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再说吧，我还没想呢。”他淡淡道。
    林淞沉默了一会儿，倒也不急。
    “过了元旦，你小叔就回西南军区了，他希望你能跟他一起走。他早就给你找好了地方，我听他说是他们军区的一个尖刀连，你在部队历练一年，第二年就能考军校，虽然说部队里名额很紧张，但有你小叔，报考不成问题。”
    林哲豪罕见的沉默，让林淞有些意外。
    他接着劝道，“爸爸让你去部队，并不是要求你将来一定要走军界这条路，虽说有你小叔照顾，但你的路，还是由你自己选择。将来，不管你是想留在军区，还是想回来帮爸爸打理公司，爸爸都尊重你的选择。人这一生，没有绝对的定数，时时变通才是唯一不变的道理。你还小，还有很多机会，爸爸这么做也只是为了给你多一条路选择。”
    多一条路选择？
    林哲豪怔了怔神，慢慢垂下了头，盯着脚下发亮的地板。
    “爸，给我几天时间，我考虑一下。”
    电话那头，林淞坐在金碧辉煌的包房里，对身旁的幺弟林澈点了点头，林澈刚毅的脸庞露出一丝笑意。
    “好。对了，我和你小叔就在金碧辉煌，你过来吗？”
    林哲豪笑了，“老爸，你不是不许我去那种地方吗？”
    林淞也笑了，“臭小子，我还能管得了你？你来不来？”
    林哲豪扭头朝贾靖看去，却与贾靖的视线撞在一起。
    他的心突地一跳，立刻屏住了呼吸。贾靖朝他挥了挥手，他下意识地举起手，示意贾靖马上回去。
    “我不去了，爸，你们玩吧，我挂了。”
    挂断电话，他提步往回走。
    桌上，游戏还在继续。
    坐下来后，贾靖递给他一杯茶，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
    “没事，这点酒不算什么。”
    他接过茶水，杯壁暖暖的温度透过掌心，让他心头一颤。
    举杯喝了两口，淡淡花香，沁入鼻间。
    他兀自笑了笑。
    放下茶水，他给自己倒了满杯威士忌，转身对李烨霖道，“兄弟，恭喜你，祝你们幸福。”
    李烨霖勾起唇，也笑了，他拍了拍林哲豪的肩，“谢了。”
    拿了个空杯，他也倒满酒。
    “干！”
    “干！”
    这时，艾佳也回来了。
    霍艳秋看到艾佳，眼睛发亮，紧接着她视线一转，就看到林哲豪面前的茶水。
    “不许喝水！今晚都得喝酒！”
    她发现贾靖跟前一壶茶喝得差不多了，立刻说道，“靖靖，你说！”
    贾靖笑眯眯地看着霍艳秋，把水推给了李烨霖，拿起桌上的红酒，笑道，“这酒跟饮料没分别，来，咱们喝。”
    “今天谁不喝酒，谁就做鸭！”
    霍艳秋语不惊人死不休。
    邻桌几个男孩哈哈大笑，其中一个站起来，走到他们这桌旁，“我们也想加入你们，可以吗？”
    霍艳秋打量那个男孩一眼，漂亮的大眼睛微微一眯。
    “你颜值不够！换个人跟我谈！”
    那桌男孩顿时发出一阵响亮的笑声。
    另一个男孩起身走过来，笑容满面地问霍艳秋，“心灵美更重要，你看我行不行？”
    “你以为我们透视眼啊，谁知道你的心是黑的还是白的？”贾玲调侃道。
    艾佳抬头望着他们，突然道，“请坐。”
    两个男孩顿时笑了。
    他们的视线同时飞快地朝李烨霖瞟了一眼。
    见李烨霖根本没注意他们，仍跟林哲豪在聊天，立刻转头对同伴说道，“美女同意了，哥几个过来啊！”
    这五个男孩并非四中学生，贾玲和艾佳都不认识。
    欧阳岚清让服务生帮忙将两张桌并在一起，桌上的气氛越发热闹。
    这时候，凌霄也从外面进来了。
    他与李烨霖对视一眼，默契地去了角落里的一张空桌，要了几瓶啤酒。
    李烨霖没再喝酒，跟林哲豪闲聊了一会儿，看着贾靖和朋友们推杯换盏，明明没有丝毫酒量，却跟霍艳秋一样，一杯接一杯。
    他心疼，但又想让她玩得尽兴，便没阻拦，只是不时拿水果递给她。
    吧台里
    欧阳胤远远地盯着贾玲出神，好几次都给客人拿错了酒。
    因为堂妹来了，今晚贾玲显得格外活跃，一个劲地举杯，脸已经红了。
    他弯腰从吧台下面取了一瓶自己调制的醒酒饮料，抬步刚要去找贾玲，就听那头正在擦拭酒杯的父亲严厉地问道，“干嘛去？”
    欧阳胤垂下头，片刻后又抬起头看着欧阳岚清。
    “她喝得太多了。”
    欧阳岚清看了儿子一眼，指着桌上擦干净的酒杯，“帮我收起来。”
    “哦。”
    欧阳胤把酒瓶搁在桌上，开始整理酒杯。
    欧阳岚清拿起酒瓶又放进了吧台下面的暗格。
    “儿子，你想来这儿，我不反对，但你别给我坏了这儿的规矩。”
    “哦。”欧阳胤心里急，但又不敢反抗父亲。
    叮咚——
    酒吧大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欧阳岚清敏感地抬头一望，门口走进来两名高个子年轻男人，穿着灰色的呢子大衣，一身风尘仆仆。
    他们对视片刻，接着那两人朝酒吧深处走去。
    欧阳岚清对儿子嘱咐道，“别离开这儿，帮我看着，我上去一趟。”
    那两人警觉的目光不经意地看到贾靖和李烨霖，都是一怔，随即低下头，匆匆加快了脚步。
    凌霄躲在暗处，手里拿着一瓶啤酒，眼睛密切地盯着那两人，接着，就见欧阳岚清跟他们汇合后，径直上了楼梯，去了二层深处。
    等了一会儿，他两只手拎着酒瓶，脚步不稳地也朝楼梯走去。
    他一只脚刚迈上台阶。
    “先生，今天楼上不开放哦，如果您是想方便，请跟我来。”
    一名穿着暴露的妖娆女服务生轻轻把手抚在了他的胳膊上，笑得妩媚。
    ……
    楼上办公室，宽敞奢华，老板桌上，一只纯金的蟾蜍口含水晶铜钱，两只绿宝石的眼睛灼灼地盯着拘谨地站在门内的两个男子。
    欧阳岚清没有坐，倚靠着老板桌，点了一只细长的雪茄，吐了口烟圈。
    他脸色极冷，他已经知道他们过来找他的原因。
    “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