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
    慕邢哼了一声，没理会慕皓泽，对乔翰生道，“杀了他。”
    和缓的语气，像是简单一个问候，见乔翰生无动于衷，他笑眯眯地看着乔翰生，“你不杀他，我就杀了你女儿。”
    “沐开！你疯了吗？”
    黎宁一把拉住乔翰生，想要把乔翰生手里的枪抢过来，但被乔翰生避开了。
    乔翰生看了一眼贾靖，那眼中的懊悔和怜惜，让贾靖的心骤然一跳。
    皮肤上传来的丝丝凉意，以及枪口抵在头上产生的压迫感，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不见了。
    本以为乔翰生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他竟真的走到了慕皓泽的面前。
    慕皓泽没有看她，沉静如水的表情毫不动容，只是安静地看着慕邢，像是对抵在头上的枪毫无知觉。
    尤甜甜和黎宁此时都懵了。
    “对不起，我必须救我的女儿。”乔翰生痛苦地说道。
    “不！”
    贾靖尖声惊叫，“爸爸！你不能开枪！”
    乔翰生一愣，扣在扳机上的手指也登时顿住了，他霍然转头看着贾靖，惊喜交加地问道，“靖靖，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贾靖呼吸艰涩，爸爸那两个字，在面对乔翰生布满喜色的脸时，却再也喊不出来。
    “别开枪，”她咬了咬唇，“快把枪放下，你不能杀他。”
    乔翰生眼中的光彩黯淡下去，原本一头银发的他，此时更显苍老。
    一直没有做声的慕皓泽蓦然出手，一把夺过乔翰生手里的枪，手腕翻转，枪口顿时对准了慕邢，电光火石间，嘭地一声枪响，鲜红的血染红了雪白的病号服，宛如一朵红梅，慢慢晕染开来。
    慕邢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几乎是同一时间，枪声再响。
    慕皓泽闷哼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不！”
    贾靖视线模糊，奋力操控着轮椅朝着慕皓泽而去。
    慕邢落下枪，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慕皓泽，鲜血从慕皓泽的胸前汩汩涌出，同样染红了洁白的衬衫，他扭头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沫子，捂着胸口也朝慕皓泽踉跄走去。
    “这么容易就死了？真没意思！”
    慕邢抬脚踢了踢慕皓泽的腿，慕皓泽显然是一枪毙命，脸上已经失去生气，紧闭着双眼，胸口已经没了呼吸。
    贾靖泪流满面，咬牙从轮椅上下来蹲在了慕皓泽的身旁，对黎宁大喊道，“快过来救人啊！”
    慕邢冷冷一笑，枪口重新对准了慕皓泽的头，“没死透。”
    贾靖气得猛地扑到慕皓泽的身上，瞪着慕邢吼道，“你开枪吧！”
    慕邢神色变幻，举着枪到底是没动。
    事情的变化发生在一瞬之间，慕邢隔壁的病房门突然打开，走出一人。
    “慕邢，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干掉她！”
    熟悉的声音，让贾靖和尤甜甜不约而同看向那人，同时露出震惊的表情。
    “韩佳澍？”
    尤甜甜惊诧地朝着韩佳澍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住了脚步，一脸怀疑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话落，她就看到韩佳澍缓缓抬起手，手中，赫然持着一支手枪。
    与慕邢和慕皓泽的枪不同，这是一支装了长长消音器的手枪。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朝后退去。
    贾靖双手按在慕皓泽的伤口上，黏湿的血液还带着慕皓泽的体温，她没敢动，警惕地盯着前面不远处的韩佳澍。
    韩佳澍扫了她一眼，蓦然一笑，“你紧张什么？我要杀的人，不是慕皓泽。”
    说着，韩佳澍的枪口慢慢抬高，指向了慕邢。
    慕邢放声大笑，“托尼，我就知道，咱们两个迟早会有今天。”
    “不错，但这次，没人再替你挡枪子了。”韩佳澍猖狂地笑道，“林娜死了，还有谁能像她那样对你死心塌地？”
    慕邢笑容渐收，森然道，“别忘了，我手里也有枪。”
    话音一落，他连续扣动扳机，却骇然发现，枪里竟没有子弹了！
    “何必呢！”
    韩佳澍笑了笑，站在十几米外，并没有朝他们靠近，讥嘲道，“刚才你对慕皓泽开枪，也没见你这么痛快，怎么轮到我，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慕邢飞快地检查了一下两只枪，发现两把手枪里的子弹夹都是空的。
    他随手把枪一丢，胸口的血已经漫过整件病号服的上衣，他没事人似的桀然一笑，朝着韩佳澍走去。
    “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吗？开枪吧。警察马上到了。”
    他把双手枕在脑后，漫不经心地慢慢靠近韩佳澍。
    韩佳澍冷漠地哼了一声，持枪的手岿然不动，稳稳当当。
    “既然你送死，我就成全你！”
    慕邢回头看了一眼贾靖，淡笑道，“对不起。”一字一顿，语气郑重。
    贾靖蓦然一愣。
    “你……”
    他是在跟她道别吗？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慕邢已经走到了韩佳澍的跟前，“就这么杀了我，是不是太便宜我了？”
    韩佳澍阴沉着脸，“确实太便宜你了。”
    话落，韩佳澍的枪口猛然转向慕邢的双腿间，慕邢脸色剧变，瞬即闪身，韩佳澍狞笑一声，手指扣动了扳机。
    “变态！”尤甜甜大叫了一声。
    枪声伴随着她的喊声，回荡在走廊里。
    鲜血迸射，从慕邢的大腿喷射而出，慕邢惨叫一声，摔在了地上。
    韩佳澍却僵立在原地，一脸的不可置信。
    乌黑的两道长眉中央，赫然是一个深红的血洞，像是凝结了一般，没有一滴血溢出。
    转眼间，不过是两三秒钟，他的身子木桩子般僵硬地晃了晃，脸朝下突然倒了下去。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里，韩佳澍脑后的巨大窟窿十分骇人，红白交错，汩汩冒了出来脑浆和血液的混杂物，没一会儿功夫，雪白的地板淌满了鲜血，空气中也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强烈的视觉冲击，尤甜甜尖叫了一声，慌不择路地一下子扑到离她最近的黎宁身上，八爪鱼似的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黎宁惊了一跳，回过神后，面部表情地把尤甜甜扒拉下来，推到一边，一声不吭地朝倒在地上快要不省人事的慕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