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凯和两名警察走到趴在断裂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刘呆呆身边，把他身体翻转过来，认真查看了一下，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人的确已经死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很快程凯走到陆凡面前，轻轻说道，脸上却是一副复杂到无法言喻的表情。
    “这年头人渣太多，多死一个算一个，那就通知家属，把尸体送去警局交由法医进行检验好了。”陆凡淡然道。
    “这么多人看到他是被你活活打死的，还要什么法医验什么尸？程队长，怎么还不把这个杀人凶手铐起来抓回警局？”
    陈杰在一旁大呼小叫道，比起之前对陆凡的谦恭和谄媚态度，现在的他可神气活现多了，而且猪都能看出来，他这是要借着这个事把陆凡往死里整的意图。
    “陈杰，有我们在办案，就不需要你多嘴教我们查案了，你先一边凉快去吧。”陈凯目无表情地看着他说道。
    如果不是因为他有个高州首富的父亲和一个副厅长的干爹，陈凯只怕已经一个大耳刮子摔在他脸上了。
    “好，我就一边凉快去，他还打了我一巴掌，这是故意伤害，程队长你可要并案处理，可不能对这种坏人姑息养奸。”
    陈杰眼珠一转，一边往门口走，一边狠狠地连瞪了陆凡几眼，狠毒的眼神毫无掩饰地表达着两个讯息，哪怕你有通天本领和背景，故意伤人致死的重罪你是逃不掉了，看你还有什么机会嘚瑟？这一次不整死你、不把我在你面前受的委屈连本带息收回来，我就不叫陈大少！
    程凯又冷冷地扫了他背影一眼，如果不是碍于王安康的面子，只怕已经一脚飞在他屁股上了。
    “陆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凯轻声对陆凡问道，语气一点没有面对杀人凶手的意思，好像把陆凡当成了一个旁观者。
    而且他问这句话的时候，还有意背对着跟他一起过来的那名黑西装男子，并朝陆凡悄悄递了个眼色，意思非常明显，有外人在场小心说话，我现在也身不由己。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陈杰约了我，说他老爸想跟我谈生意，我就过来了，谁知陈人泰没见到，反而冲进来这伙人对我喊打喊杀，我就踢了那个什么刘呆呆一脚。没想到他这么不经踢，竟然这么容易就挂了。”
    陆凡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但仍然坦然说道，没有任何压力的样子。
    程凯微微皱了下眉头，他搞不懂陆凡是全然不把打死人的事情放在心上，还是没有明白自己的暗示。
    刘呆呆已经死亡已是事实，陆凡还这么坦言是他踢了刘呆呆一脚，这无可争辩地说明刘呆呆的死跟他脱不了干系。
    虽然法医还会进行尸体解剖检验，查出造成刘呆呆死亡的真正原因，但眼下怎么处理这个事情，还真让陈凯有点难办了。
    “你认识这个刘呆呆吗？他带这么多人过来找你干什么？”
    他只好尽量把话题引向对陆凡有利的方面。
    “不认识，也不知他到底想干什么，不过，是他们先动手，我才动手的，不信的话可以问一下他们。”
    陆凡笑着瞥了一下地上那四五名还在哼哼呻吟的男子。
    地上那几名男子虽然被陆凡秒杀，但并没有受多重的伤，躺在地上哭爹喊娘更多的是虚张声势，尤其是看到警察来了之后，更加呻吟得卖力。
    可当陆凡鹰隼般锐利的眼神扫在他们身上时，他们本来正要向程凯诉苦的打算也暂时悄悄吞了下去。
    他们并不傻，刘呆呆已经被陆凡一脚送上了西天，警察到场了，却没有立即采取任何强制措施，还在装模作样地对他问话，证明他们今天惹到的人物可不是歪瓜酸枣。
    而且陆凡刚才的凌厉气势他们也领略到了，这个时候若还得罪这个瘟神，谁知道会不会被他再一次痛瘪一顿。
    当着警察的面打人的事情，这年头并不少见，只要人家够拽够屌够有背景就行，而这个陆凡目前看起来毫无疑问就是这类人。
    就在这当时，又有几名警察和法医赶到了房中，经法医初步检测，证实刘呆呆已确认死亡。
    程凯挥了挥手，示意那些警察把刘呆呆的尸体弄走，并把地上那帮男子也一并带到市警局进行进一步问讯。
    包房中只剩下程凯陆凡和那名穿笔挺西装的中年男子。
    陈杰也在，不过他只敢悄悄躲在门外，时不时偷瞄一下里面的情况。
    “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陆凡朝程凯轻轻一笑，就打算离开，宛若没事一般。
    “嗯……我会随时联系你，但你暂时不要离开高州这里。”
    程凯偷偷瞥了那名中年男子一眼，心中似乎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勉强接受了陆凡的说法。
    他能怎么做呢？难道敢强行把陆凡留下？他虽然是刑警队长，但在陆凡特勤处秘密特工的身份面前，即使不是渣渣，也提不起任何范儿。
    何况陆凡又不是第一次打死人，并且不但打死人屁事都没有，还反而要他这个刑警队长去给他擦屁股。
    当然，这中间还是有区别，陆凡以前打死的都是罪大恶极的毒犯，都是死有余辜；这次却不同了，这个刘呆呆虽然也是街头混混，但还没到杀无赦的程度。
    “你给我站住！光天化日之下打死了人，就想拍屁股走人，你眼里还有没有法律？！”
    就在陆凡正要转身离开之际，那名一直没吭一声只冷冷注视着这一切的中年男子突然大吼一声道。
    陆凡转头看了他一眼。
    还没开口说话，那名中男子又把冷蔑的目光转向程凯，一脸威严道。
    “程凯，你这个刑警队长是怎么当的？都打死人了，人证物证俱在，而且罪犯又亲口承认是他动的手，你竟敢放任杀人凶犯离开，你这是打算包庇纵容凶犯、还是当法律是摆设？”
    这么大顶帽子扣下来，程凯脸色立刻变得无比难堪。
    因为这个中年男子说的是事实，别说上纲上线，就是基本面上的事情，他放任陆凡无病无疼离开，都是严重的渎职枉法。
    但无论是陆凡还是这个中年男子，都是他这个小小的刑警队长得罪不起的，他只好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站在那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哦，这位大人如此精通法律，又这么正气凛然，看来一定老牛逼了，不知你想怎么指导程队长办案？”
    陆凡只是在这个中年男子进场的时候瞥过一眼，一直没怎么注意，但突然见他这么发威，连程凯都被他几句话就震得脸颊流汗，这才对他上心起来，目光淡淡地注视着他说道。
    “这位是省厅的刘先刘处长，也是这次侦破双头蛇集团的省厅秘密工作组成员。”
    程凯看到陆凡全然没把这位中年男子放在眼里的态度，生怕两人言语间发生更激烈的冲突，连忙小声对陆凡说了句。
    “哦，原来是刘处长，官大一级压死人，难怪你这么威风对程队长大呼小叫的。今天能在这种场合见到你这位省厅大人物，看来是我陆凡三生有幸了。”
    陆凡轻轻一笑，言语中一番冷嘲热讽，压根没把这位刘先处长刚才的怒吼往心里去，反而心中一阵疑惑与思索，真是奇了怪了，今天被陈杰这个极品货色玩了仙人跳，不但没见到陈人泰，反而碰上了程凯和这位刘先处长，这是巧合呢？还是被人刻意安排的？
    这位刘先处长可能来自于省厅，在程凯面前自恃高位，虽然对陆凡这番话弄得心里一阵愤怒，但还是保持着一种威严气势。
    “程凯，你还在磨蹭什么？还不赶快把这个杀人凶手抓去警局关押起来？！”
    他又厉声对程凯说道，根本没有和陆凡对话的意思，似乎这个杀人凶手根本不配和自己说话。
    “这个……”
    程凯内心在急速做着各种思想斗争，他看得出来，这个刘先处长并不清楚陆凡的背景底细，这也正常，陆凡的特工身份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的，即使王安康这个副厅长，要不是孟明向他汇报过，只怕也要向上级申请权限才能查看陆凡的部分外围资料，至于涉及到陆凡核心机密的方面，他也无权过问。
    而刘先只是省厅一个处长，更加没有权限了解陆凡的背景底细了。
    但刘先终归是自己上级，而且现场的情况摆在面前，既然刘先发话了，还表明了自己态度，他不能继续含糊下去了，除非他不想干这个刑警队长了。
    “陆凡……这样吧，你先跟我回市警局，等尸检有了结果，我一定会秉公处理，给你一个公正的交代。”
    他非常无奈而斟酌着对陆凡苦笑道。
    他这么说，其实已经给了陆凡天大面子，因为这句话一定会惹到刘先不高兴，堂堂刑警队长竟然不是给死者一个交代，而是给杀人凶手交代，这都成什么逻辑了？#####