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靖耸了耸肩，“ok，拿去吧，用多久都可以。”
    “你倒挺大方的，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我下午还你。”
    沐开把玩着手里的链子和优盘，嘴角带着一抹浅淡的笑意，那笑不达眼底，无端让人觉得生出一丝莫名的寒意。
    贾靖操控着轮椅来到沐开的跟前，抬头看着他，“你要是着急用，现在就拿去，酒，我们待会儿再喝，正好，我跟黎大夫请教一下流云针法，你是不知道，黎大夫这一套针灸的针法，能讲出一大串的中医医理，我都被他绕蒙了。”
    沐开斜睨了黎宁一眼，“简单的事，都能被他讲复杂，何况是正经事。好了，我先回去，待会儿再过来找你们。”
    黎宁对着沐开的背影挥了挥拳头，贾靖看得直乐，“人都走了，你起什么劲啊。”
    沐开回头看了黎宁一眼，扬唇一笑，“你欠我的酒，我记着呢，甭想逃。”
    黎宁嘁了一声，推着贾靖进了卧室。
    ……
    沐开合上房门后，脸上的笑容骤然褪去。
    他把优盘揣进兜里，慢慢走着，回了自己的病房。
    一进屋，他就回身把房门上了锁，然后直接朝着酒柜走去。
    黑色的酒柜上，一层层摆满各式洋酒的架子已经没有空隙，他从中间拿出一瓶无色的伏特加，又从吧台下面取了一只空杯，然后去了窗口的玻璃圆桌。
    桌旁放着一张金属藤蔓的简易靠椅，金属的灰色光泽看起来冰冷而充满寒意。
    玻璃圆桌上，是他的笔记本电脑，此时屏幕还开着，打开音效，传出游戏嘈杂的背景声音。
    他从兜里掏出优盘，插进了电脑，这时屏幕弹出提醒优盘插入的界面，他关了界面，拿起伏特加，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酒。
    头顶，隐藏在窗帘杆下面的微型监控摄像头正对准他，以及桌上的电脑和优盘，他毫不在意。
    他一只手拿着杯子，慢慢品尝着辛辣浓烈的伏特加，一边单手操作电脑，关了游戏后，打开了文件管理器。
    这时，电脑屏幕突然出现蓝屏，上面布满白色的指令，宛如雨水般倾泻而下。
    “****！”
    他低声咒骂，一把将优盘拔了出来。
    把酒杯重重地摔在玻璃桌上，玻璃杯与玻璃桌面发出一声脆响，像是快要把桌面砸裂。
    他将优盘又揣进上衣口袋里，起身去茶几上拿起烟，取出一根含在口中点燃了。
    缭绕的白烟慢慢模糊他的脸，他一边吸着烟，一边打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沿着寂静的走廊，他缓缓地迈着步子，细长的香烟红光明灭，徐徐上升的白烟呛得他不得不眯缝起眼睛。
    早上查房的医生护士们都去了楼下，顶层又只剩下他们三个。
    他走到窗口，拉开窗子，对着外面把烟吸完，手指一弹，烟蒂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到了楼下。
    再回到病房的时候，他又坐在了窗口的玻璃桌旁，笔记本还处于蓝屏，他静静地等待着。
    窗帘半掩，他起身挪了挪椅子，背对着屋内坐了下来。
    金色的优盘被放在了圆桌上，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巧的白色遥控器，按下最下面的一个按钮，就听咯的一声，那枚镶嵌在优盘表面的水钻天鹅脱落下来。
    他用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地捏起天鹅，翻到背面，就见天鹅背部暗藏乾坤，鼓胀的天鹅腹部，碧绿色粘稠的液体缓缓流动，正中央，一个银白色的金属颗粒宛如小米粒一般大小，闪着些许淡光，任凭液体流动，它依然静静地，像是已经固定在椭圆形的小小容器内。
    沐开双肘撑在玻璃圆桌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最新型的hr-321型********，眉头微微蹙起。
    “bitch！”他低声咒骂。
    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猛然响了起来。
    “托尼，谁让你把hr-321放进来的？”他森冷的嗓音，仿佛换了个人。
    “怎么了？不好吗？”
    韩佳澍站在盥洗池旁，手机搁在了池边的台面上，开着免提。
    哗哗的流水声，让那头的沐开很是不满。
    “你是想把整座楼都炸了？”他咬牙切齿，微微眯起了眼睛，眸光里闪动着危险的气息。
    韩佳澍把头伸到水龙头下面，猛烈的水流冲刷着他微微卷曲的头发，他闭紧了眼睛，双手搓了搓头发，漫不经心地对沐开道，“炸了又怎样？咱们不是更省事？难道，你还想跟他们玩肉搏战？”
    他关了水管，抬起头，对着镜子甩了甩头发，湿漉漉的发丝很快又卷了起来，凌乱地趴在他的头上。
    镜子中，韩佳澍完全换了一张脸。
    苍白如纸般的肌肤，完全不是亚洲人的颜色，而他黄褐色的眼眸，冰冷执拗，闪着一抹讥嘲，微微扬起的下巴，似笑非笑的红唇，浑身透出一股邪气，哪里还有韩佳澍的影子？
    “托尼，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擅自做主张，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
    韩佳澍抓起手机，把嘴凑到话筒的细孔，大声笑道，“我的好弟弟，中国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沐开恼怒地挂断了电话，把手机丢到玻璃桌上，眯起眼睛盯着手中的炸弹，轻哼了一声。
    他把优盘和链子全都揣进兜里，起身时，他抬头看了眼藏在窗帘杆里的监控，做了个鬼脸。
    手心攥着那枚水钻天鹅，但又不敢攥得太紧，怕手掌的温度过高，引发炸弹的启动装置。
    站在窗口静凝着窗外萧瑟的景致，他想了很久，拿着手机出了门。
    许久没有拨过的号码，他已经烂熟于心，轻易地将号码输入了手机屏幕。
    推开窗，冷风灌了进来，他按下拨打键，把手机贴在了耳朵上。
    只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通了。
    “慕邢，你在哪里？”
    林娜平淡冷静的嗓音，微微发着抖，即使她再努力掩饰，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泄露出来。
    他笑了笑，单手扶着窗框，微垂着眼眸，听着话筒里传出林娜急促的呼吸声。
    “我在海市人民医院，我需要你，你现在在哪里？”
    “我也在海市，我……我什么时候可以见你？”
    “现在。”他顿了顿，“我在住院部顶层的1808号，你过来的时候，换男装。”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