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娜推开门，就看到两名穿着警服的人坐在门外，神情严肃。
    两人同时抬头看了她一眼，竟没有丝毫犹疑，不约而同地朝她微微点了点头，竟没有盘问。
    她眉头微颦，也点头致意，然后朝走廊另一头走去。
    同样地，没人阻拦她。
    她拿出手机给刘金生去了电话，“刘教授，你好。”
    电话那头的刘金生异常惊讶，“林医生，这几天你去哪里了？我一直在找你，但你手机总是无法接通。”
    “抱歉，我有些私事急需处理，所以没来得及过去。你找我什么事？”
    “是关于常敏的。”
    林娜顿住脚步，平静地问道，“她的情况怎么样？血液里还有天使之吻吗？”
    刘金生呵呵笑道，“我刚给她做了血液化验，一切正常！而且，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恢复，原先高烧的症状也都消失了，连身上的红点也慢慢消退了。只不过一直处于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苏醒。这事，真是奇怪了。”
    林娜唇边抿出一丝笑，灰蓝色的眼睛湛湛生辉。
    “也许跟咱们最初的猜测是一样的，它就是一种迷幻剂，就是时效长些。”她随便地敷衍道。
    刘金生心中并不赞同，但不想跟林娜较真。
    “或许吧。”
    “刘教室，我现在就过去看看，顺便把实验室的东西清理了，把钥匙还给院长。”
    ……
    病房内
    清冷的空气里飘着浓浓的硝烟味。
    慕邢仰面躺在床上，深眸里布满了阴霾，不甘地瞪着天花板上廉价的日光灯。
    真是见了鬼了！
    来中国前，他准备了一整套严密的方案，计划的最后一步，就是跟李昌煜见面！
    可是，他想象中的见面，绝不是这样的！
    要不是他信任林娜，要不是他与林娜怀疑寻找的人是贾靖，此刻，他跟李昌煜的位置应该互换！
    “李昌煜，我找你，是想跟你做笔买卖。”他黑着脸说道。
    李昌煜表情淡淡的，偏头悠闲地点了根烟含在嘴里，吸了一口才道，“说。”
    慕邢以为李昌煜会义正言辞地拒绝，再说一大堆正义凛然的大道理，说什么人民警察不跟劫匪谈条件之类的话。
    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么一个淡定不羁的字。
    他忍不住转了转眼珠，扫了一眼李昌煜。李昌煜沉黑的眼睛也正盯着他，态度散漫却眼神锐利。
    “夏侯凡是我送给你和李烨霖的礼物，你们还满意吗？”他轻笑。
    “关键的东西已经落在你手里，你说我能满意吗？”李昌煜淡淡道，无形中有种压迫感。
    夏侯凡从那人家中盗出的至关重要的证据，早就被他给了慕邢，他信任慕邢，已然成了慕邢的棋子。只是，他摸不透慕邢这么做的目的。
    慕邢又是一声轻笑，“东西是在我手里，你如果想要，我可以给你。”
    李昌煜也笑了笑，身子往椅子里一靠，笑问，“好啊，你什么时候给我？”
    慕邢勾了勾唇角，他发觉，李昌煜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完全就不像是一个刑警，倒像是一个****上的老大，沉着狡猾。
    这与他之前对中国刑警的印象，彻底颠覆了。
    “我知道当年全部的真相，知道是谁炸了夏侯村，李烨霖为什么失忆，幕后，又是谁操纵了这一切，他的目的是什么。”
    话音落定，屋里静了一会儿。
    李昌煜和徐祁汉对视一眼，心头都是一震。
    “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李昌煜问道。
    慕邢终于缓缓把脸转向他们，尽管戴着伪装，他讥讽的笑容跟真容毫无差别，连失血而苍白的脸色都十分逼真，难辨真伪。
    “就凭，他杀了我的孪生弟弟。”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眼中也射出阴鸷的光芒。
    “我弟弟参与了那场爆炸，后来他回国，还没到家，在路上就连车带人翻到悬崖底下了。我们全家都以为是意外，但警方的勘测结果认为，是我弟弟的车被人动了手脚。”
    “灭口？”徐祁汉惊讶地问道。
    慕邢嗤了一声，没理他。
    “你弟弟为什么会参与？”
    “为了钱。”
    李昌煜沉静地盯着慕邢的眼睛，凭借多年的刑侦经验，他直觉慕邢没有撒谎。
    “你的条件是什么？如果是想让我放你，就不用谈了。”
    慕邢从鼻孔里不屑地哼了一声，极尽傲慢。
    “放不放我，不是你说了算。况且，我还不想走，我要跟你合作。”
    ……
    市图书馆四层
    贾靖站在一排书架前，仔细地挑选了一会儿，从架子上抽出一本莎士比亚全集，又厚又沉，但装帧精致干净，看着都让人觉得爱不释手。
    她抱着书，一转身，刚要朝馆厅里面走，就看见李烨霖站在几步以外，双手插在裤兜里，湛黑的眸望着她，一瞬不瞬，似乎已经看了她好一会儿。
    她脸色微红，朝他走了过去。
    他的双手都空着，一本书都没选，甚至眼睛都没看书架一眼。
    在她走到他面前时，他伸出一只手，眼中是温存的笑意。
    “沉吗？我帮你拿着。”
    两排书架的过道里只有他们两个，周围很静，他的声音亦是低沉温软。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夹克，更衬得他肩宽腰窄，身材修长，漆黑的眼眸如点墨，帅得一塌糊涂。
    明明是一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话，却让她心口都填满了浓浓的暖意。
    原来，相爱的两人之间，哪怕是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能让人感到满足感到欣愉，像是被温暖的海洋包裹着，沉浮荡漾，深溺其中。
    “谢谢。”
    说着，她把沉沉的书递给了他。
    “你怎么没选书？要不要我帮你找几本？”她问。
    李烨霖露齿一笑，“好，你帮我选。”
    他看着贾靖清丽白皙的脸庞露出快乐的表情，接着兴奋又积极地走到书架的尽头，开始一本本地盯着看，比刚才给自己选书还要认真专注，不由慢慢笑了。
    他走到她的身旁，安静地看着她，每次她从书架上拽一本书翻看了很久，然后才问他要不要的时候，他都装作很认真的样子看了一眼，再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