识,耳濡目染之下还是知晓。
他现在处于大齐皇朝治下的乐安郡,乐安郡是乐安孙氏祖地,可诸多乐安孙氏的族人,却居住在大齐皇都临淄。
临淄,是东荒鼎鼎有名的皇城。自然比乐安郡城要出名许多,孙焐硿就知道,他的父亲,孙不败,一年之中,绝大多数时间,都在皇城临淄。
只是偶尔,孙不败才回到祖地。
而如今,已是‘三次血脉觉醒’的孙焐硿,最后一次血脉觉醒的机会,会去皇城的宗庙。
“到了皇城,你要一切小心,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我不能陪你去皇城,所以你只能依靠你自己。”
焐青青的话,让孙焐硿心中升起一丝阴霾。
“娘亲,你不要离开我。”
孙焐硿本能觉得,这是告别的话语。
“我不会离开你,我还要在这等着你血脉觉醒成功的好消息。”
焐青青强颜欢笑。
“那好,我这一次一定能觉醒成功。”
孙焐硿非常轻易就相信娘亲的话,第二天,孙焐硿第一次离开生活十八年的小院,跟着乐安孙氏族人,由乐安启程,赶赴地仙界东荒著名的皇城之一,临淄。
小院,目送孙焐硿消失的背影,焐青青双眼不自觉潸然泪下。
“我们走吧,从此以后他有他的造化。等我们拥有足够力量,会去临淄,让当年那些沾染我们焐族族人鲜血的刽子手,付出惨重的代价。”
虚空扭曲,焐青青的身旁,突然出现一道身影。
如果孙焐硿回头观望的话,就会发现,自虚空踏出的身影,面容跟焐青青有六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