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就是——沈慕夜因为某种原因回到a市，对与卓普公司合作案感兴趣的是他，所以他只是来跟卓普公司谈合作的，之前也并不知道交谈的对象是她？
    那她现在……该怎么办呢？
    她的大脑在这瞬间一片空白，只记得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盯了他一会就支支吾吾地开口：“你好，我们现在可以谈合作案了吗？”
    话一说完，她就窘迫地差点要咬掉自己的舌头。
    随着她话音一落，沈慕夜脸上明显一怔。
    五年后的现在他们重逢，就在刚刚，他已经想了无数句她可能会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若她还是恨他，她大可以大声质问他，或者骂他都不过分；
    若她不恨他了，她释然了，也许会说一句“好久不见”之类的客套话；
    可刚刚她一开口，竟像是陌生人第一次见面般，对他说了句“你好”之后，就快速切入正题。
    难道说……她已经不记得他了？
    虽然他们只在一起住过大半年，时间并不长，但也不会短暂到，她就这样轻易把他忘记了吧？更何况这大半年里，他们一起经历过的那些美好与痛苦的回忆，是那么鲜明……
    除非……从一开始就是他想错了，她根本不爱他，甚至从来都没有爱过他，那么他们的那些回忆，纵使再美好或再痛苦，在她心中都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但这怎么可能呢？
    若不是因为爱，那五年前在他每一次对她好时，她为什么会那么欣喜？
    若不是因为爱，在她得知他接近她只不过是利用她时，她为什么会那么伤心？
    若不是因为爱，当时她在沈慕宏的游轮上，为什么最后竟会选择代替萧淑去死，难道不是为了成全他，成就他幸福的下半生吗？
    难道这一切也都是错觉吗，也是他想多了吗？不可能，绝不可能。
    可是，她为什么现在连记都记不起他来了呢？
    他的心中错愕异常，他努力压制住心中翻滚着的各种情绪，也学着她的语气淡然开口：“当然，可以谈。”
    接下来就轮到文安错愕了，她抓着文件夹的手蓦地用力，文件夹锋利的边缘在她手心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为什么此刻他的双眸里会如此平静无澜？为什么他的语气竟会如此淡然？为什么他竟会说得这么平淡，难道说，他已经将她给忘了，不记得她是五年前曾跟他一起住过大半年的文安了？
    想到这里，她的双眸顿时瞪得很大，眸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心里却有剧烈的酸疼汹涌而来，几乎要席卷她的整颗心——看来，她终究还是把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想得太高了。
    她曾不止一次地以为，如果有一天他们会重逢，他看到曾经被他那样残忍利用过的她，看到当初他为了要救萧淑而抛弃了的她，那一刻他或许会有愧疚，或许会觉得难堪，亦或许会唯恐避之而不及……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他竟把她给忘了。
    此刻她心里真的很不甘——她就真的低到了这种程度吗？她在他心中竟然一点分量都没有吗？她那如飞蛾扑火般为他豁出去一切的爱情，在他心里竟然什么都没有留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