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雨凡看向她，知道顾芷蕾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他的敷衍。
    其实也不是他敷衍，而是他真的不愿去触碰那个伤疤。
    等了好长时间，等到顾芷蕾以为他又放弃了的时候，他开了口。
    “我记忆被穆邱唤醒后，萧老大的母亲说得没错，当年我们是一同去的游乐场，我去卫生间。正当我从里面往外走的时候，我被打伤了头，之后是如何离开那里的，我不知道。”
    “那个时候你多大？”
    “五岁。”
    顾芷蕾略想了一下，原来萧蔺晨比楚雨凡大了五岁，现在也是快三十而立的年纪了。
    “后来呢？”
    “后来……”他陷入了回忆。“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是一户人家，很普通的人家。有女人对我嘘寒问暖，但我知道她不是我的妈妈。我挣扎着往外跑，可是男人拦下了我。我无意间听到他们说话，好像是为了报复什么的。
    但我的头很疼，我潜意识知道我不是那家的孩子，可我也记不起回家的路。就这样，我几次三番地往外跑，他们就拦下我，最后他们说我才是他们的孩子，我不信。
    有一天，那个男人就带着我去了一个特别美的大房子外面。我一看到那院子里的女人和孩子就觉得亲切，我要进去问个明白，可是男人只是让我看着不让我进去捂住了我的嘴。
    就在我挣扎的时候，院子里的女人和另外一个男人在说话，我的耳朵里被塞进一个耳机，正好是他们的对话。”
    顾芷蕾听着揪心，紧张得握紧了双拳。“他们说什么？”
    “女人问男人，处理好了吗？男人回答放心吧，那个孩子已被卖了。”楚雨凡转过脸望向顾芷蕾，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顾芷蕾却可以看得出他此时有多么悲伤。
    一个五岁的孩子，在还不能辨明是非的时候，却经历了这样的事情。
    过早地认清了这个社会，楚雨凡当时应该是相当无助与难过的。
    被全世界都抛弃了，大概就是他当时的心情。
    “我听到被卖了三个字的时候，突然就不再挣扎了。抱着我的男人将我抱走了，我开始不哭不闹，给吃的就吃，给床就睡，直到有一天那个家的女人半夜叫醒我让我逃，我才发现那里也不安全，也不可以栖身。”
    “你……去了哪里？”五岁的孩子……他是怎么活过来的？
    “我跑了啊，当了一阵子小乞丐，所幸后来被一个老头捡了去相依为命了几年。”
    说到这里的时候，楚雨凡以一种很轻松的语气说着，但顾芷蕾已经可以想象得出那是一种怎样的生活。她刚离家的时候也差不多是那个样子，好在，她直接遇到的人是雷老他们。
    “那位老人还……在吗？”
    “没了。然后我把老头给我的钱都买了船票，可以说是偷渡到了c市。那个时候我十五岁，个子高点了，就说自己成年了，然后就去做力工。十八岁那年，萧蔺晨找到我。”
    “你当时没有怀疑过萧蔺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